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昀想，伏在被召喚之前，好像過得很不好呢。

要回到那個世界，總要對它有些了解。

許靈昀拉過他，問：“能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嗎？”

“哪……哪個以前？”人魚有片刻的慌，從前沒有關心過這些，怎麼會突然提起？

“就是你來到我邊的以前。”

憶起往日種種，伏竟不想將那些袒于。

被人當寵一樣圈養，毫無尊嚴。

父母親族都因此厭惡他，甚至覺得他玷污了人魚皇族脈，要將他置于死地，何況靈昀？

喜的人太多，自己這份意便顯得無足輕重。

如果說了實，許靈昀也瞧不起他厭棄他，那還真是比讓他死了還難。

伏勉強出一個笑：“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些陳年舊事，忘的差不多了。”

許靈昀卻覺得這只是推之詞，想起與伏第一次見面時是他那凄慘的模樣，想必在原來的世界，他過得不怎麼好。

于是，許靈昀試探的問：“伏，你在原來的世界可有親人朋友？你會想他們嗎？”

伏筑起的防線瞬間崩潰。

是想將他送回去嗎？

加西亞在沒出現后，無人知道，伏是如何的忐忑，像是頭頂懸起了一把尖刀。

他時不時向上著，祈禱著尖刀不要這麼快落下。

他們都是召喚而來，最后的結局豈有不同？

只是，他不想讓這一天快些來到。

伏拽著許靈昀的袖：“是我哪里做的不對嗎？我不會纏著你陪我了，求你，不要送我回去……”

他明明比許靈昀高出許多，此時就在面前，似努力表達自己的溫順無害。

看著他那卑微的姿態，許靈昀心里也不好。

知道他誤會了，連忙道：“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與我初見時傷的那樣重，我是想問是誰傷了你？”

許靈昀捧著他的臉，認真而嚴肅：“沒有要送你走的意思。”

“當真？”

“真。”

得了肯定的答案，伏卸下一口氣，但心中又蔓延上無邊無際的委屈。

一顆……兩顆。

圓潤的珍珠砸在水面上，在許靈昀慌的表中，伏哭了個昏天暗地。

珍珠珍珠，全是珍珠啊。

怎麼又哭了？

可惡的易期！

手忙腳的安：“別哭了，別哭了，我向你保證，絕不送你離開，你想在我邊待多久都行，好不好。”

人魚漂亮的眉眼間暈開一團紅，珍珠還是一顆顆的掉。

有一些滾到許靈昀胳膊上，竟然還帶著溫度。

有斷斷續續的話語從人魚口中溢出：“不好……他們……對我不好。”

“誰對你不好？”

“是他們！我不要回去！”

那個世界沒人對他好過，在他終于回到夢寐以求的大海時，卻被族人驅逐。

他們告訴他，整片海域都是人魚的棲息地，他不能待在這里。

多麼可笑？為人魚，連待在海里的權利都沒有。

“好好好，不回就不回，想哭就哭一陣，哭多了可是要傷眼睛的。”

“……”

他沉默的流著眼淚，看著自己著漣漪的擺，想將心中無可訴的委屈全都在此時宣泄。

這些珍珠落水中，一路沉了低，竟然堆出了個尖尖。

眼看珍珠越砌越多，許靈昀有些急眼，人魚泣淚珠，這些珠子都是淚而化，哪里是能隨便哭的。

哭多了損傷氣基，更何況這麼多的珠子。

“你要再哭，我可就走了。”

伏仍是不言，神蕭瑟，眼淚越發洶涌。

啪啪啪的砸在水面上。

許靈昀急著轉轉圈，想狠狠攮他幾拳，

終究沒忍住，一拳捶在了人魚胳膊上，揚著拳頭，疾言厲：“再哭？小心我打你。”

伏通紅的眼睛瞥一眼，用一只手了被打過的地方，又低下頭去，的幅度都變大了。

殿中只余委屈的咽。

“……”

恍惚間，許靈昀覺得自己好像了不可饒恕的罪人。

在一轉眼，水底的珍珠已經堆到了腳邊。

許靈昀出手，捂住人魚的眼睛，幾乎咬牙切齒：“別哭了，別哭了，你先前不是想當皇后嗎，過幾日就給你封。”

掌心的眼皮了，卻沒有珍珠再滾落。

許靈昀正松了口氣，卻又聽人魚鼻腔中發出一聲委屈的音，復輕輕問道：“這個皇后是我獨有的，還是大家都有的？”

“……你獨有的。”

伏不休不饒：“那是我一人知曉的，還是全天下人都知曉的？”

“……全天下！”許靈昀咬著后槽牙才吐出這三個字。

“師姐，我不哭了。”

等許靈昀收回手，就見伏地對笑，姿態懶怠無害。

他的魚尾化作長，腳踝修長骨，筋骨突起，他還在笑，笑容有些悲傷。

“師姐，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就像個人了？”

“要你像人干嘛？”

“這個世界人和靈不能婚的，師姐和我婚不了非議，我可以換張臉，長伴師姐左右。”

……

這幾日，趕路的師也陸續到了京都，大街小巷上到都是靈與師的影。

街道上停著一輛青帷轎，抬轎的靈是頭通雪白的狐貍，眼睛似藍似紫，當真漂亮。

轎子旁立著位青衫年，他旁邊還跟著一只銀的狼，狼的項圈上刻著北宮兩字。

白狐貍似乎有些怕這只銀狼，埋在雪堆里不敢頭。

青衫年去白狐貍的頭，卻被它躲開了，年也不惱，似乎只是一個不經意的作：“怕它干甚，你平日里可是最威武的。”

見到年與自家靈的互，有幾個師圍了上去想和他攀談談，全當結識人脈。

為首的師笑呵呵：“小兄弟也是來京都參加靈大賽的？”

年俊朗，笑起來眼睛彎彎，惹人喜歡。

他指著白狐貍說：“是啊，帶它們來見見世面。”

“小兄弟，你這靈九階了啊，著實稀奇。”

“這般純的銀狼可是見，你能得到它，真是好運道。”

“就是就是，公子這般年紀輕輕的，竟然還收服了這麼一頭兇猛的靈，看來大比中一定有公子一席之地。”

師們將年團團圍住，好奇的打聽起來。

“小兄弟，還未請教尊名。”

“在下北宮徽止。”

“北宮？”

“北宮……北宮是滄儀那邊的姓氏，他不是我們大禹的師。”

有師看著年的臉難看，忍不住出聲。

滄儀已經滅國，但他們對滄儀人沒有毫好。

三國國滅，并大禹，可眾人對其它三國的人排外，尤其是師們。

這并不是沒來由的，僧多，靈落在本國的人手里他們只能說一句技不如人。

落在它國人手中那算什麼？

是的，大禹人不認可后續并大禹的百姓。

師們對北宮徽止頓時有了敵意，有人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哪來的滾哪去。”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哪，滄儀整日欺負我們大禹，滅國了也是最有罪有應得。”

“滾回你滄儀去。”

……

北宮徽止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他手了趴在自己上的白狐貍的頭：“原來這就是大禹的師。”

他收回手，慢條斯理的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與眾人對峙，毫不畏懼。

白狐貍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它從北宮徽止的上跳了下來，擋在他面前，一雙藍藍的大眼睛警惕的看著眾人。

大禹師自覺被嘲諷，紛紛召出自己的靈，與北宮徽止對峙。

銀狼最先按捺不住，張牙舞爪兇狠地朝一青蛇撲去，那青蛇也是四階靈，雙方實力相當，這一打起來，必定彩。

眼看雙方要打起來，四周湊熱鬧的人很快圍過來看熱鬧。

有人起哄：“打起來打起來。”

“臥艸，玩這麼大？！”

……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來了來了。”

眾人立刻齊刷刷的朝街道盡頭看去。

數名執法者趕來，為首之人材高大，穿黑金甲胄，背后有赤金護甲如同金翼，端的是氣勢十足。

“就是你們在我京都鬧事？”

那為首的執法者一眼就看見了北宮徽止與那些師。

他冷聲開口：“當街鬧事者，拘十日，罰款十兩。”

他對后的人一揮手：“全部帶走。”

說完，他轉就走。

后有下屬問：“大人，那麼多人，您這是要把他們全帶走？”

“都抓起來，聽不懂？”

“是，大人。”

北宮徽止被押著走在最前面，他后是那些師與靈。

街道上的百姓只覺曇花一現，熱鬧還沒看完，那些鬧事的人就都被帶走了。

畫面轉到京都律堂。

執法者一個個審問過去。

“說說，為什麼當街鬧事。”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我大禹京都鬧事？”

北宮徽止看著那些師挨個被審問，他很不服氣：“大人，是他們先對我們出言不遜的。”

“也他們先手的。”

“我有什麼錯，為什麼要關我？”

那群師中有人呸了一聲，大聲斥道：“就憑你是滄儀的余孽。”

“就是，打殺了都是輕的。”

……

那執法者聽到這些話，才轉頭看向北宮徽止：“你是滄儀人？”

北宮徽止冷笑：“天下共主，還分什麼滄儀大禹？我看你們圣上就是做樣子，哪里像是要真的接我們。”

執法者面容一肅：“荒唐！編排一國之君，這罪名你可擔得起？”

說完，他懶得再審，將北宮徽止等人全部關押起來。

北宮徽止等人被押著去了牢房，他與白狐貍相視一眼，輕輕拍了拍它的頭：“委屈你了。”

……

北宮家的人發現自家主北宮徽止不見了，四打聽之下，方才知道他是當街斗毆，被執法者帶走了。

這一消息對于北宮家的幾位長老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他們初來此地，有沒有基，主是族中天資最高的人，最有可能在大比上奪得名次。

而今北宮徽止被人帶走，生死不知。

灰敗之籠罩了整個家族。

北宮家的長老們在客棧中作一團，面憂。

廳中的火盆昏暗地跳，映照出他們臉上的不安。

突然，一個長老打破了沉默：“我就說不該來京都，你們都不聽我的，這下好了！”

“你說幾句，族長不在了，咱們那片地原本也守不住，出來搏一搏也是大家討論的結果。”

大長老聲音沙啞地說：“我們必須救出主，他是我們的希，是我們家族的未來。”

其他長老們紛紛點頭，但問題是，怎麼救？

“咱們去牢里把他劫出來。”

“不可，我們已經打探過了，牢里的守衛深不可測，我們去了就是自投羅網。”

大長老皺了皺眉，他站起：“那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等著主在牢中生死未卜？”

“我們得想想辦法。”

大長老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如今要救主，怕是要借助外力了。”

“什麼外力？”

大長老看向其他三國的師所在的房間：“自然是與其他三國的師聯合起來。”

“京都還有許多大禹人對其他三國師有敵意。”

“我們放出風聲，就說靈芙大帝歧視我們這些新來的百姓，這樣，那些師也會不滿，到時候，他們有可能站在我們這邊。”

“流言畏人……只要將事鬧大，最好鬧到靈芙那狗皇帝面前，這樣一來，我們就有可能救出主。”

“而且，我看那些師中，也有不人心懷不滿，只是不敢提出來。”

“我們放出風聲后，他們也會為我們說話。”

其他長老紛紛應和：“對，就這樣辦，大不了魚死網破！”

很快輿論發酵，傳許靈昀的耳朵。

“那些人說孤假意相迎，實則是蓄意將他們一網打盡？”

許靈昀坐在龍椅上，輕點著指尖。

“陛下，那些師們都是些忘恩負義之輩，他們心懷不滿，總是想要借機生事，陛下還是不要太過仁慈了。”

“陛下，我看他們就是喂不的狼，您對他們那麼好，他們實在是讓人心寒啊。”

大臣們紛紛附和，聲音充滿了憤憤和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