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廊廡外傳來腳步聲,不多時,門口婢子稟道,
“稟王爺王妃,老夫人領著兩位表小姐過來了....”
第15章
朱謙聞言眉目微微斂了斂,緩緩站起,迎至堂屋,沈妝兒掃興地擱下筷子,不不愿挪出西次間,卻見一著深褐褙子的老婦,被珊與蕓攙著邁進了門檻。
相互見了禮,沈妝兒與朱謙坐在主位,夫人落座在東側圈椅,珊與蕓一左一右立在后。
朱謙淡淡瞥了沈妝兒一眼,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出聲問道,“姨母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夫人滿臉怒容,四十多歲的年紀,眼角已布滿細紋,雖與貌著稱的岑娘娘有幾分肖似,可姐妹倆的子千差萬別,夫人法令紋深深割在鼻翼,令人之生畏,
“你已娶親,論理不該我這老婆子過問,只是你母親將你托付給我,我既是撞見了那些骯臟的事,不得來討嫌,管上一管。”
一開口便是擺了長輩架子,拿岑妃來沈妝兒。
沈妝兒悉地聽著這套說辭,面無波瀾,甚至連瞧都沒瞧夫人一眼。
此舉落在夫人眼里,便是做賊心虛,越發有了底氣。
朱謙眉峰微微一,臉已有幾分難看,他并不喜夫人手他的家事,
“何事?”
夫人朝外頭招了招手,門口一候著的婆子,穿著一短布,畏畏了進來,頭也不敢抬,先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給王爺王妃請安...”隨后瞥了一眼沈妝兒臉,連忙垂下了眸。
朱謙是個極重規矩的人,在他看來,后宅的事便該沈妝兒來料理,可沈妝兒明顯半聲不吭,他心中越發疑竇重重,他平日治軍甚嚴,威儀極重,此刻堪堪將寬袖一拂,滿屋諸人已是嚇得噤若寒蟬,
“有什麼事,如實說來,倘若有一字虛言,本王定要了你的命。”
沈妝兒聽出朱謙在敲打那婆子,余朝他瞥了一眼,又移到婆子臉上,卻見那婆子果然眼神閃爍,似有遲疑之。
夫人見婆子被朱謙嚇到,連忙加重語氣,半是威脅半是安,
“有什麼話盡管當著王爺的面說來,王爺最是公正公允,不會與你計較。”
那婆子得了這話,咬下一口銀牙,伏地哭道,“王爺明鑒,今日午后,王妃以王爺歸家為由,來到膳房將我等婆子給斥開,說是要親自給王爺備膳,膳食是備好了,可到了晚間不知何故,卻命人匆匆倒掉,又重新做了一桌....”
婆子說到一半,抬著淚眼苦口婆心道,“王爺,您是曉得的,奴婢是莊稼人,見那一大桌子珍饈被通通倒掉,心里疼得慌,便將膳食倒在桶里喂府上的牲畜....過了一會那被喂過食的貓不太對勁....”
刻意停頓了下,往朱謙去一眼,以為朱謙當是好奇的下文,卻見朱謙面沉如水盯著,心頭一慌,也不敢賣關子,連忙道,“卻發現湯水里被摻了/藥!”
話落,屋子里眾人皆是一驚。
夫人冷哼一聲,不屑地掃了沈妝兒一眼,“謙兒,瞧瞧,這是當家主母做出的事,這般行事如何當得王妃?傳出去,不僅丟了你的臉,更是傷了陛下的面,畢竟,這可是圣上賜婚呢....”
朱謙深潭般的眸瞇了瞇,側眸往沈妝兒看了一眼,心中確實是疑的,近段時日,沈妝兒心心念念要個孩子,膳食里總要加些藥材,以原先日日纏著他的熱乎勁,往湯水里摻些助興的藥也不是不可能,但沈妝兒臉太平靜了,越是這般平靜,朱謙越沒底,他低聲問一句,
“王妃可有話說?”示意辯解幾句或給個解釋。
沈妝兒算是看出來,氏姐妹見不曾上當,只得將下藥的事抖落出來,好下的臉面,換做尋常,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但現在,不屑于浪費一點心思在家人上,了壞的肚皮,漫不經心道,
“依著夫人的意思,我不配做這煜王妃...”
夫人臉微微一變,以對沈妝兒的了解,此刻沈妝兒該是哭哭啼啼辯駁,隨后再扔下幾樁證據,屆時朱謙定嫌棄這位發妻。
可面前的沈妝兒,反應有些不太對勁。
沈妝兒揚了揚聲,吩咐留荷道,
“去取王府賬簿與對牌來。”
留荷聽到這,嚇了一跳,“王妃....”憂心忡忡不知沈妝兒要做什麼,卻見沈妝兒神堅定,無奈之下,只能去里間取出一錦盒,放在朱謙與沈妝兒當中的桌案上。
沈妝兒利落地將錦盒打開,面無表與夫人道,“剛剛夫人也說了,您是代表岑妃娘娘掌管王府,依著您的意思,我不配做這王府主母,那我自當讓賢,就是不知,是府上大姑娘堪當此任,還是二姑娘配做這王府主母?”
沈妝兒此話一出,夫人母三人幾乎是額尖青筋暴跳,險些維持不住表。
沈妝兒這話無異于將母三人那塊遮布給掀開,將們心思給暴在天下。
這般釜底薪,反倒令夫人措手不及。
蕓被沈妝兒此舉給鎮住了,嚇得齒發白,戰戰兢兢不敢言。
珊卻是面通紅,淚如雨下,委屈地跪在朱謙腳跟前,“表嫂這話委實過了些,我們不過是寄人籬下,全憑表兄憐惜方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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