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不知道熊黛的心想法,但為了這些事闖到辦公室來,想來也是很在意。
越在意程笙就越想給添堵:“能怎麼決定,孩子已經懷了,當然要生下來。”
生孩子在熊黛意料之,比較關心另一件事:“離婚怎麼說?”
“等孩子出生再說離婚的事。”
熊黛皺眉:“那還要拖一年。”
一句話堵得程笙肝疼,程笙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是覺得因為孩子又耽誤一年不樂意吧,實話跟你說,程笙昨天已經把孩子打了,我們理完手頭的事就去辦離婚手續。”
“什麼?”熊黛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沙發角疼得齜牙咧,但完全顧不上疼,沖過去,“你說孩子已經沒了?”
程笙抓起桌上的文件夾擋在前:“說話歸說話,別手!”
“誰跟你手了。”熊黛一把掃開文件夾,一臉不可置信,“你騙我,孩子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程笙輕扯角:“這樣不是正好如你的意,你不歡迎這個小生命,昨天我在醫院都看見了。”
熊黛神僵了下,悻悻道:“我昨天是一下沒緩過來……哪有人不喜歡小孩子的,我就是……”
“不喜歡程笙對吧。”程笙幫說完后面的話。
熊黛:“也談不上不喜歡,就是,唉,要不是你爺爺那事,我也不想你們結婚。我知道你不喜歡程笙,你心里委屈,本來就是錯誤的開始,我自然不想這個錯誤再繼續下去。”
仿佛一桶冰水兜頭而來,澆得全刺骨發冷地疼。
錯誤的開始。
錯誤。
程笙垂下眼,只覺手腳都冷麻了:“孩子是沒了,至于離婚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談好了,肯定會離。”
熊黛太突突突的,一時還無法接:“……真沒了?”
“沒了。”程笙屏著氣,盡量克制眼底的酸意。
熊黛像一下沒了力氣,撐著桌角張了張口,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多余。
就這麼沉默了幾分鐘,熊黛嘆口氣道:“這事讓程笙委屈了,說到底是你混賬,離婚該給的補償不要小氣,這段時間也讓注意休息。”
程笙不看,此時眼眶已經微微發紅:“知道了,沒其他事的話你回去吧。”
熊黛點點頭:“那我走了。”
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又拐回來:“對了,下個星期是你的忌日,你記得空時間回來。”
程笙低低嗯了聲。
-
謝聿辭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
程笙沒他。
他走出休息室,就見程笙抱坐在沙發上,盯著窗外發呆。
說實話,那種兩并攏抱的作,他上小學后就再沒做過了。
“想什麼?”
程笙回神:“沒什麼,你這窗外的景不錯。”
謝聿辭不懂高樓大廈有什麼好看的,邁步去茶水間,看見紀衡已經把東西買回來了,各種彩包裝的零食堆在柜子里,給整潔的茶水間添了一些可趣味。
他提下,拿了兩瓶草莓牛出去。
一瓶冰的,一瓶不冰的。
他把冰的遞過去:“喝不喝?”
程笙接過,冰涼外殼浸得指尖發僵,把牛握在手里,沒喝。
謝聿辭回到辦公桌繼續工作,幾度抬頭,他看見程笙還盯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平常悉的影瞧著有些悵然落寞。
心不好?
程笙確實心不好,這種低氣持續到回家車上。
謝聿辭坐在副駕駛,突然開口:“第一天當老板不適應?”
“……沒有,還行。”
除了開會被高管盯得汗流浹背了一會兒,其他工作謝聿辭都做了,閑得很。
謝聿辭注視著的側:“那你emo什麼。”
程笙:“你還知道emo,跟流。”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古董,該懂的還是懂。”說完他又問,“為什麼心不好?”
很執著地要知道個答案。
程笙握著方向盤的手了,沒有馬上回答。
車子駛銘湖天地的地下車庫,程笙停好車,轉頭看他才道:“你媽中午來公司找你了。”
謝聿辭倒不意外:“因為我沒接電話,急了吧。”
“是急的,過來問我們離婚的事。”
“你怎麼說?”
“我說我們一定會離婚。”程笙放在側的手蜷,指尖按進掌心有些疼,“我還跟說孩子已經流掉了。”
謝聿辭解安全帶的手一頓:“為什麼?”
“我們離婚是肯定的事,有孩子只會牽絆離婚,沒必要。孩子是我執意要的,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會帶孩子走得遠遠的,你就當孩子沒出生過。”
程笙語氣異常平靜,沒有任何賭氣的分,謝聿辭卻皺起眉:“什麼‘當孩子沒出生過’?又不是塊蘿卜,能說不要就不要?”
他語氣不好。
但程笙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反問:“昨天在醫院我要是堅持不要孩子,你是不是也不會攔著?”
謝聿辭緘默。
就這緘默的數秒,程笙的心像被一把利刃刺中,剜得淋淋的。
偏角還帶著灑的笑:“看吧,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我們的意見是統一的,你就當昨天我已經流產了,離婚了我們各過各的。”
“以后你有你的好生活,我也過我的小富婆日子,多好。”
說完,程笙拉開車門下車,沒有一猶豫地走了。
媽媽去世之後,繼父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一樣。多少年之後,我想起來小時候的這段過往,都忍不住躲在牆角,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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