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拱手下跪的作皆是一頓,隨即紛紛疑地抬頭,不明白顧珹為何停登基大典。
顧珹今日穿著紅底龍紋華袍,寬肩窄腰的材讓他看起來頗有天潢貴胄的氣質,現在他大刀闊斧地坐在龍椅之上,揮了揮手,示意太監上前宣讀退位詔書。
朝堂上安安靜靜的,不出片刻,退位詔書就宣讀完畢。
隨著最後【欽此】兩字話音落下的同時,顧珹為了有史以來在位最短的皇帝,登基不到一刻鍾,便宣布退位,讓位於當下雍州霸主蕭珩。
在場所有人瞬間呆若木,半晌才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這哪裏是人幹得出來的事?!
武康帝說自己的二皇子不靠譜,可這哪裏是顧不靠譜?這是顧大離譜吧!
丞相曹衛率先站出來反對,
“陛下,此舉萬萬不可!”
其他人見他起頭,立刻也紛紛攘攘地跳出來反對,
“蕭家並非出皇室,如何能夠繼承皇位?!”
“名不正言不順,如何能服眾?”
“況且此人冷無,殘害手足,我等若尊其為君主,與認賊作父又有何異?!”
文臣武將眾說紛紜,大多都是反對的聲音。倒是分立另一側的各州之主淡定許多。尤其是為首的蕭珩麵不變,仿佛朝堂上激烈討論的這件事與他並無關係。
他寂然地站在嘈雜中間,神清冷淡漠,卻因為一黑底蟒紋的袍,平添了幾分肅穆的迫。
吵吵鬧鬧的聲音不絕於耳,不過很快就因為他周的威而漸漸低沉了下來,最後整個朝堂沒有人再說話,隻有幾個膽子大的,壯起膽子瞄蕭珩,卻也隻敢將目停留到他口的位置。
剛剛爭吵的時候一個個群激昂,這會兒安靜下來才覺到後怕。
這位雍州出的戰神在沙場上以一當百,若是惹他不快,他一手大概就能死兩個他們這樣的弱文臣。
顧珹見無人再說話,這才坐在龍椅上,悠悠然地了紅木扶手,氣定神閑地出聲道,
“誰說這位置必須坐著姓顧的?”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朝堂皆是一驚。
曹衛子耿直,再加上位列群臣之首,於是陡然在群臣中拔高聲音,
“陛下尚在,顧氏脈尚存,天下如何能易主?!”
他這話剛說完,一直站在蕭珩後一言不發的幽州王鄭義忽然出聲,
“武康帝的嫡公主,可算是脈正統?”
曹衛下意識地口而出,“那是當然。”
話音剛落,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中計,趕辯解道,
“可公主是兒,若是讓人把控朝政,豈不是尊卑倒序、黑白不分...”
顧珹嗤笑了一聲,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你是看不起公主,還是看不起人啊?”
曹衛心底一驚,連忙跪地,
“微臣不敢。”
顧珹掃了所有人一眼。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神戚戚,隻有蕭珩依然一派淡然。
沉默半晌,已經白發蒼蒼的姚太尉這才忽然站了出來,不不慢道,
“公主如今腹中懷有定北王的孩子,將來這孩子既是皇嗣,又是顧家脈。那麽江山依然還是顧氏江山。”
他德高重,輔佐了從武康帝至今三代皇帝,說話十分有分量。
有他這句話,底下無人敢再出聲,隻有曹衛依然皺著眉厲聲道,
“不可...”
他本想說,萬一公主腹中是個孩呢?
再退一步說,就算是個男孩,萬一將來蕭珩上位,有了新的寵妃和孩子,會立誰為太子,到時就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了啊!
可是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瞥見蕭珩的眼風淡淡地掃了過來。
他依然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可是深邃漆黑的眉眼自帶迫和威。曹衛被他瞥得莫名心尖一驚,連後頭要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顧珹等不到他的後半句,也沒耐心等待,大手一揮,
“此事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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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裏,顧錦梔扶著月門,心焦地等了好半天。
“登基大典怎麽這麽久還沒結束?”
自從回到中都,顧珹便安排住回了小時候居住的昭殿。此距離前殿還有些距離,聽不見外頭的靜,所以隻能派小侍去打聽。
瓊月扶著的手臂,見額頭沁出細汗,忍不住擔心地勸說道,
“夫人,您已經在外頭站了兩個時辰了,還是先回屋裏吧。”
如今八月天氣酷熱,況且顧錦梔還懷有孕,自然是不能多站的。
顧錦梔雖然心焦慮,但是也顧慮到腹中孩子,於是隻能妥協地轉回屋裏。
沒想到還沒進屋,剛剛派去打聽消息的小侍就回來了。
小侍跑得臉都紅了,上氣不接下氣,急急忙忙地低呼道,
“夫人!主公登基了!”
顧錦梔驀地轉,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誰登基了?”
“主公!”小侍跑的太急,氣籲籲,不過主公兩個字還是很清晰的。
顧錦梔當即一懵。
“他搶了我二哥的皇位?!”
“不是不是!”
小侍過氣來,趕解釋道,
“是二殿下今日在登基大典上宣布了退位詔書,說要讓位於主公!”
顧錦梔靜默了一瞬,忽然抬手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得發出一聲“嘶”的倒吸冷氣。
瓊月和後的幾個侍都嚇壞了,趕阻止,
“夫人,萬萬不可傷了自...”
顧錦梔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既然不是做夢,那就是真的。
這算是什麽事啊?!
不過這樣的事,確實是顧珹那個離大譜的能幹得出來!
顧錦梔一時震驚過度,眼前一黑,子地了下去。
“夫人——”
前朝爭得針鋒相對,後宮同樣飛狗跳。中都的皇宮頭一回這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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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梔昏倒之後,太醫很快就匆匆趕來。
好在隻是在太底下曬太久,再加上震驚過度一時氣短,沒接上氣才昏過去,多加休息便可好轉。
蕭珩和顧珹拋下群激昂的群臣,匆匆從朝堂上趕過來。
兩人在朝堂上是未來天下之主,可一聽到顧錦梔暈倒過去照樣急火攻心,毫沒有剛剛在朝堂上力群臣的淡定從容。
蕭珩直接衝進屋裏,後背全是冷汗,看見顧錦梔小小的子躺在床上,懸著的那顆心像是驀地砸向結了冰的湖水。
——咚地一聲,刺骨的冷水灌肺部,迫得他幾乎不過氣,
“梔梔...”
他猩紅著眼眶,抓住了微涼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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