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羽接到馮素蘭電話的時候,正面對著廚房的災難現場,一籌莫展。
原本,是答應許世霆,給他燉清甜可口的湯的。
可回到別墅,卻發現張姨請假回了老家(這次是真回老家了)。
沈倩羽無奈只能親自手。
可那只買來的山地太不聽話了。
費了好大的勁把抓到廚房,剛想給拔,結果,直接飛起來,撞翻了灶臺上所有的調料瓶。
學著網上的方法,好不容易笨拙地再次抓住。
本想用開水直接把上的燙開的,結果,淋了熱水,燙得滿屋子撲通飛。
沈倩羽非但抓不住,而且還被直接飛到頭頂,送了一份大禮。
沈倩羽一連折騰了兩個小時,湯的影子沒見著,也沒殺死,倒是把自己折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正覺得人生充滿絕想發泄呢,突然間,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陌生號碼,下意識就蹙了眉,不耐煩摁下了接聽鍵。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煩著呢。”
“……”
馮素蘭握著電話的手一滯,沉了兩秒,“我需要你來幫我按腰,現在。”
沈倩羽本來就暴躁的緒,頃刻間點燃,“老娘特麼現在還不得有人來給我按呢,你個老人,深更半夜電話打錯了吧你?”
馮素蘭臉瞬間全黑了,“你有膽這樣對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倩羽正愁怒火沒發呢,“你個人老珠黃的老東西,深更半夜找牛郎找到我這里來,還問我有沒有膽和你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馮素蘭氣得七竅生煙,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沈倩羽,你居然敢這樣罵我!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世霆!”
沈倩羽猛地還沒回過神來,“罵你怎麼了,罵的就是你這個老東西。你打電話告訴誰關我什麼……等等,你剛剛說誰?世霆?”
“口無遮攔的東西,真不知道世霆看上你什麼。你,你哪里及南若安的千分之一?”
馮素蘭氣得手和腳都在抖,還從沒被人這樣罵過,肺都快氣炸了。
沈倩羽張大了,腦子有了幾分的清醒,“不好意思,我……我剛剛以為是誰打錯了電話。您,您是世霆的媽媽?”
馮素蘭更氣了,“打錯電話你就能這樣口無遮攔?就你這樣,還名牌大學畢業生?還父母是教授?你父母就這麼教你的?”
沈倩羽瞠目結舌,快要哭出來,“我……我錯了,馮阿姨。我真不知道是您,我,我剛剛就是一時口嗨。您,您說腰疼是吧?我這就來,我這就來給您按,您等等。”
二十分鐘后,沈倩羽急趕慢趕,終于趕到了馮素蘭的住所。
敲開門,低著頭邁著小碎步,一步步挪到馮素蘭的面前。
剛剛在電話里的囂張氣焰不復存在,乖巧地喊了一聲,“馮阿姨,我來了。”
馮素蘭穿著手工刺繡的真睡,頭發盤在腦后,一雙眼睛高過頭頂,“哼,剛剛在電話里不是很強悍嗎?這會兒裝什麼裝!”
沈倩羽心臟都在抖,“剛剛……剛剛我是真以為誰打錯了電話,對不起,馮阿姨。您腰哪里酸,我,我這就給您按。”
馮素蘭斜睨了一眼,心里百般不爽,可是老腰是真的已經酸脹到了不按不行的地步。
躺了下去,指了指自己的腰,“我自從生了世霆以后,就落下腰疼的病。以前,南若安孝順,隔半個月就會來給我按一次。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希,你也一樣。”
沈倩羽聽到“南若安”三個字,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臉上出笑容,“您放心吧,我絕對會做得比更好的,馮阿姨。”
要想為許世霆的正牌友,他媽媽,是必經的一環。
這一點,沈倩羽心里早就清楚。
立刻放下包,跑過去跪在地板上,開始為馮素蘭摁起腰來。
臥槽,這地板是真涼啊。
腰上這麼多,好難按啊。
自己還從沒給人按過,怎麼才剛開始按,大拇指就覺得很疼了?
許世霆他媽媽這麼難搞,南若安以前是怎麼把搞得服服帖帖的?
……
沈倩羽的心理,此刻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馮素蘭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可是,背上那撓似的手法,卻讓越來越覺得窩火。
“用點力,你會不會按啊?”
“怎麼一點力道都沒有,按了跟沒按一樣。南若安以前按的比你好多了。”
“唉,算了算了,撓似的,越按越酸。依我看,你除了年輕點,果然什麼都不如南若安。”
“馮媽,我……我接下來去報班,我好好努力學。您放心,南若安能做的,我一定都能辦到,您……您給我時間。”
沈倩羽強忍住心如同江海一般奔涌著的緒,裝得要多低眉順目,有多低眉順目。
“你今晚就別走了,就蹲在這里練習,直到我覺得不脹了為止。”
“啊?”
沈倩羽差點兒憋不住,想要罵娘,但最終,還是默默忍了下去。
許家,是唯一能夠有可能躋上層人士的方式。
不管多屈辱,承多委屈,,都不會放過這難能可貴的、討好他媽媽的機會。
沈倩羽在馮素蘭的面前跪了一夜,也按了一夜。
南若安和小老頭徹夜暢談了一夜。
六年了,太多心里話沒找到機會說,太多心結沒找到機會結。
這一晚,他們父兩在燈下,暢所言,把想說的,想解開的,通通都解決了。
天很快就要亮了。
南若安打了個哈欠,笑著問小老頭,“爸,我煩了你一夜,你會不會嫌我煩?”
小老頭手,像小時候那樣,了的頭,“我啊,不得你天天這麼煩我,才好。我們是父,以后有事,別總憋在心里。你媽走得早,你得學會,什麼都和我說。”
南若安甜甜地笑了,“好,以后我知道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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