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蘇婳準備給母親做小羊排,剔骨刀有些鈍了,吩咐丹桂將刀磨快了再給用。
與此同時,謝玉瑾去了禮部衙門。
禮部侍郎杜威明見永毅侯婿來了,自然笑臉相迎。
“不知謝大人來此,有何指教。”
謝玉瑾直脊背,負手道,“大理寺有件案子,涉及到幾位教坊司子,還請杜大人,將今年劃教坊司子的名冊,拿給本。”
既然要為蘇婳贖,他定要先來此確認。
杜威明一聽是查案,自然配合,“大人稍等,下這就去取。”
結果,謝玉瑾將手中名冊翻爛了,也沒找到蘇婳的名字。
他有些急了,臉上稍有慍,“今年教坊司的子名單,可都全了!”
杜威明微怔,什麼意思,這點小事我能還騙你不,還是說你在質疑我的工作能力。
雖然心里不滿,杜威明臉上還是一派笑容,“全了,除了贖去了奴籍的,都在上面。”
贖去了奴籍……
謝玉瑾明白了,蘇婳定是被靳珩贖了,所以才會將安置在外宅,金屋藏。
這倒是省事了。
是自由,不是奴,想去哪就去哪。
這回就算他將蘇婳藏起來,靳珩也沒辦法了。
況且,靳珩的未來岳父中淳帶著兒回京了。
正室來了,靳珩分不暇,哪有功夫管外室。
謝玉瑾笑著將名冊還給杜威明,“多謝杜大人配合。”
杜威明雖然疑此人變臉之快,但也知道不該問的別問。
他恭敬地接過名冊,客氣道,“謝大人客氣了,此乃下份之事。”
杜威明一路送謝玉瑾離開,一進馬車,謝玉瑾就嘶痛一聲,捂住了左。
他剛剛一直著,繃直脊背,定是扯到傷口了。
蘇婳下手真狠,昨夜給他上藥的大夫說,若是再偏一點,很有可能會傷及心臟。
“大人,去哪。”
車夫在外問了一聲。
謝玉瑾想了想,“鑼鼓巷。”
那里有他早就為蘇婳置辦好的宅子。
蘇婳生慣養,一向挑剔,他現在要去鑼鼓巷,看看下人將房間收拾的如何了,若是有之,他會派人立刻出去置辦。
昨夜,他從永安巷離開后,沒回狀元府。
他帶著傷,回去被靳萱看見,他要如何解釋。
他敲開了一家醫館的大門,上完藥,直接去大理寺住了一夜。
上午,他去了鑼鼓巷,命下人將房間院子打掃干凈,迎接主人,他想起蘇婳說周嬤嬤對非打即罵,本來還想去一趟教坊司,詢問此事。
但想到白天去教坊司難免惹眼,若是被同僚或是侯府等人看見終究是不太好,就作罷了。
來日方長,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藏好蘇婳。
馬車越行越快,謝玉瑾越來越興,為了蘇文熙,蘇婳一定會跟他走。
對他出手重又如何,恨他又如何。
沒有積年的誼,哪來的恨。
他不介意跟靳珩那段,他自己不是也親了嗎,以后他多去鑼鼓巷陪,會看見他的好。
人,睡著睡著,心就了。
夜里,亥時。
謝玉瑾提前一刻鐘,到了永安巷。
下馬車后,他果然看見蘇婳背靠角門而立。
一藏藍,若不是小臉雪白,都快要和夜融為一了。
謝玉瑾朝邁步而去,見小臉繃著,朝出一個深且溫潤的笑容。
像在揚州時那樣。
“婳婳,你不必如此抗拒我,我帶你走,是想讓你過得好,不是想害你。”
蘇婳冷冷注視著,謝玉瑾白皙且俊的面容。
若不是知道他的心比百年陳墨都黑,怕是要被他溫潤的外表欺騙了。
斯文敗類、冠禽,人面心,說的就是他。
蘇婳的聲音很冷,“我現在是奴,奴逃跑是死罪,你不是想要害我,又是什麼。”
謝玉瑾一怔,難道不知道?
“你已是自由。”
蘇婳問他,“你為我贖了?”
謝玉瑾沉了片刻,避重就輕,“我既然想帶你走,自然會打點好一切。”
蘇婳角慢慢劃開一個弧度,朝他靠近了一步。
“若是我跟你走,你會放過我爹嗎。”
“會。”
謝玉瑾上前一步,忙不迭應道,“只要你留在我邊,不僅是你爹,就連你娘,我也會派人在宮中照顧,日子一到,我就為贖。”
蘇婳突然仰面一笑,面容璀璨如夜間綻放的曼陀羅花。
謝玉瑾看著,一時心神激。
誰知,下一刻蘇婳就換了一副冷艷的面容,語氣嘲諷,“謝玉瑾,我真是小看你了,以前我說你無恥之極,畜生不如,簡直是在夸你。”
謝玉瑾不懂的嘲諷從何而來,質問道,“蘇婳,你什麼意思!”
蘇婳背著手,一步步,朝謝玉瑾近。
謝玉瑾不知道為何,竟本能的連連后退。
“靳珩早就告訴我,他已為我恢復自由,你竟然大言不慚說是你做的。”
謝玉瑾神微僵,據他對蘇婳的了解,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他完全沒想到,蘇婳會試探他。
“你只是不甘心,想得到我,辱我,你本不會放過我爹!”
言畢,蘇婳突然從背后出寒凌冽的剔骨鋼刀。
“謝玉瑾,你這種人不配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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