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司?管河道的?這個是差吧?是靠俸祿買的,還是?”李桑上前傾,沖潘定邦著手指。
潘定邦也頭往前,幾乎和李桑頭抵頭,低聲音嘿笑道:
“是真,可蔡郎中是個真正朝中沒人的,他又是個聰明人,再,他也只敢干看著,他要是敢手……嘿!多人盯著這塊差呢!
要說起來,我們薛尚書是個聰明人,真聰明!工部里的差,不是在蔡郎中這樣的人手里,就是我這樣的人管著。
嘖!聰明哪!”
“那你這樣的人,不手?”李桑眉梢高揚,問道。
“別人我不知道,我肯定不手。我家不缺這點兒銀子。”潘定邦坐直回去,抬著下,頗有幾分傲然。
“那倒是,就算要掙錢,也該掙大錢,這點兒小錢沒意思。”李桑沖潘定邦豎著大拇指,笑瞇瞇。
從五品的京靠俸祿,能在建樂城買三進的宅子,這可不是一般的能養家!
他們北齊這俸祿,可正經不。
這就好!非常好!非常利好的生意!
李桑和潘定邦東扯西拉,一眨眼就到中午了,潘定邦熱無比、愉快無比、堅定無比的請李桑吃了頓他們六部供應的廚餐食。
飯后,就這份餐食是好吃還是不好吃,倆人又探討了半個時辰。
潘定邦再次堅定無比的邀請李桑,隔天一定要再去找他,他要請李桑嘗嘗他家送來的餐飯,以便證明他的觀點:廚的廚藝就是一坨屎!
隔天,李桑應邀而至,吃了頓相府盒飯,拿著潘定邦送給的十來種餅茶,七八種香料,四五匣子裁好的紙,一只豪華大鳥籠子,以及一本金玉新書,拎著抱著出了東華門。
李桑找潘定邦頭一趟,顧晞就知道了,再到隔天,李桑剛走,如意就稟報到了顧晞面前:
幾時去的工部,幾時走的,出東華門的時候,李姑娘一只手拎著只玉竹嵌象牙饅頭大鳥籠,鳥籠里塞的滿滿的,像是茶餅,籠鉤上掛著一串兒像是香料包兒,走過去一陣香風兒。
另一只手抱著四五個花梨木匣子,他去找潘定邦的小廝打聽了,說都是裁好的宣紙,生宣宣都有。
顧晞聽的瞪大了眼,對面的文誠也是一臉稀奇。
“要干嘛?”顧晞瞪著文誠問道。
文誠攤手,他哪知道啊!
……………………
李桑回到炒米巷,掛好鳥籠子,坐在廊下,仔細看那本金玉新書。
從前朝就有了關于郵驛的律法,就是這本金玉新書,到本朝,據潘定邦說,這律法已經十分的詳細完善。
得好好看看,看懂看,牢記在心。
黑馬和金一前一后回來,兩個人先圍著鳥籠子看了一圈,再一左一右蹲到李桑旁邊。
“老大要養鳥兒了?我去買,咱們養什麼?八哥?黃鶯?畫眉?”黑馬問道。
“養鳥兒太麻煩了,掛個鳥籠子看看就行了。家里還有什麼菜?”李桑合上書問道。
“筍,芹菜,還有,后院那棵香椿樹能吃了,上好的黑油椿!”金急忙答道。
“黑馬燒鍋開水,去把那只臘豬頭洗洗,金去掰點兒香椿。”李桑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大常不在,黑馬和金炒的菜難以下咽,只好老人家親自手了。
李桑剛把臘豬頭用黃酒蒸上,外面腳步聲重,大常回來了。
金正燒火,趕把旁邊一個灶也燒上,黑馬拎起大銅壺,趕舀滿了水放到灶上。
李桑看著趕的皮的大常,一手拿杯子,一手提茶壺遞給他,“喝點水,先洗洗,吃了飯再說話。”
“嗯。”大常一口氣喝了一壺茶,大銅壺外面有些溫熱了,提起來去洗澡。
黑馬和了面,金支起鏊子,一邊燒火一邊翻餅,兩個人很快烙了一大摞餅。
李桑煮了咸丁芹菜葉粥,炒了香椿筍、香椿蛋,豬頭蒸得差不多,拆開切大片,和芹菜一起炒出來。
大常看起來壞了,拿了兩張餅,卷上芹菜豬頭,幾口就咬完了,端起碗喝了幾口菜粥,再拿兩張餅卷上香椿筍香椿蛋。
一連吃了五六張餅,大常才長舒了口氣,放慢了速度。
“我先去了舊宋門,驛馬場在那里。
我尋思著,不管是南來還是北往,只要用馬,都得往那兒去,得先去那兒打聽打聽。
到驛馬場門口的小飯鋪里坐了小半個時辰,聽那些驛卒說,這幾年往北的信兒最多,北邊不怎麼太平,一年到頭大小仗不斷,還有就是往江寧城那條線最忙。
我想著,這兩條線忙,都是因為軍務,咱們最好避開,我就去了淮南。
這一路上,能搭車我就搭車,往南走了二百來里路,看了十一個遞鋪,回來繞到另一條路,又看了十二家。”
大常端起碗喝了幾口菜粥。
“他們送信,分三種,步遞,馬遞,急腳遞。
步遞什麼都送,說是一天六十里,要是遞送軍械重,一天四十里。
馬遞只送信,一天一百五十里,不過馬遞不多,說是因為馬。
急腳遞又分三種,金牌,銀牌,木牌。
金牌一天五百里,日夜不停,不走遞鋪,走驛館,驛丁和馬都是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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