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走到甲板上，看著還站在船屋三樓，單手托腮撐著窗框打量他的謝元棠，好笑道：

“施主，你是在從高俯視貧僧的樂趣嗎？”

謝元棠眉頭微挑，角牽起：“二嫂真聰明，好不容易我也能從上往下看人，當然要多看兩眼。”

以前那小板，除了司徒硯抱著的時候視野正常，其余大多數時間，視野就只能聚焦在別人的下和鼻孔。

這會兒看著仰頭看的無塵，謝元棠頓時覺得：舒服！

就是這種悉的高度，悉的仰視！

兩人你說你的“貧僧”，我我的“二嫂”，倒也是一點不耽誤通。

只除了無塵大師那二度傷的心靈！

他狀似生氣地白了眼謝元棠：“你再不下來，我可走了。”

謝元棠嘻嘻一笑：“這就下來。”

說罷從三樓窗口一躍而下，如同被風托起的蝶，隨意而肆意，最后輕輕落在甲板上。

謝元棠笑著打招呼：“二嫂……”

“別！”

無塵角搐，雙手合十：“貧僧求你了，別再這個稱呼了，我真怕哪天就答應了！”

“噗！”謝元棠笑出聲來，問他，“那你什麼？大師？皇子？”

無塵瞇了瞇眼，似開玩笑，卻又藏著幾分認真道：“不如哥哥吧，如何？”

謝元棠微頓。

挑眉看著無塵，這人六年來倒是一點沒見老，果然是個妖僧。

想了想問道：“你想好了啊，兄長這個職位，向來是個高危職業！”

比如司徒冉。

無塵深吸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阿彌陀佛，我不地獄誰地獄。”

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坐實哥哥的名分了。

謝元棠也無所謂，一點頭道：“行啊，你有心理準備就行。”

說罷抬手拍拍肩膀，意味深長道：“放心吧，以后我會毫不客氣地好好奴役你的，哥哥~”

無塵登時打了個寒，笑得有些僵：“也……別往死里坑我啊妹妹，坑死了你上哪兒找這麼好看的哥哥去？”

“巧了不是，我什麼都，就是哥哥多！冷家還有好幾個表哥呢！”

謝元棠聳了聳肩膀，瞇著眼故意笑道：“哥哥，你不行不代表別的哥不行啊！”

無塵：“……”這麼多年過去，還是聽不得“不行”這兩個字！

“誰說貧僧……為兄不行？”

無塵頓時直膛道：“我就讓你看看，我絕對是你最好的哥哥！”

不就是競爭嘛，他還能爭不過冷家那幾個木頭！

謝元棠看著這麼輕易被激起斗志的無塵，藏起了眼中的壞笑。

往船屋里走，無塵下意識跟著進去，謝元棠看他一眼：“哥，我要沐浴，你不是想跟進來吧？”

無塵：“……”

他滿腦子想著跟謝元棠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聽見謝元棠提起頓時連忙退出門外，還口而出道：“我差點忘了你都六年沒洗澡了。”

謝元棠：“……”新的起點，要不就從弒兄開始吧！

隔著一道門，無塵怕不清楚里面的東西，就一一解釋道：“里面有一箱子服，全是嬸嬸……就是你娘親手做的，每個月我會從白浪這里拿到你的量尺寸，再送到嬸嬸那里。”

他的聲音過門板傳進來，謝元棠順著看向那一大箱的服，每一件都是用上好的布料制，不管的領口還是袖口都細心地了樣式，可見服的人有多用心。

謝元棠手，指腹輕輕過那些服，心里微暖：“用不著這麼多，你沒告訴我娘親我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嗎？”

睡了六年，娘到底做了多裳？

無塵嘆道：“當然說過，可嬸嬸說沒辦法親自照顧你，那總要做點什麼，不然心里難，一個月一兩件，這樣萬一你哪天忽然醒來，也有合適的服替換。”

無塵說完這些就沒再說了，他走遠了些站在甲板邊緣，低頭看了眼綠潭，發現里面已經沒有喪尸了。

半個時辰后，謝元棠換洗完，穿上冷蘊菀親手做的淺紫流出來。

頭發已經長得很長了，不好打量，索只扎了個高高的馬尾，用白玉簪子簪著。

聽見房門嘎吱一聲，無塵下意識轉頭，看見謝元棠出來不由一愣。

即便早知道長什麼樣子，即便方才已經見過說過，可再次看見，無塵還是不免覺得驚艷。

謝元棠微微側了下頭：“怎麼了？”

無塵笑著搖了搖頭道：“以前我只覺得世上唯有司徒硯是真妖孽，如今看來這個名額要再加一個了。”

謝元棠翻了個白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看我小時候那小模樣就知道了，長大以后絕對會傾國傾城，哥哥你竟然到現在才意識到！”

無塵：“……雖然你說得對，但你就不能謙虛點嗎？”

謝元棠：“我以前也沒謙虛過啊。”

無塵：“……”好吧，是他打擾了。

兩人正要離開，謝元棠看一眼船屋，轉頭問無塵：“這船你還要嗎？”

無塵愣了下：“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怎麼，你要帶走？”

謝元棠點點頭，抬手將船收進研究室：“覺用得上，走吧。”

無塵看著瞬間就消失的船屋，想了想道：“也對，如果要去白帝的話，確實用得上。”

“去白帝？”

謝元棠疑：“我去那兒干嗎？”

無塵便跟講這些年發生的事。

兩人邊走邊聊，待到走出山林時，也將事說的差不多了。

謝元棠眉心微蹙，方才白浪還來不及說太多，也沒想到這六年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無塵見眉頭皺，便安道：“說這麼多你一時半會兒也消化不了，先回家，回頭慢慢再聊。”

謝元棠活了下手腕，瞇了瞇眼道：“沒關系，我只需要知道該弄死誰就夠了。”

司徒墨，你大爺的！

祖宗我當年就該擰了你脖子！

無塵微怔，一時間恍然覺得這樣的謝元棠，上竟有種強勢的殺伐之氣。

又或者，原本就是這樣，只不過是六年前的限制了的發揮罷了。

兩人走出山林，七殺等人已經牽好馬車等在那里了。

看見謝元棠的那一瞬，眾人不約而同僵了僵。

以前的謝元棠頂多是機靈狡黠，可眼前這個謝元棠，卻如同生來便是王者，讓人不敢直視。

那雙眼眸不笑時淡淡的掃過，便讓人心中膽寒，下意識想要臣服。

而不等七殺幾人作，他們手中的蠱傀儡早已經齊齊跳下地，低著頭匍匐在那里，巍巍地不敢彈。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用無塵吩咐，自覺跪在地上，敬畏又恭敬地齊道：“恭迎公主殿下！”

謝元棠掃了幾人一眼，轉頭看向無塵。

還沒冊封，這就已經喊上公主了？

卻不知滄雀那個傳說，更不知道邊這位哥哥，不得當上皇太。

“先回家吧，嬸嬸還不知道你醒了呢。”

無塵開馬車車簾道：“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就讓人提前回去準備著。”

謝元棠毫不猶豫道：“！大塊的，越多越好！”

無塵好笑地點點頭：“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