支魈沒有毫猶豫, 抱著奚容就從樹上跳了下去。
他板也不過是個孩子,跳下去的時候把奚容護得好好的, 摟在懷里包著, 即使到了地也不著奚容。
到底是帶著個人,跳下去重心不穩在地上滾了一圈,但是貴的小爺一點沒著。
金鐘寶簡直氣得要命, 一聲令下就讓侍衛去打支魈,他跑過去把兩個人分開, 奚容跌跌撞撞起來,見金鐘寶來了, 咬著牙把人推了一把, 滾在地上和人扭打起來。
奚容個子小, 又矮, 而金鐘寶已經十歲半了,從小吃牛長大,繼承了他父親的大塊頭,才十歲已經比奚容高了大半個腦袋,力氣也很大,半推半就被奚容推在地上打,小小的奚家爺又輕又,跟小貓似的,打起人來跟撓似的,撓的金鐘寶哈哈直笑,笑得東倒西歪, 笑夠了便把奚容翻在地上, 學著紈绔們惡劣的笑, “竟敢打小爺, 奚容,我今天要你好看!”
白花花的小拳被金鐘寶按住,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聲氣兇的,“有本事打死我,打不死我我今天和你拼了!”
金鐘寶邊的兩名侍衛乃是武世家出,從小就習武,上有些功夫,幾個回合就把支魈打得鼻青臉腫,他們應該有十來歲了,個頭本來就比支魈大,還會武功,力量懸殊本是單方面的碾。
但支魈上有一狠勁,本來以為打倒了又站了起來,遠遠看見奚容被按在地上欺負,不知哪里來的勁兒,竟把其中一名年按倒在地,像只野般跑了過去,一把將金鐘寶推開了。
咬著牙狠狠的給了金鐘寶兩拳。
金鐘寶本來并不是要真的打奚容,這麼貴的小爺他可不敢打,打壞了賠都賠不起,就是要給他個下馬威,誰他一口一個“金鐘寶”喊著他的全名,連表哥都不喊。
就是要他服氣,要他往后像個小跟屁蟲般的跟著自己做自己的小弟,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個賤奴竟然敢壞他的好事,還敢打他!
金鐘寶大起來,“殺了他!快殺了他!”
那拳頭如鋼鐵般打在他臉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打了兩三拳才被侍衛拉開。
金鐘寶從地上爬起來哇哇大哭,“快把這個賤奴殺了!”
眼見著那侍衛已經拿出刀子了,奚容連忙攔在支魈前,“我看誰敢!他是我的人,誰了他我要他死!”
大戶家的小爺還是有點氣勢的,雖然看著乎乎的像只團子似的,但是他有實打實的權利,兩名侍衛瞬間有了點投鼠忌。
倒也沒有一定要殺人,但是必須把人教訓服氣了。
金鐘寶了一把眼淚,暗暗罵自己的侍衛沒用,一邊去搶刀子。
“一群孬貨,我來!”
金鐘寶可是主子,打殺一名奴才,他姑父不會追究什麼,要是真罰,也不過是打打手心做做樣子。
奚容見他過來了,嚇得要命,正巧這會兒又下人來了。
“干什麼?”
定睛一看,是爺和表爺在打架,已經了刀子。
兩個高大的仆連忙過去制止,把刀子給搶了。
已經有人去稟報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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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老爺按了按太,“怎麼又打架了?”
這回不是奚容哇哇大哭來告狀了,這回連金鐘寶的臉都被打腫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是憋著氣不哭。
他沒說話,奚容倒先告起了狀。
奚容告狀像是拿住了他爹的命脈,先是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下氣,眼淚嘩啦啦的流,像個錐子似的把他爹心疼得要命。
奚老爺就算是平日里板著個臉,也忍不住把人抱過來哄,但是眉頭依舊擰著,“哭這樣怎麼把話說清楚,那我先問表哥了?”
奚容深知金鐘寶的劣,怕他惡人先告狀,連忙收住了眼淚,一邊哽咽一邊說:“金鐘寶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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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老爺腦袋發疼,“怎麼這麼沒禮貌,表哥都不喊,喊鐘寶兒全名了?”
奚容大聲的控訴,“他把我騙到樹上,那——麼高,要我跳下來,我差點摔死了!”
金鐘寶連忙說:“姑父!我不是,我讓人在下面接著的,我就是想嚇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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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容說:“誰要你接,你接得著嗎?我的書來接我,你非但不讓,還要打我,嗚嗚嗚嗚嗚嗚容容好疼啊嗚嗚嗚嗚嗚嗚,容容要被金鐘寶打死了,爹爹快給我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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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的小爺可以說是在場的唯一沒有掛彩的,金鐘寶本沒有打他,就是笑嘻嘻的嚇唬他,奚容又哭又鬧,說是被打了,這可要把他冤死,差點把他氣到哭。
奚老爺早就知道奚容的秉,知道他是裝的,便咳了一聲,問起了金鐘寶。
“鐘寶兒,你說,臉上被誰打的?”
金鐘寶剎那間渾殺意,指著支魈說:“是他!這個賤奴襲我,好卑鄙的下賤坯子,要不是他襲我怎麼被打這樣?!”
奚老爺這才一看,竟然看見了支魈。
時隔一年,再次見到了,竟然長大了不。
上回是罰了板子,但聽管家說竟然沒死。
如今在做下等奴役的活,沒想到又牽扯到了奚容。
奚老爺皺眉,“支魈,你自己說。”
支魈被打得更慘,鼻青臉腫額頭還流著。
但人卻很鎮靜,跪在堂下,“奴才的確打了他。”
他結結實實磕了個頭,“他欺負小爺。”
話也不多說,也沒有狡辯,老老實實承認。
奚老爺卻是信了。
從上回能看出,支魈是個老實實干的孩子,是什麼就是什麼,不說謊,要他死便死。
倒是個忠奴。
奚老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威嚴的說:“把支魈拖下去關起來!”
奚容連忙說:“爹爹!他是為了幫我才打人的!”
奚老爺說:“你老實點,平日里不讀書就知道玩,要不是你自己調皮,怎麼和人起沖突?鐘寶兒是客人,你沒大沒小的整天和人作對,回自己的房間去,明天我要你背《四書》。”
金鐘寶張了張,他的本意不是要奚容罰,誰知道姑父這麼嚴格,居然還要罵奚容。
剛想說什麼,已經到他了。
“鐘寶兒。”
語氣溫和下來。
“前幾日你爹就和我通了信,說你祖母想念你得,讓你回去,姑父雖然說十分想讓你留在奚家玩耍,但百行孝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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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七八天,天天飛狗跳,沒一天安分,兩個小孩天天來告狀。
聽說今天還了刀子。
他已經修書一封讓他父親帶回去管教。
本來是怕奚容沒有玩伴會不開心,但是天天這樣打架也不是辦法,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一天天沖突,倒不如讓人回去。
反正支魈也乖了許多,當年的事應該吃到了教訓。
便讓人來陪奚容。
那時他陪著奚容,奚容倒是乖的,也長了些。
如今還是瘦瘦小小一個小不點,不說是八九歲,以為是五六歲的小孩。
奚老爺笑道:“過些天再來玩,姑父隨時歡迎你,容容肯定也想表哥的。”
奚容恨得牙,“我才不要他來!”
奚老爺笑道:“現在是不要,說不定過兩天就想了,你要是到時候心心念念著鐘寶兒,我可不帶你回外祖母家嘍?”
金鐘寶連忙說:“若是容容想來玩,姑父說一聲,外甥馬上派馬車去接。”
他才說完,外面有下人已經來報:“金府的人來接表爺了,說家里等著表爺回去。”
金鐘寶沒有想到這麼快。
他才來了七八天,還沒玩夠呢,奚容都沒喊過他表哥,也還沒為他的小跟屁蟲,他此番來一趟一無所獲,倒是得了兩個拳頭。
本來想和奚容再說兩句話的,沒想到一看過去,奚容就朝他吐舌頭作了個大鬼臉。
他氣得咋咋呼呼轉就走,到了門口回頭一看,還見奚容在生氣的瞪著他,不知怎麼他竟然被逗笑了。
那賤奴應該會被打死吧?便是沒打死下回他再來,若是再見,必然要讓人打死他。
這種賤奴簡直是阻止他收小弟的大絆腳石,必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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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魈這次倒是沒有被打,但晚上不準吃飯,罰跪了一晚上。
奚老爺竟然親自單獨見了他。
說話算是溫和。
“容兒自小沒了母親,自小邊都是些丫鬟嬤嬤寵著,那些都是婦人,太慣了。”
支魈心說,若是我,也必然會慣的,小爺一撒,誰也沒轍。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很是懂事,也對容兒忠心耿耿,你是個小男子漢,我想讓你陪在容容邊好生伺候,陪著他讀書寫字,讓他像個男子漢一樣健康又開心,將來他要考取功名的,你要督促他學習。”
支魈垂眸認真聽著,答,“奴才必不辱命。”
奚老爺又說:“什麼東西該吃不該吃、什麼事該做不該做,你心里要有數,明日讓人教你些東西,學好后就跟著爺吧。”
支魈磕了個頭,“謝謝老爺,往后爺就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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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魈罰跪算是做做樣子,但也是不能不罰,因為他的確打了家里客人,雖然是為了護主,但不能了規矩。
支魈在后院跪著,大晚上的黑燈瞎火,還有蚊子,但總算是沒有下雨。
夏天的夜晚也是有些涼,晚上的月皎潔似落了一地的霜,奚府里靜悄悄的,下人都去睡了。
整個奚府廣大無比,仿佛整個世界落他一人。
突然間,聽見有人得低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他側眼去,竟見漂亮的小爺貓著子從回廊那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