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沈禾懷孕快有七個月了。
宋園有專業的孕期營養師團隊為定制營養餐,在保證胎兒跟母營養達標的前提下,盡量控制住胎兒的重不要超標。
因為雙胞胎的個頭太大了,對胎兒跟母都不是個好事。
盡管沈禾已經嚴格按照營養師定制的菜肴來進食,但去做產檢時,跟那些懷單胎的七月孕媽媽們站在一起,孕肚還是大得有些明顯。
沈禾每次做產檢走的都是vip通道。
這天,剛做完例行產檢,突然生出想要去產科住院部看一看的沖。
宋敬呈最近工作忙得很。
因為他想休產假陪沈禾生產,陪坐月子,陪一起做產后康復。
為了能騰出時間,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連軸工作。
今天也在上班。
來陪沈禾做產檢的是謝寶淘跟謝晉。
聽沈禾說想去產房那邊看看,謝寶淘也很心,“好哇!”
謝寶淘拉著謝晉的手說:“謝晉,我們過去看看嘛。
我聽人說生孩子好可怕的,要是太疼,我就不生了。”
“那就去看看。”
門診大樓跟住院樓中間隔著兩百多米,得穿過兩棟大樓。
他們直接走樓中間的連廊過去。
沈禾見謝寶淘跟謝晉一路牽著手,不由問道:“你倆什麼時候結婚?”
聞言,謝晉表雖然很冷酷,但耳垂明顯紅了起來。
謝寶淘則用力搖謝晉的手腕,問他:“謝晉,你什麼時候娶我啊?所有不是奔著結婚為目的的談都是耍流氓!”
“謝晉,你是要對我耍流氓嗎?”
謝晉很無奈。
他看著謝寶淘明眸皓齒,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模樣,輕嘆道:“我看著你長大,總覺得你還是個孩子。”
他可以無底線地寵著謝寶淘。
親親抱抱都可以,但一想到真的要娶了謝寶淘,要把這丫頭變他的妻子,就覺得自已很畜生。
謝寶淘沒聽懂謝晉的深意,撇說:“你是嫌我小,是對A,你喜歡那些大大屁的姐姐?”
謝晉直呼冤枉。
倒是沈禾聽懂了謝晉的意思,“淘淘,謝晉沒有嫌棄你哦。”
“他看著你長大,總覺得你還是個小丫頭。”
“哪怕你早就到了法定可以結婚的年紀,但因為你前幾年生病智商低下的原因,他一把把你當小朋友。”
“你現在病好了,穩定了,你的心理年齡正在迅速長大。
但是謝晉還沒有調整好心態。”
“所以呢。”
“在他眼里,你一直都是小朋友,他現在娶了你,就覺得自已很.
.
.
卑鄙。”
“最重要的是,謝晉不確定你的心智是否真的恢復到年人的狀態。
他擔心你想嫁給他不是因為,而是因為依賴。”
“夫人說得都對!”謝晉對沈禾出激的笑容來,他心里真是這樣想的。
“淘淘。”
“我擔心等到你完全恢復心智的那天,會后悔嫁給了我。”
弄清謝晉的真實想法后,淘淘暗自松了口氣。
低著頭,自言自語地說:“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對我厭倦了,不想娶我,但又不忍心傷害我,所以一直拖著.
.
.”
聽見淘淘的嘀咕聲,沈禾眼神有些驚訝。
淘淘能想到這些,可見是真的開竅了。
都會跟謝晉吃醋了。
會自我悲傷了。
“謝晉。”
沈禾突然住謝晉。
謝晉恭敬地看著沈禾。
沈禾說:“待會兒咱們陪淘淘去神科給一個系統的檢查,看看現在的心智到底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也許,比你想的要更理智。”
聞言謝晉也很心,“好。”
談話間,三人來到了產房所在的6樓。
產房分兩個區,一區是孕婦們保胎治療的地方,二區才是待產的孕媽媽跟產婦們住的地方。
他們直接去了產科二區。
復安醫院是青市最有口碑的醫院,醫院從來不缺病人。
哪怕這幾年國家生育率低了許多,復安醫院的產科依然人滿為患。
他們去產科轉了一圈,最后來到了產房外。
產房外的家屬等候區是開放式的。
這會兒,剛好有三個孕婦在里面生產,他們的家屬便待在等候區這邊等待。
沈禾今天穿了一條杏連,外面披著一件薄薄的真開衫,一頭烏黑的長發微卷,還化了淡雅的淡妝。
謝寶淘扶著進來時,里面的家屬都抬頭朝大門這邊看。
一個五十多歲的,看著像是產婦婆婆媽媽的年紀的人,見沈禾懷了孕竟然還化妝,眉皺得像是一對蟲。
倒是那士邊的小男孩,一直怯怯地看著沈禾。
沈禾剛在椅子上坐下,那小男生就走過來問沈禾:“阿姨,你也要生了嗎?”
沈禾笑笑,告訴小男生:“還要兩個多月才生哦,阿姨懷的是雙胞胎,肚子會比其他媽媽們的肚子大一些。”
“哇!”小男生一聽沈禾懷的是雙胞胎,便笑瞇瞇地說:“我媽媽也是雙胞胎哦。”
“醫生說都是妹妹哦。”
沈禾覺得有緣,便問小男生:“那你以后可要保護好你的妹妹們,小朋友,你什麼名字啊?”
小男生說:“我濤濤。”
沈禾撲哧地笑了出來,指著謝寶淘對小男生說:“這個姐姐淘淘,你倆名字很像。”
濤濤看著淘淘。
淘淘突然從小包里掏出一顆單獨包裝的進口巧克力,問濤濤:“你要不要吃?”
濤濤眼睛都亮了,他說:“是巧克力嗎?”
“對。”
“謝謝阿姨!”
濤濤手拿走巧克力,卻沒有拆開包裝。
淘淘問他:“你怎麼不吃啊?”
濤濤竟然說:“我媽媽喜歡吃巧克力,生寶寶很辛苦的,等媽媽生完寶寶,我要把巧克力給媽媽!”
“媽媽想打無痛,但說生孩子就像是生個蛋一樣,沒必要打無痛。
還說,打無痛會讓妹妹們變蠢,還說將來媽媽會腰疼。”
“媽媽昨天一直哭。”
濤濤握著巧克力,有些難過地說:“我要是有錢就好了,我就能給媽媽打無痛了。”
聞言,家屬屋里所有家屬都將詫異的視線看向了濤濤的。
“胡說什麼!”
濤濤趕將濤濤拽回來,搶走他手里昂貴的巧克力丟進垃圾桶,怪氣地罵:“什麼人遞的東西你都敢吃?”
“要是有毒怎麼辦?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
說完,濤濤抬頭盯著沈禾的頭發跟臉上的妝容,更是尖酸刻薄地說:“聽說化妝品會讓胎兒畸形。”
“現在的年輕人啊,沒吃過苦,沒什麼心。
懷孕了還化妝,自已的孩子都不知道疼.
.
.”
沈禾:“.
.
.”
不是,化妝招誰惹誰了?
再說,現在用的用古法方式為特別制作的無害化妝品,那都是能直接吃進肚子里的東西!
“呵。”
沈禾很想指著對方鼻子罵一通。
轉念想到自已是復安醫院的老板娘,要是被有心人拍到傳到網上,又要給宋敬呈添。
沈禾忍了。
沈禾能忍,可另一個阿姨卻不能忍。
那阿姨也是在這里等兒媳婦生產的,的兒子就坐在旁邊。
阿姨跟他兒子著打扮不算奢貴,但勝在得干凈。
他兒子手里還抱著一束玫瑰花呢,一看就是為正在生產的老婆準備的。
阿姨看著比濤濤還要大幾歲,圓圓的臉蛋看著更討喜一些。
圓臉阿姨說:“當著一個孕媽媽的面前罵化妝胎兒會畸形,你缺不缺德?”
“化妝,老公家人沒意見,朋友沒意見,你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倒是有意見了。”
“仗著年紀大就欺負年輕人,你年輕時候吃過苦,怪你自已沒本事。”
“再說,你吃過苦,你有心,那你怎麼舍不得給你兒媳婦打無痛麻醉?”
濤濤被對方三言兩語罵得紅了臉。
漲紅一張刻薄算計的臉,半晌憋出一句:“我不是舍不得,我那是為了好,我侄生產的時候打了無痛,現在一到變天就腰疼。”
“那你侄真可憐。”
圓臉阿姨說:“12年前,我大兒就使用過無痛麻醉,生產的時候那一個順利。
坐月子的時候,我跟婆婆一起伺候的和孩子。”
“我閨休息得好,也恢復得快。
現在孩子六歲了,也沒聽說腰疼。
我那外孫,次次考試都是A加,也沒見腦子變笨。”
“你侄不腰疼,那都是產后帶孩子干活累的!”
聞言,謝寶淘忍不住鼓掌,并對那圓臉阿姨說:“阿姨言之有理。
產婦在生產時,胎兒跟胎盤已經從母子宮剝離了,麻醉本傷害不了胎兒的腦子。”
“至于腰疼,的確是勞累過度留下的后癥。”
“無痛麻醉可不背這個鍋。”
雖然跟著蘇錦學的是中醫,但基本的西醫常識,謝寶淘也是知道的。
像是天生就是當醫生的那塊料,對各類醫學知識都學得很快。
圓臉阿姨朝謝寶淘頷首,“小姑娘說得沒錯。”
朝濤濤看了一眼,圓臉阿姨說:“我小兒媳這會兒也在里面生寶寶,只懷了一個,我們全家都建議用無痛。
半個小時前剛順利生產,聽說神好得很,等會兒就能出來了。”
“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說打無痛會腰疼,會讓孩子變笨的。
你就是舍不得那個錢!”
“你媳婦兒懷的可是雙胞胎,懷孕辛苦就算了,生孩子的時候還不能打無痛。”
說完,那位阿姨定睛看著濤濤,溫聲詢問:“你爸爸呢?”
濤濤眼里突然滾滿了淚水,他說:“我爸爸兩個月前去世了,從大樓上摔了下來,當時就走了。”
聞言,家屬等候室驟然一靜。
沈禾心疼地看著濤濤,問他:“你家是很缺錢嗎?”
濤濤趕說:“是啊!家里頂梁柱不在了,我們一家好幾張等著吃東西呢!”
“每一分錢都要著用.
.
.”
“撒謊!”濤濤掙開的懷抱,哭著說:“媽媽說,爸爸去世后有八十萬的賠償!”
“可媽媽那會兒肚子太大不方便去爸爸的工地,是跟爺爺去領的錢。
他們領了錢,卻不肯給我媽媽!”
“濤濤,別胡說!”濤濤大聲呵斥他:“我跟你爺爺沒有吞你爸爸的錢!”
“那可是我兒的賠償款啊!我怎麼能放心給那個人!要是拿了錢,轉頭重新嫁人,那不是拿著我的賠償款去跟別的男人過日子嗎!”
“跟爺爺是為你好啊,我們沒那個錢,我們都給你存起來的。”
“濤濤,你爸爸的錢只能留給你用,不能留給一個外人.
.
.”
沈禾再也聽不下去,起,幾個箭步走過去,一掌狠狠甩到濤濤臉上。
啪!
這響亮的掌聲,聽得一屋人都一哆嗦。
濤濤嚇得往謝寶淘后躲。
濤濤更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沈禾,“你個瘋人,你憑什麼打我!”
濤濤起就要推沈禾。
沈禾及時躲開,而謝寶淘則迅速沖過來制止住老太婆。
屋子里那些家屬也紛紛起來制止對方。
但聞聲而來的謝晉比他們速度更快。
他直接將老太婆反擒在凳子上,沉著臉呵斥:“老實點!再,這條胳膊就廢了!”
見沈禾竟然還有保鏢,那欺怕的老太婆就不敢造次了,開始鬼哭狼嚎,顛倒黑白訴苦:
“看啦!有錢人打老人了啊!”
“有錢真是了不起啊,隨隨便便就敢打人,這世界有沒有王法啊!”
聞言,沈禾走到老太婆面前,又狠狠地甩了一掌。
啪!
這次打得更響了。
老太婆:“.
.
.”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老巨猾的狗人!”
“同為人,我為我們有你這種混賬玩意兒到惡心!”
“什麼濤濤爸爸的賠償款不能給一個外人用!你口中的外人,是你兒子生育了三個孩子的妻子!”
“你也是人,你怎麼能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令我們蒙的話。”
“謝晉!”沈禾指著屋外說:“打電話通知夢槿,讓來幫濤濤媽打司,濤濤兄妹跟他媽媽應該拿到的錢,必須一分不的從這老東西兜里摳出來!”
謝晉:“明白!”
沈禾理了理因為打人而有些凌的卷發,低頭溫地詢問濤濤:“你媽媽進產房多久了?”
濤濤不太確定。
倒是那個圓臉阿姨的兒子第一時間說:“二十多分鐘,我媳婦兒生的時候,濤濤他媽剛進去。”
聞言沈禾說:“才二十分鐘的話,那應該還沒有開十指。”
沈禾又對謝晉說:“通知下去,給濤濤的媽媽安排無痛麻醉針。”
“好!”
想到當年那位因為家屬不肯簽字,沒法打無痛人流而絕跳樓亡的馬士,沈禾做出了一個決定。
“再給你們老板打個電話,就說我說的,以后復安集團醫院所有產科,都將免費為孕婦們準備無痛麻醉。”
謝晉領命后,就出去打電話了。
直到這時,圓臉阿姨跟所有家屬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相貌傾城,而脾氣火的子,本不是普通人。
十有八九是復安醫院某個董事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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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一天開始,復安集團全國連鎖醫院的產科,都將無痛麻醉列為了免費服務條例。
因為這事,復安醫院產科的口碑再次上了一個樓層。
在這個生育率低的時代,復安醫院產科竟然創了新高!
那之后沈禾每次去醫院產檢,醫生跟護士們待都更親切了,他們笑容也變得更加真切。
如果說,以前他們尊敬沈禾是因為宋氏財團董事長夫人的份。
那麼現在,他們尊敬則是因為沈禾的慈悲的心腸。
一個能舍棄利益為病人們謀福利的董事長夫人,活該為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