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出示場券后進會場,徐承提出和別人換座位未果,只能坐在甄杳和陳頁的前面兩排。
甄杳有些煎熬。
剛才一路拄著盲杖進來的時候,仿佛能到周圍人包含著各種意味的視線,甚至還聽見后某個陌生人一驚一乍道:“盲人也來?又看不見屏幕上的字,沒有中文提示,全是專業語的英文聽得明白嗎?”
人禮時那些賓客不敢靠近議論這些,但是不認識的人只會無所顧忌。
心口像了一顆沉沉的石頭,讓人不過氣來。
這些日子以來被有意無意忘記的事,現在統統都回到了腦海中,讓前半場都無心聽那些原本很想聽的演講容。
直到耳邊忽然有什麼東西靠近。
“你聽得不專心哦。”陳頁附耳低聲說著悄悄話,陌生的吐息近在咫尺。
甄杳一個哆嗦差點彈開,強忍著才克制了下意識的作。不聲地避開一點,“我,我在聽。”
“杳杳,”陳頁卻沒停止,還自顧自換了稱呼,“其實……我今天是有話想對你說,等會兒我們避開徐先生單獨待一會兒,好不好?”
“先聽完這場講座吧。”含糊其辭。
突然,陳頁握住了的右手,他手心都是冷冰冰的薄汗。
甄杳懵了,難以抑制的厭惡和驚慌一齊涌了上來,讓只會像木偶一樣僵坐在原地,手臂上瞬間起了皮疙瘩。
也許是沒來得及反應的這兩秒空隙給了陳頁什麼錯誤暗示,他由一開始的試探變得篤定,等終于害怕地往回手時他沒有松開。
該怎麼做?能怎麼做?
臺上教授還在投地演講,周圍只有紙張翻聲和眾人時不時響起的會意笑聲,沒有人注意到這里發生了什麼。
“你……”甄杳用力往回手,語氣里不自覺地多了點祈求的意味,“陳老師,你不要這樣。”
陳頁看著布滿膽怯的側臉,一時間得意地笑了笑,只以為是害。
“那你先答應我,一會留下來一會兒。”
“……好。”甄杳僵地點頭。
又一陣觀眾的笑聲與掌聲里,陳頁終于松開了。
演講中途會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甄杳一直在等這五分鐘的到來,可是卻度秒如年,坐立難安。
中場休息的時候徐總助應該會來找說話,到時候就借口不舒服提出要回家。
然而實際況卻和想的完全不同。
中場休息時陳頁起去衛生間,徐承卻遲遲沒有出現。
坐在原地等得格外焦急,低聲議論和談笑的人們仿佛和于兩個世界。
五分鐘很短,一旦錯過就要再忍陳頁整整一個小時,可是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每一秒都在擔心陳頁會回來重新坐下,最后終于忍無可忍地開口試圖喊徐承,“徐——徐叔叔。”
周圍幾個人陡然安靜下來,甄杳驀地攥手,又想到了剛進會場時察覺到的那些注視和議論。
“誒,這是不是剛才那個拄盲杖的……”
后排人的議論刺耳,甄杳猛地站起,像著救命稻草那樣握折疊著的盲杖,低頭索著前排的椅背試圖走出去。
整個子都著前排的座椅,試圖裝一個視力正常的人,可是卻幾次三番地踩到沿路座位上人的腳。
“對不起對不起,抱歉……”
“會不會看路啊?”
“誒,你故意的吧?我腳擱那兒你看不見?”
“……你看眼睛,好像真的是個瞎子啊?”
甄杳眼眶發脹,到最后一句道歉都說不出了,只知道死死埋著頭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走到橫排座椅盡頭時,重重地撞到了過路的人,在對方的怒罵里跌坐在地,手臂撞到了門框似的東西。
“這小姑娘干什麼呢?看著鮮的,怎麼舉止這麼奇怪……”
甄杳盡可能快地爬起來,扶著門框踏出去后抖著手展開盲杖,索著走廊墻壁笨拙地往前走。
忽然,聽見悉的青年嗓音約約地傳來。
“……我那筆錢快還不上了,現在不手不行啊。但那小丫頭肯定對我有意思,我剛才還握手了。”青年不懷好意地笑了幾聲,和以前溫和禮貌的言談有天壤之別,“待會兒我把人拉住,告白之后親一親抱一抱泡到手,過段日子再找機會生米煮飯,還怕以后沒錢嗎?”
他似乎是在打電話,因為沒人回應他,但接著他又說道:“這種只會特權的有錢人,如果我是他們,我能活得比他們更有價值。”
甄杳僵地后退幾步,本能地朝著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中途好幾次差點摔倒。
那是……陳頁?!
如果不是聲音能夠百分百肯定是他,是怎麼也沒辦法相信的。再一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只覺得反胃。
現在只想立刻離開這里,避免一切再和他面的機會,也避開一切人群。
后悔了,就不該自以為能理好,莽撞地就答應了陳頁的邀請,更不該不自量力覺得能照顧好自己。
是個盲人,不僅看不見,還要拄著一盲杖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自己是個瞎子。
眼眶又酸又,甄杳死死咬著,不停地努力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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