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崔循心中那點懊惱然無存,險些被給氣笑了,「你再胡言語一句試試看?」
蕭窈咬了咬,沉默下來。
再怎麼爭吵,有些話是不當說的。並沒不識時務到明知崔循震怒,卻還要繼續頂撞下去的地步。
崔循看著黑白分明的眼瞳,實在不明白,怎麼能有人半點理都不占,卻還能顯得這般無辜。
泛涼的手指拂過時,蕭窈下意識閉了眼。
指尖劃過白皙如細瓷的臉頰,在修長的脖頸流連片刻。慄了下,旖旎曖昧之餘,又憑空生出一種被兇凝視的危機,下意識想要躲開。
崔循並沒給這個機會。
一手扣著的腰,指尖向下落在心口,著逐漸急促的心跳,片刻後緩緩道:「你有沒有一點良心?」
哪怕已經竭盡所能,不用崔循多做什麼,蕭窈也清楚自己狐假虎威借了他的勢,故而不大不起這一問。
「我早提醒過,你不該招惹我的,」崔循低頭,含著的輕噬,用些微的疼痛提醒,「可既招惹了,便不要妄想用完之後,棄之如敝履。」
齒間溢的嗚咽被他悉數咽下。
崔循不需要的承諾,只是告知。
蕭窈未曾刻意蓄甲,但力氣重些,依舊在崔循背上留下抓痕,他卻好似渾然未覺,依舊不依不饒。
白日料理了溫剡,原想著回家便要歇息的,可心緒大起大落,才與崔循針鋒相對爭吵過,又被他留在書房予取予求。
到最後已然心俱疲。
了口氣,艱難道:「崔循,你混帳……」
話音未落便又被作弄得說不出話來。
最後昏昏沉沉睡去,甚至不知何時事了,又是如何回到房中去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通筋骨像是散了架,看了眼腕上刺眼的青痕,想起昨夜種種,只恨不得重新昏睡回去。
可睡是睡不的。
翠微已在一旁相侯許久,關切道:「昨夜是怎麼了?」
伺候蕭窈,已習慣兩人之間偶爾的荒唐胡鬧,可昨夜種種,一看便知並非往常那等。
蕭窈原想著尋個藉口敷衍過去,猶豫片刻,還是三言兩語大略講了。
興許是翠微關切的目令難以回絕。
又興許是因此事無人傾訴,茫然之下,便想要從翠微這裡索取些許安。
翠微看出平靜表象下的低落,聲道:「窈窈為何不願將宿衛軍由卿?」
「我,」蕭窈了,纖細的手指攥著錦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道,「……我不願輒求他。」
若想要晏游幫忙,只需一句話便可。
可換到崔循這裡,卻總要前後思量,是否會傷及他的利益,自己又會因此虧欠多?
崔循昨夜那句話並沒說錯,也恰到好地了的痛楚。
翠微微怔,隨後覆上的手,低聲嘆道:「窈窈無需這樣想。」
倚靠自己的夫君,於子而言並不是什麼罪過,以此為榮者大有人在。
「可我不能將所有希寄託於他的喜之上。」蕭窈道,「我既不能確信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站在我這邊,也無法確信,這份喜永遠不會更改。」
青禾曾同提過些「酸言酸語」,眾人議論崔循不過看重的容,終不長久。
蕭窈一笑置之,還曾拿到崔循面前玩笑。
可同時卻也承認,這番揣測有其道理。
與崔循之間,本就是因蓄意引開始。
太過虛無縹緲,所以下意識求攥些切實的東西。
第089章
自「撞邪」開始, 王旖大多時候都惶惶不可終日。
唯有剛從王家歸來,有老夫人給的健婦們環繞伺候,又得以穿方士招搖撞騙的謊言時, 得到過暫時的緩解。
那時想著, 祖母總會為自己撐腰做主的。
蕭窈靠著裝神弄鬼唬一時, 卻也不過是些鬼蜮伎倆,在王家這裡又算得了什麼?總有悉數奉還的一日。
王旖刻意無視了桓維的態度, 反覆說服自己, 直至湘州那位五叔死的消息傳來, 才無法再自欺欺人。
擔憂與惶然重新找上了, 如影隨形, 揮之不去。
此時不再有鬼火與白影驚嚇, 也不再有致幻的丹藥, 可卻依舊生出一種被鬼魂注視著的錯覺。
有生以來頭一次真心後悔, 後悔自己當年一念之差斷了蕭容的活路。
自家的僕役再來請回王家時,王旖沒怎麼猶豫便應下了, 只當祖母有要事叮囑自己,甚至沒來得及多看自己那對雙生子一眼。
只是到了後,卻不曾見到祖母。
老夫人側侍奉多年的秋梧端了茶給,藹聲笑道:「老夫人這幾日未曾合眼,難得睡去, 老奴冒昧做主, 煩請大娘子在此多等候些時辰。」
王旖頷首應下,垂了眼, 吹開茶水氤氳出的水汽。
秋梧一聲不響地侍立在側, 看毫無防備地喝下茶水,無聲地嘆了口氣。一時竟不知該唏噓於大娘子這般信賴, 還是慨於的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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