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黃的燈下,只能看到車中的模糊的側影。
程洝的側臉一片冷峻,周合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怎麼了?”
程洝回過神來,著的手的手掌稍稍的松了些,淡淡的笑笑,說:“沒怎麼,剛才過馬路的,有點兒像公司一位說請假回老家了的員工。”
對面的馬路上行人寥寥無幾,隔著兩旁的車道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影。程洝并未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微微笑笑,說:“走吧,司機也該出來了。”
他說著拉著的手繼續往前。
周合微微的用力,反握住了他牽著他的手。
兩人到路邊,司機就將車開了過來。不知道是喝得多了還是怎麼的,上了車程洝便閉上眼睛假寐。
車子一路駛回了宅子,車里靜悄悄的,待到靠邊兒停了下來,司機才開口說:“程先生,到了。”
程洝點點頭,替周合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他并沒有進去的打算,站在門口一手抄在袋里,輕輕的拍了拍周合的頭,說:“進去吧,我還有點兒事,就不進去了。”
從出來他就一直沒說自己有事。
周合一怔,不過倒也什麼都沒有問,點頭應了一聲。要進院子時,忽的又轉,手抱住了程洝的腰,輕輕的說:“路上小心,早點兒回來。”
程洝輕輕的笑了一聲,俯在的額頭上吻了吻,應了一聲好。
周合原本是要看著程洝走的,他沒讓。等著進了院子,估著已經上了樓,他這才離開。
周合站在樓上的窗口,看著暗黃的路燈下車子調頭,緩緩的駛離了窄窄的巷子。隔了許久,才了鼻子,輕手輕腳的去浴室洗漱。
程洝這一晚沒有回來。周合僵著躺在床上到下半夜,這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戚姨已經熬好了粥,兩人吃得很簡單,也沒再弄其他的,就著小菜就吃了。
戚姨是知道程洝昨晚一直沒回來的,說起了程洝出差回來帶的特產多的。也不知道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把不能久放的東西做了。
周合同樣是不知道程洝回不回來的,便說晚些時候可以打電話問問。
戚姨便應了好,說起了其他的事兒來。
晚些時候周合便趕去和邱師兄會和,邱師兄這次接的活兒簡單的,就是一樓盤開盤,給人當托兒。
周合原本以為只有和邱師兄兩人,到時才發現徐原寧竟然也在。邱師兄背了一大背包,準備得齊全得很,為了打發時間瓜子汽水充的面包都帶了。
周合看見徐原寧有些驚訝,問道:“徐師兄怎麼也來了?”
徐原寧和和邱師兄都不一樣,他并不缺錢。這點兒錢他也不會放在眼里。
徐原寧還沒說話,邱師兄便嘿嘿的笑了起來,說:“你徐師兄是來驗生活來了。這種行為咱們得鼓勵。”
徐原寧說了句去去,微微笑著說:“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這幾天事兒,閑著也沒事。有錢不賺那是傻瓜。”
他說得坦坦然的。
周合就點點頭。
因為是周末的緣故,兩人都起得晚了,趕過來還沒吃早餐。邱師兄邊去掏著包里的面包邊問道:“小師妹你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周合回答。邱師兄再遞面包給也沒要,說是還飽著的。
徐原寧和邱師兄兩人風餐云卷的一人吃了倆面包,又喝了半瓶汽水,見帶頭的人來了,匆匆的走了過去。
這種活兒算是比較輕松的,只是得一直站在人群里。三人站著沒事兒做,邱師兄和徐原寧聊起了天來。
兩人扯得很寬,一會兒是市場經濟,一會兒又是足球,周合完全跟不上節奏,站著站著的就發起了呆來。
徐原寧一連了兩聲才回過神來,雙眼茫然的看著他。
徐原寧手在的額頭上了一下,說:“怎麼,不舒服嗎?”
今天是有些沒打采的。
周合出了笑容來,手了額頭,說:“沒有,晚上睡得有點兒晚沒睡好。”
徐原寧這下就往四周看了看,說:“去那邊休息一下。”
周合搖搖頭,說:“不用,沒事兒。”
的話音剛落下邱師兄也湊了過來,說:“人那麼多沒人一直盯著,我在這邊站著,你們倆去休息會兒。有況我你們。這會兒還輕松,待會兒太大了更累。”
周合稍稍的遲疑了一下,和徐原寧著出了人群。
這邊是一新盤,有點兒遠,附近都是空的,只有售樓部邊兒上有一家小便利店。
徐原寧過去買了兩瓶水,帶著周合到邊兒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他擰開了瓶蓋,這才將水遞給了周合。
周合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隔了會兒,徐原寧遲疑了一下,輕輕的問道:“最近好嗎?”
他雖是未說明白,周合還是知道他這問,指的是和程洝。
拿著瓶子抿了一口水,笑笑,說:“好的。”
徐原寧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了。
兩人就那麼默默的坐著,隔了好一會兒,徐原寧才又開口輕輕的說:“阿合,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周合原本是在發呆的,聽到這話又呆了呆。片刻后微微笑笑,說:“謝謝師兄。”
接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兩人重新回到了人群中。
這一站就到下午,中午太太大,原本以為是輕松活兒,到了傍晚連邱師兄也喊了不了。下次堅決不再接這種活兒了。
周合倒比他們倆能撐些,他們倆休息時去了小賣部,一人買了一雪糕。
中午吃的是干面包,這兩人這樣兒,晚上回宿舍多半也只會隨便對付。等著休息得差不多了,周合便說道:“戚姨都念叨好幾次了,今晚去家里吃飯吧。反正都得送我回去的,也不耽擱什麼。”
說著看向了兩人。
邱師兄倒也不客氣,著后腦勺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這不太好吧?我們飯量大,別累著戚姨了。”
周合笑了笑,說:“先吃點兒面包墊著,回去我來做。我的手藝雖然比不上戚姨,但也還能勉勉強強的對付。”
邱師兄這下也不管徐原寧,立即就應了下來,笑著說:“我可以幫忙打下手。老徐麼,負責洗碗好了。”
徐原寧點頭應了好。
雖是曬了一天的大太,大家都有食得很。路過超市時三人去買了菜,見超市還有很好的五花,邱師兄便流著口水說要吃烤。問周合家里有沒有碳和烤的工。
周合便說有的。
邱師兄便屁顛屁顛的去買了。周合則是去挑了其他的食材。邱師兄是打算好好的吃一頓的,指使著徐原寧去買點兒啤酒。并叮囑一定要凍過的。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徐原寧睨了他一眼,說:“你待會兒不想回學校了?”
邱師兄嘿嘿的笑了起來,說:“我就沒打算回學校。昨晚今晚去你那小公寓里唄。反正是周末。明兒早上正好睡個大懶覺。”
周合還不知道徐原寧有一公寓,好奇的問道:“徐師兄剛買的嗎?”
不待徐原寧說話,邱師兄便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的說道:“你徐師兄啊,一直都深藏不。大一就買了,這些年為了驗咱們窮人的生活,這才一直在宿舍里頭。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那麼一房子白白的空著,可心疼死我了。每月要租出去,千把塊怎麼的都有吧。萬惡的有錢人,你看咱們虞城的房價就是被他這種人抬起來的。”
他埋汰得順溜得很,徐原寧嘖了一聲,說:“你什麼時候了虞城人了?”
“我做虞城姑娘的上門婿不行啊?”邱師兄振振有詞的說。
“你這臉皮太厚,估計沒人要你。”徐原寧打趣起來。
“得了吧。我這些年的桃花都是被你給搶走的。不不,應該是咱們宿舍的所有人的桃花都是被你給搶走的。以后我們要都了,你可得負最大的責任!”
“行行,你們以后要是都沒結婚,我就把你們都娶了吧。”徐原寧一本正經的說。
“去去,老子可是直的。”
兩人一路鬧著,卻都作迅速的拿著東西。三人進超市十來分鐘便選購齊了所有東西,然后一路去了宅子那邊。
知道周合回來得晚,戚姨這時候才開剛開始做飯。見徐原寧和邱師兄和周合一起回來,一邊招呼著兩人快進屋,一邊埋怨周合怎麼也不早打電話好把飯做好等他們。
徐原寧這下便讓不忙,說是他們待會兒烤,他們做就行。并說食材都已經買好了,放外邊兒的,一會兒就在院子里烤。
戚姨笑瞇瞇的應好,要去給幾人把碳找出來。
周合這下就說去。
起來徐原寧和邱師兄也跟著幫忙,一人搬碳一人清洗蔬菜等食材。周合則是清洗烤的工和生火。
生火這事兒那兩人都是不會的。
等著火生了起來,戚姨已給三人一人盛了一碗酒釀圓子。在外邊兒一天哪有不的,得先吃點兒東西墊墊。并用冰水湃了做好的酸梅湯,說是待會兒吃燒烤時要是熱可以喝些。
徐原寧趕的向戚姨道謝,讓別再忙。要不下次他們不好意思再過來。
戚姨笑瞇瞇的應了好,又去拿了做的小餅干出來,讓他們沒事吃著玩兒。
人多做起事兒來是快的,沒多時不厚不薄的五花和丸子翅便都烤了起來。
邱師兄要大展手藝,戴著圍在碳火前翻著。一時院子里滿滿的全是煙火的味兒。
戚姨吃得清淡,吃了一點兒土豆片后便不再吃了。看了他們鬧騰了一會兒進屋子休息去了。
戚姨一進屋子,鬼靈的邱師兄立即把藏在花叢里的啤酒拿了出來。各遞了一罐給徐原寧和周合。
巷子里一片寧靜,偶爾有狗吠聲和車輛的聲音傳來。
邱師兄的興致極高,談著天文地理,牛吹得滿天飛。徐原寧著頭,只恨不得將他的大封起來。
喝了酒,整個人也放松了些。周合坐在石階上聽著,時不時的提醒著邱師兄他吹的那些牛的不合理之。
直將徐原寧看得直搖頭,卻又忍不住的微微笑。在一旁給兩人烤著東西。
程洝回來時院子里一片狼藉,喝得有些醉的邱師兄正理論著金融市場不景氣的本原因。雖是喝得醉了,兩人的邏輯倒都還清晰,誰也不讓誰。
徐原寧是最先發現程洝進來的,他并不知道程洝住這邊,微微的怔了一下,停下了烤的作,站了起來,客氣的打招呼:“程先生。”
他這麼一打招呼,周合和邱師兄同時都停了下來,直直的都看向了程洝。
周合的反應要稍快些,拿著啤酒罐沖著程洝笑笑,說:“回來了。”
程洝點點頭,和徐原寧打了招呼,這才走到周合的邊,手拍了拍的頭,說:“喝醉了?”
他的語氣是平靜的,并沒有不高興。
周合搖搖頭,大著舌頭說:“沒。沒醉,清醒著呢。”說著就在腳邊撿了一罐啤酒遞給程洝,說:“你要不要來點兒?”
的興致看起來很高。程洝應了一聲好,也在的旁邊坐了下來,接過了啤酒。
周合醉醺醺的一笑,又繼續回頭和邱師兄理論去了。
在場唯一清醒的兩人都沒說話,徐原寧很快便將烤好的和蔬菜裝進了碟子里,客客氣氣的說:“程先生要不嫌棄也來點兒。”
程洝這下便客客氣氣的道了謝。
他是沒有那燒烤的,就握著易拉罐喝著酒。徐原寧也拿了一罐啤酒喝了起來。
邊兒上的兩人理論得旁若無人,徐原寧的視線越過程洝落在周合的上,隔了會兒才收了回來,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說:“阿合很好,還請程先生善待。”
程洝淡淡的一笑,側頭看了看旁邊的周合,說:“我會的,就不勞徐公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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