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林侯爺跟林夫人便離去了。

蕭何也帶著人，將棺木拉走了。

林燁轉過，看向自己的人，道了聲，“接著找。”

雖然在他看來，那尸首極有可能是念念。

可既然還有可能不是，那，就得接著找。

說著，便要離去，卻不想，竟是被蕭衡喚住了。

“姓曹的穩婆，是怎麼回事？”蕭衡聲音淡淡，方才林夫人的話，已然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年侯府認回林鳶的事，他是知道的。

就是給林夫人接生的穩婆將念念跟林鳶調包了。

那如今，為何又突然冒出來一個姓曹的穩婆？

林燁淡漠地看了蕭衡一眼，并不打算回答他，轉就要走。

可才走出去兩步，心那邪惡便占據了上風。

他緩緩轉過來，看向蕭衡，角噙著一抹譏諷的笑，“半個月前，也就是念念落下長河后的第二日，一位姓曹的穩婆找到了侯府，說，念念才是我侯府親生的兒。”

話音落下，林燁眼睜睜看著蕭衡那雙幽深的眸中漸漸出震驚。

而后，朝著他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領，憤怒地質問著，“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念念，才是侯府嫡？

林燁一不，就這麼看著蕭衡笑，“我說，念念一直都是侯府嫡，與你有婚約的人，一直都是。你原本該娶進門的，也是。從一開始，就應該是你的妻子！”

本就該被他們一直呵護著，一直保持著那張揚開朗的子，一直慕著蕭衡，然后，順理章的嫁給他！

可現在，念念了蕭衡的長嫂。

可笑嗎？諷刺嗎？

他不惜設計強奪，幽于別院之中的人，原本，就該是他的！

蕭衡死死盯著林燁。

似乎是想從林燁的眼眸中，看出一半點兒的不靠譜。

似乎是想確認，林燁說的，不是真的。

可，林燁的眼中，除卻譏諷之外，再無其他。

他說，“蕭衡，這就是報應。”

是當初，他們將丟在了浣局的報應！

林燁一邊說著，一邊將蕭衡的手，一點一點地掰開。

略顯沙啞的聲音，帶著笑，“若不是你將幽于別院之，就不會為山匪的目標，不會掉下長河，生死不明！”

“蕭衡，是你害了！哪怕念念沒死，哪怕最終能被你找回來，我也絕不會再讓與你有任何瓜葛！”

蕭衡松了手。

深的瞳孔劇烈著。

卻只覺得，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般。

念念，原本就該是他的！

心口，如同被萬蟻啃食，蕭衡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可聽著林燁的那番話，他心的怒火，也終于被點燃。

“你？憑什麼？”蕭衡死死瞪著林燁，連聲音都染上了憤怒，“就憑你們侯府連自己的兒都不認得嗎？”

“當年林鳶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們沒查嗎？不是你們口口聲聲說，念念不是侯府親生的嗎！”

“林燁，我一直都知道你蠢，卻沒想到你蠢這副德行！那是你的親妹妹！你認不出來嗎？！”

像是心深最痛的一傷疤被狠狠揭開，林燁頓時惱怒，一拳就朝著蕭衡揮了過去，“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與你一起長大，你不是說不要就不要了！”

蕭衡挨了一拳，沒躲，反倒是飛快地回了一拳，“你沒有不要嗎？當日被帶去浣局的時候，你為何只護著林鳶！”

林燁了一拳，往后退了兩步，便又沖了上來，“那你呢！你若是真心喜歡，為何沒有護？既然當年沒那麼喜歡，如今為何又要幽！是你害死了！”

“你住口！”蕭衡怒不可遏，與林燁扭打在了一起。

二人都不曾拔劍，也沒有什麼招式可言。

就像是那三歲的孩一般，你一拳，我一拳，久久分不出勝負。

也不知打了多久，二人才雙雙躺在了地上。

臉上都掛了彩，鼻青臉腫。

林燁的雙眸，無神地著天空，腦海中卻全都是念念的模樣。

蕭衡罵的對，他這個做阿兄的，怎麼就沒認出來呢？

他怎麼配，做的阿兄啊！

而蕭衡，亦是直愣愣地著天。

可眼神卻漸漸被一抹恨意浸染。

老天，玩他是吧？

將原本屬于他的，親手從他邊奪去，然后再告訴他，那就該是他的！

算什麼？

是想看他懊悔，看他被玩得抬不起頭來？

不可能的。

既然原本就是屬于他的，那他就要拿回來！

不管念念是死是活，他都要找到！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哪怕念念當真已經死了，他也會追去地府陪！

他會讓老天知道，沒人能把原本屬于他的，從他邊搶走！

而另一邊，蕭何親眼看著那尸下了葬。

無字碑前，紙錢撒了一地。

季岳站在蕭何的后，忍不住低聲問道，“這真的是大嗎？”

蕭何看著那墓碑，一雙眸子微。

“不是。”

語氣，很是肯定。

季岳卻是不解，“那為何大爺要……”

蕭何沒應聲。

他知道，關于那‘萬一’的擔心有些過了頭。

但安葬不過是件小事，他不想因為那‘萬一’的擔心，讓自己思緒不寧。

深吸一口氣，他方才又開了口，“將我們的人都回來，重新安排分配。我看了地圖，長河下游有不分支，若念念還活著，極有可能是被沖進那些分支里了。”

否則，一直在暗流如此洶涌的長河里，真的很難活命。

半個月了，若是念念還活著，說不定已經是被救下了。

思及此，蕭何又蹙了蹙眉，道，“找畫師將念念的樣貌畫下來，沿長河附近張。作要快，暫且不要讓衡兒知道。”

如若，念念還活著。

那他就不能讓蕭衡先一步找到念念。

他不能讓念念，死里逃生后，又落深淵。

季岳重重點了點頭，卻又想到了什麼，道，“那，萬一真的有大消息的話……”

“我去找。”蕭何聲音淡淡，在那墓碑之前，莫名顯得凄涼，“我找，然后帶遠走高飛。”

他早就該帶遠走高飛的。

是他的猶豫，害了……

所以，若真的還活著，那，他便會舍棄自己的一切，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