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括聽聞褚嚴修的話。

總覺得自己有被diss。

畢竟，當年他和嚴鳶的離婚，是他的算計，最終他謀劃功，嚴鳶帶著褚嚴修凈出戶。

褚括聽褚嚴修對慕九九并無可言，直接提及離婚的事，放下心來，便沒再多說什麼。

問了問褚嚴修有什麼需要的，又代他有需要盡管給他打電話，便離開了。

褚嚴修滾著椅把褚括送到門口，看著褚括進電梯，才關門。

慕九九心疼的無法呼吸，艱難的撐著墻，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服墻壁的聲音，窸窸窣窣，一般人很難在客廳聽到走廊的聲音。

但是褚嚴修這段時間裝植人，耳朵練得靈敏很多，所以早在他說完要和慕九九離婚的幾句話時，他便聽到了走廊里的靜。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褚嚴修說完，從椅上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遙控，把客廳紗簾合上，遮簾關一半，客廳瞬間變暗。

走廊里，并沒有傳來慕九九的回應。

他放下遙控，大步朝走廊走去。

慕九九已經站起來，并扶著墻的朝自己臥室走，明顯在逃避褚嚴修。

仿佛如果自己剛才沒有聽到那段對話，那些話就不曾有過。

可是褚嚴修怎會給逃跑的機會。

剛才那些話，他其實昨天就應該對慕九九說了。

但是每每面對那張純真無害的臉，他就于心不忍。

沒想到他心懷恨意，謀謨帷幄十三年，連親生父親都算計的人，竟也會有如此心的時候。

他大步走到慕九九邊，戴著佛珠的左手撐住墻壁，擋住慕九九的去路。

聞到悉好聞的烏木沉香，慕九九瑩著淚的眸子被黑的發的珠刺了一下眼睛。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啪嗒落了下來。

“老公……”

聲音沙啞委屈，聽的讓人心肝發疼。

褚嚴修呼吸一窒，右手起慕九九下，把小臉轉了過來。

慕九九任他把自己脖子拉長，小臉抬高，眼淚再一次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滴落在鎖骨，被牙齒咬的紅彤彤的，眼尾的那顆小痣也因為哭泣，變了深紅，和的相映輝，使看上去可憐至極，又有種讓人忍不住去欺負的脆弱。

“老公，你要和九九離婚嗎？”

目深鎖面前委屈可憐的人，縱然心生不忍，但褚嚴修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是。”

慕九九子悠了一下，使勁兒往后墻，似乎要和褚嚴修拉開一道安全距離。

慕九九下意識的舉，竟然讓褚嚴修沒來由的煩躁，他撐在墻壁上的手指翛然發白，俯低幾分，把慕九九整個人圈在自己下。

最終，他在慕九九下上的大手，一點點向上，拭著臉上的淚痕。

“你很好，但我們不合適。”

慕九九迷茫的看著褚嚴修，好一會，突然又哭又笑起來。

“老公，你是個好人。”

很多人說是個傻子，剛才公公也說，腦子不靈，知道，那算是一個委婉的說法。

如今，褚嚴修卻說，很好。

離婚不是因為嫌棄，而是他們不合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褚嚴修是個好人。

“你放心，離婚時我不會虧待你，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慕九九咬了咬，抬手抹了把眼淚。

靠墻緩了片刻，頭微微歪了歪：“姚姨說，我爸爸公司，需要投資。”

褚嚴修幾不可查的抿了一下：“……”

說讓提，竟然毫不猶豫的提了。

很好。

看來，對于這段婚姻，也沒有多麼不舍，虧他如此艱難，仍沒能正面把這些話對說出來。

剛才的眼淚豆子，不過是一時興起吧？

說來就來，雷陣雨一般。

慕九九想了幾秒后，又道：“別的，沒有了，但是如果老公覺得為難，爸爸的投資也沒關系的。”

褚嚴修有些氣笑的給慕九九眼淚，這次明顯手勁兒重了些。

“不為難，說過不會虧待你。”

“到時候我會額外給你個人一個億，一套市中心別墅，兩套大平層，兩輛豪車。”

慕九九嚇得瞪大眼睛，反應過來后，連忙擺手。

“老公，雖然九九不懂做生意，但三個億的項目已經很多了。”

殊不知，褚嚴修額外要給的這些，不比三個億。

慕九九說完，忍不住咬了下，聲音悶悶道：“而且公公說的沒錯，九九嫁給老公，褚家是給過彩禮的。”

說完，慕九九吸了吸鼻子：“要不……”

褚嚴修挑眉靜待接下來的話。

是想要挽留這段婚姻嗎？

但是他是不會同意的，慕九九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提出來，他會鄭重告訴：不合適，是字面意思，不是借口。

“如果……”慕九九不好意思的垂眉，小心翼翼出五手指頭：“可以的話，老公給九九五十萬就好，九九想回和姥姥生活的小縣城，買一套房子。”

沒有來帝都之前，最大的夢想，就是攢夠五十萬，在郊區買一套獨家院，給姥姥一個舒適安逸的晚年生活。

為此，還打聽過郊區獨家院的行，只要不是要求太高，基本可以五十萬拿下。

褚嚴修審視著慕九九的臉，企圖想在臉上尋到一不舍的蛛馬跡。

可笑。

他這種被朋友譽為世間最薄寡的人，竟然會因為另一個人對他淡漠，而到生氣。

“不管怎麼說，你嫁給我為我沖喜，如今我醒來卻要和你離婚，你不生氣？”

剛才和褚括說話時，褚嚴修還惜字如金，如今面對慕九九，卻拖泥帶水起來。

慕九九迷茫的眨了下眼睛：“呃……”

生氣嗎？

好像沒有。

老公這麼好的人，怎麼會生他氣呢。

或者上午在知道那個穿旗袍的麗人，追了褚嚴修十年的時候，就有會被‘拋棄’的覺悟了。

又或者，得知褚嚴修要和離婚后，褚括又坐在客廳侃侃而談了十分鐘才離開，這十分鐘時間，足夠在撕心裂肺中認清現實。

也足夠說服自己，是真的配不上褚嚴修。

不，不用說服，本來就配不上褚嚴修。

“老公是高富帥，就應該配白富，公公說的沒錯。”

慕九九說完，低頭看看自己，從，到腳，視線緩慢而認真。

而后，看著自己的腳，自一般的評價道：“九九學歷不高，鄉里長大，不漂亮，沒特長，也不會說話，九九有自知之明的。”

褚嚴修臉越發沉暗。

“而且，我們現在沒有孩子，姥姥也不知道九九結婚，離婚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好的。”

好一個，好的！

褚嚴修猛地握拳頭，瞇起眼睛，眼尾一下子泛現幾條紅。

他緩緩抬起慕九九的下，冰冷倨傲的聲音響起：

“慕九九，你能這麼想，很好！”

收回抵在墻壁上的拳頭。

褚嚴修眼神像是噴火的獅子，顴骨上青筋暴。

像是有一種區別于其他緒的疼痛，在瘋狂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