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艘小而巧的畫舫上,雕花寬窗上垂著薄紗,隨風忽起忽落。
虞秋挨著朝湖面看去,見水面粼粼,柳葉大的魚兒打著圈兒游,時而竄水中,時而圓盤似的蓮葉之下。暮春的蓮葉綠中夾雜些許鵝黃,錯著鋪在湖面,延向遠。
只這麼看著就能想象得到夏日蓮花遍地的景象。
虞秋歪頭看蕭青凝,見目不轉睛地盯著湖畔,順著的視線看去,河畔行人三兩,唯有一,聚集了數人。
定睛一看,似乎是一年輕人遭人圍困。
“你認識啊”
蕭青凝氣質清冷,唯獨對上虞秋時心不穩,沒好氣地瞟一眼,“你不認得高個子的那個,上個月宮宴你明明見過的。”
虞秋瞇眼細看,見最中央是個長玉立的俊俏男子,帶人圍困他的像個紈绔爺,比他矮了一頭,遠遠看去,紅齒白,拿著個折扇在手中打轉。
畫舫已駛到湖心,虞秋看不太清兩人相貌,但覺很陌生,反問:“我什麼時候見過啦”
“余二小姐的帕子掉了,就是他幫忙撿起,你當時不是就在一旁”
宮宴的事對虞秋來說已過去很久,完全記不起來,再次搖頭,“不記得了。”
“你可真是……”蕭青凝生生忍下,對丫鬟道,“將畫舫朝岸邊靠去,也不要太近。”
丫鬟應聲,慢悠悠支起槳。
蕭青凝將畫舫紗幔盡數放下,確保兩人能從隙中看見外面,而外面看不到里面,聲音放輕,道:“高個子的是今年的探花郎,另一個是五皇子云瑯。”
說話間微風掀起薄紗,虞秋慌忙用手按住。
只是想打聽一下幾個皇子,可沒打算見面!若被云珩知曉,那勾結皇子用邪謀害他的罪名就再也洗不了!
“我記起來了,探花郎唐飲霜,人如其名,整日冰著臉從來不笑。”虞秋著急,“我想起來了,快別讓人劃槳了,咱們遠遠看著就好,不用見面!”
“你怕什麼”蕭青凝目存疑,瞧虞秋眼神慌,蹙著眉吩咐丫鬟停下。
畫舫停住,在水中隨波輕。
“我原本就沒想靠近。”蕭青凝過薄紗看向湖畔,說道,“你可聽說過已逝的潘王”
虞秋疑,轉臉看向,不明白為什麼提到這位。
三十多年前,天子癡迷丹藥,朝政被國師把持,有叛軍,外有敵邦趁機發兵,同時皇室子弟斗爭不休,最后只剩下先帝與潘王兩支脈。
先帝在方太傅、公儀將軍以及蕭太尉等一眾忠臣的擁護下登基,平抗敵,勵圖治,辛苦十多年終于得來太平盛世。
而當時大臣們毫不猶豫選擇了先帝,都是因為潘王懷怪癖,實在難擔大任。
“別看我,看五皇子。”蕭青凝把虞秋的臉轉向湖畔。
楊柳湖畔上,云瑯抬扇勾了下唐飲霜的下,唐飲霜面帶怒,往后連退數步。
虞秋了眼,偏頭去看蕭青凝,又被推了回去。
只見云瑯折扇一揚,侍衛們上前將唐引霜圍住,然后他就手朝清俊的探花郎膛上了一把。
虞秋目瞪口呆。
“五皇子與已逝的潘王一樣,男兒偏學兒家脂抹,不同的是潘王與太監親近,五皇子喜好的是俊俏書生,方家大公子、探花郎以及數名一甲學子,都被他攔路調戲過。”
這些虞秋完全不知曉,前世也未曾聽說,驚奇地瞪大眼睛。
“六皇子與五皇子年歲相近,但是脾氣暴躁,喜潔病,前年祭天祈福時因為上落了臟,在那莊重場合得衫不整。去年招待外邦使臣時,因鞋面濺上湯,當眾靴……”
蕭青凝停頓一下,道,“這三位皇子均有怪癖,難擔大任,唯有二皇子、三皇子穩重……你懂了吧”
虞秋懂了,儲君關乎家國未來,這三個有怪癖的早早就沒了繼任的可能,太子的人選,一直都是在二皇子云珩與三皇子云珀之間的。
可這兩個人當真就沒有別的癖好嗎虞秋記起云珩那兩個夢,心跳如雷。
兩手抓紗幔,試探道:“不是說三皇子好嗎,那有沒有可能,太子他,嗯,也有什麼……嗯……”
“相較于這三位,太子與三皇子的怪癖不值一提。”
虞秋再次震驚,“不值一提”
蕭青凝對的反應甚是疑,“三皇子好,但有分寸。太子僅是癡迷棋藝,的確算不得什麼怪癖。”
虞秋有些恍惚,前世在太子別院待了那麼久,府中的確有棋盤,可一次也沒見云珩下過,這也癡迷棋藝
茫然了頃,憶著云珩表里不一的殘暴喃喃道:“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朝中大臣們比你看得更清。”
虞秋還想說,蕭青凝嚴肅地看著,慎重道:“皇家好臉面,大皇子風流死于煙花之地,已經讓皇室面無存。今日我與你說這些,是想讓你離皇家遠一些,不是讓你打小主意的。”
虞秋當即閉,乖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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