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先生考奚容學問, 雖然沒有支魈說得那麼夸張。

但的確是頷首給予了肯定。

“尚可，但不準驕傲，需繼續努力。”

如此奚容竟然認真學起來了, 他的小書像只好奇的貓，每天都好奇得要死, 見他下課了，連忙去幫他接書包，問他學了什麼，問這問那, 是迫不及待想要他教了。

他若是不學好，教也教不好。

那一次先生以為奚容不過是運氣好答得對, 也許是心來好好看了書，沒想到往后竟然真的認真學了起來, 每堂課都認認真真的, 還會開口問問題，先生覺得此子真的開竅了, 還和奚老爺大大贊揚了奚容。

并且說:“再過兩年，小爺基本功扎實了便可參加試, 老夫以為爺的資質極好, 一舉必中。”

那天奚老爺笑得樂開了花，還在他書房觀察了一會兒, 竟然見這些真的在用功學習 ，還像個小先生似的有模有樣的給支魈說道理了。

因最近流民混，朝中事務許多，他時常回家已經到了深夜, 已然好久沒和兒子好好說話, 也沒有陪他, 他實在想念極了，便單獨出一日告假陪奚容。

告假的頭天晚上在翰林院徹夜通宵理公務，第二天容煥發買了好些孩的小玩，好幾個下人幫拿著，奚容呼呼大睡日上三竿才起床，睜開眼看見他爹在房里坐著，先是嚇了一跳，以為要挨罵了。

沒想到他爹笑得慈眉善目，還準備了好多玩。

“哇~~~”

 奚容抱著一個小木馬立刻玩了起來。

奚老爺說:“近日有風，爹爹帶容兒出門放風箏，如何？”

 奚容高興極了:“支魈！快點幫我準備準備，我爹要帶我去玩了！”

 支魈手腳麻利，連忙幫著收拾東西。

什麼披風、墊、小木凳都背上了，還用的食盒裝了奚容奚容吃的點心果子，再帶上上好的茶，準備用山泉水煮。

奚老爺認真看了看奚容，見最近卻是長了些，也長高了許多，白白凈凈臉紅潤，顯然是養得極好。

頭發水潤烏黑，手一，得不行，似綢緞般的。

支魈收拾好了東西，以為要和奚容一塊去的，誰知道并沒有帶他。

奚容說:“我到時候給你也帶個小風箏。”

支魈連忙說:“謝謝爺。”

他已經在期待風箏了。

奚老爺說:“容兒對小書倒是好。”

奚容:“哼，我對誰都好，大家都夸我。”

奚老爺彎著眼睛笑:“我們家容兒要是當了也是仁德的父母。”

如此便帶著奚容去郊外放風箏。

支魈在家里等著，指揮下人把東苑打掃了一遍，將奚容回來時要用的東西好好備著。

時不時去門口看上一眼，到了晚上還不見人回來，已經有點著急了。

便去問管家，“義父，爺和老爺怎麼還沒回來？”

 管家說:“郊外有些遠，奚家那邊也有宅子，也許是玩得忘了時間，便在宅子里住下了，有時候去四五日的，急什麼急？”

 “哦。”

支魈失落了應了一聲。

可是一晚上都睡不安穩，時不時去爺房里看一眼，點著燈守著。

有時候奚容會讓他睡外面的側屋陪他，他如今在東苑越發權利大，半夜來這里沒人會說什麼。

他拿著籠燈進了里屋，在窗前等了許久，遲遲不見東苑的門有什麼靜，到了后半夜才在奚容的腳踏墊子上躺在睡了會兒。

黎明十分，連忙起來打理家務，還去廚房準備了些早餐。

如今東苑的小廚房也是他說了算。

可這一日，奚容還沒回來。

他在門口喃喃的說:“明天該回來了吧。”

然而次日竟然下起了雨。

管家說:“別等了，老爺不喜歡下雨，若是下雨肯定不會回來。”

支魈突然就恨老天爺為什麼下雨，前幾日偏偏不下，今日卻下了，真是耽誤人行程。

如此又等了一日，這天支魈等到了中午，心里已經擔心起來了，“為什麼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說著已經去和管家說要出門找人了。

匆匆忙忙帶了些點心，還從廚房拿了把小刀包著，沒想到剛到門口大門就開了。

那大門必須是貴賓和主人才能走的，支魈連跑帶飛的過去。

匆匆忙忙跑到門口一看。

正巧看見奚容從馬車上下來。

他剛想走過去接人，旁邊一名年已經先一步出手把奚容抱了下來。

那年一月白華服，清瘦拔，生得俊無雙，后跟著好幾名人高馬大的兵。

奚容笑道可開心了，還拉著他的袖袍和他說了好多話，依依不舍的，在邀請他來奚府玩。

連奚老爺也朝他拱手道謝。

那年微微彎著腰回禮，又垂眸和奚容說話，彎著眼睛看著奚容，很是溫的樣子。

但最終還是道了別。

奚容失落的嘆了口氣，轉頭看見支魈。

“支魈！”

 那聲音似喚小狗般，支魈一聽就跑了過去，行云流水般接過了奚容的行李，關切的問，“爺怎麼去了好幾天，玩得高不高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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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容邊走邊和他說，到了屋里突然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把的小匕首。

“風箏是沒有了，但是給你帶了其他的。”

那匕首相當的鋒利，微微彎折，是件利刃。

奚容笑道:“這是我從張鶴哥哥那兒拿的，你是沒有看過，那兵庫可威風了，我還看過陛下賜的黃金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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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鶴。

支魈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這一定是剛才送奚容回來的年。

剛剛奚容回東苑的路上和他說了一路，他已經知曉了大致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是放風箏的，沒想到遇見了流民山寇，殺了好多人，奚老爺是文，帶的侍衛死了大半，幸好遇見了張鶴將他們救了下來。

張鶴是丞相的嫡長子，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他的外祖父是開國大將軍，家中有先帝親賜的黃金鎧甲，無上榮。

張鶴的外戚姓竇，家中男丁均為武將，但幾乎戰死了大半，和他母親同輩的兄弟均已戰死沙場，他母親是嫡，嫁給張家是屬于下嫁，當年張丞相不過是名書生。

而今張鶴是兩家的樞紐，竇家也有意培養他，因此漸漸讓他接軍務。

如此剛好帶人來平，才正巧救下了奚家父子。

奚父只和奚容說了兩點。

一是和張鶴好。

二是千萬別拉幫結派站隊，即使他二姐是大皇子側妃，但是奚容也不能站隊。

此時奚容還不了解朝著局勢，并不完全理解他父親說的話。

如果他再長得五六歲就會知道，張鶴是太子一脈的人，但是他爹又讓他和人好又不站隊，這不是讓他左右為難嗎？

 但此時此刻他不過是個對強者無限向往的孩，這幾日已經張口閉口都是張鶴。

“張鶴哥哥的武功可厲害了。”

“張鶴哥哥還中了舉人！我明年要參加試，一定要考上，要不然我都沒臉找張鶴哥哥玩。”

支魈默默聽著，悶聲悶氣的說:“爺，喝口熱湯。”

奚容咕嚕咕嚕的把湯喝了，像個豪邁的小將士般。

“好喝！”

 支魈溫和的笑:“奴才還做了小吃，是新品，正等著爺嘗呢。”

奚容的終于被功的轉移的注意力，拍拍桌子等吃的。

支魈連忙去端食上桌。

伺候好了奚容吃飯睡覺，他在深夜里默默的拿出了利刃瞧了又瞧，那冰冷的匕首鋒利無比，并不是新，是件舊，恐怕是沾了不，打開的瞬間能到這種無形的煞氣，能讓年熱沸騰。

他想，如果當時是他在奚容邊恐怕也做不了什麼，或許也不過是拼死保護主子的家奴，不過是倒下的尸一。

他的能力太小了。

甚至畢生無法越一些鴻。

比如他和張鶴。

但他第二天還是開始想辦法學武。

自從上次和金鐘寶起了沖突之后，支魈每天都在練。

是跟著府里一些侍衛練的，練基本功，扎馬步，侍衛說任何武藝，底盤都要穩，不然不住力。

支魈認真的聽著學著，甚至還在府里拜了名學武的師父。

是府里比較厲害的侍衛。

但是遠遠不夠。

他需要非常湛的武藝，是足以以一敵百的功夫，能保護奚容，不任何傷害的力量。

他現在還是太小了，甚至不知道這種門路。

但是他可以去求管家。

管家皺眉:“支魈，人生苦短，總要放松些的，不必要時常那麼苦。”

支魈過得太累了，連管家都覺得他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整天心這心那，他小小年紀已經拿到了東苑的總管大權，已經到了福的時候，卻還要學什麼武，那些事給侍衛去做不好嗎？

 支魈說:“這是我的快樂所在。”

管家無話可說，他也無法做主在府里請一名頂尖的武藝師父，又不是教爺，教了是奴仆，這事前所未有。

如此便去稟報老爺。

奚老爺居高臨下看著他，“為什麼要學武，聽聞你向府里的侍衛學了些武藝，怎麼？還不夠嗎？”

 支魈輕輕磕了個頭，“不夠。”

“奴才聽聞上回爺在郊外遇見了山寇，最后是運氣好被人所救，奴才當時便想，假設奴才在，而奴才有絕世武藝，能以一敵百，比然能保護好爺，不會有半點驚慌。”

奚老爺愣了好一會兒，而后搖頭失笑:“你這奴才在我面前求東西，竟然半點不提我，心心念念都是爺。”

“罷了，便讓人去請一個吧，教教你也教教容兒，你好好學，將來好好保護爺。”

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憨厚愚笨，說是聰明，卻不知道溜須拍馬，要做什麼說得明明白白，半點不說假話。

說是愚笨，卻牢牢抓住了他的命脈。

他的容兒也是他的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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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支魈和奚容閑暇時已經不再到閑玩，支魈要練武，奚容要讀書。

本來奚容也興致練了兩天，但是他實在吃不了這個苦，只能好好讀書。

如今他有了目標，也不似從前那邊玩鬧，支魈偶爾陪著他讀書，不陪的時候雖然效率沒那麼高，但也認真讀了。

十二歲的時候參加了一次試，不幸以毫厘之差落榜。

京城里的世家爺們都是捐的生，他非要考。

沒考過，回家大哭了一場，支魈哄了大半天才搭搭流干了眼淚。

低落了大半個月 ，終于又卷土重來。

又三年，奚容再參加了一次試，乃是皇城腳下，這片區域年學子中的前三。

奚老爺當時在翰林院都捋著胡子大笑，“我兒將來是國之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