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嬸看到年困表,忍不住發問,“您不知道?莫老爺沒和您說?”
“我只知道有次事故,讓莫盛歡先生有了殘疾。”安糯想起安夫人那個得逞的笑容,是不是知道什麽,才笑的那麽開心?
“那個殘疾……”楊嬸艱難開口,“剛開始是上的,經過這麽長時間,已經調養好了大半。重點還是神上的問題,醫生說盛歡爺到強烈的刺激,導致了人自閉癥,這個病……有時候伴有暴力。”
安糯看著楊嬸,眼神有點呆。
麻了,真的麻了。
這就是所謂的,剛從狼逃,又進虎口,自己當時路上就該跳車!
大意了!
“不過暴力行為,也就只有那一次,其他大部分時間,盛歡爺還是很安靜的。”楊嬸試圖努力挽回,但安糯的眼神已經開始往門口飄忽。
“楊嬸,請問洗手間在哪?”安糯一手捂上肚子,眉頭蹙在一起,“我有些不舒服。”
提出去洗手間的時機,并不恰當,楊嬸一眼就看出年想逃的意圖。
但看年清澈又幹淨的眸子,楊嬸有些不忍。單看面相,就知道這孩子乖巧可人,怎麽也不該在大好的年紀,就被父母塞過來,和一個大自己許多的人聯姻。
但爺也苦,遭遇了這些事後,一個人孤孤單單這麽久,要是能有人陪伴走完餘生,自己就是死,也好給他九泉之下的母親代。
“那面。”楊嬸心中天人戰,給年指了個方向。
“謝謝嬸。”安糯快步走過去,打算翻窗戶或者爬狗溜都行,卻不想門一推,就看到一片花園,不遠就有後門。
這是指了條生路啊!
好人一生平安!
安糯快步走向後門,頭頂突然傳來一聲短呵,莫老爺子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嚇的安糯一個激靈。
“你去哪!”老爺子中氣十足,這一聲吼徹底暴安糯行蹤,幾個保鏢快速奔來,將後門快速堵住。
安糯分毫不慌,放慢腳步,旋轉九十度,淡定的從旁邊花叢拔了一枝花,然後擡頭,一臉疑的看向莫老爺子。
“莫爺爺,怎麽了?”
莫老爺子眼睛一瞇,朝安糯招手,“你上來。”
安糯著花,一步步返回別墅,在楊嬸憐憫的注視下,僵邁上二樓。
莫老爺子走過來,打量年神,目落在安糯手中的花朵上。
“你拔花做什麽?”
“第一次見面,我總不好空著手。”安糯不好意思笑笑,拿出三分三分張,還有四分手足無措。
賊如我!
“有心了。”莫老爺子意味深長一笑,指向對面房間,“我跟盛歡說過了,你可以進去和他坐一坐。”
莫老爺子的目如芒在背,安糯著頭皮,一步步走向指定房間,像是握住命運的把手一般,下打開房門。
房門打開,淺淺的油墨香撲面而來,窗邊白的紗簾被風吹起,帶著花園植的清新,飄逸翻卷。
安糯關住房門,紗簾緩緩落下。
這是一間書房,兩面高大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原木書桌上一塵不染,但書桌邊并沒有人。
輕微的翻書聲從後傳來,安糯轉,在看清後景象的瞬間,整個人定在原地,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
玻璃小圓桌上擺著茶水和未的甜點,圓桌反些許,給坐在旁側的男人,發鍍一層淡淡的輝。
男人目淺淡,看著手中的書,分毫沒有注意到旁側的客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黑燙金的皮書封,畫面極其吸睛。
只存活在別人口中的工人叔叔,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側臉極其好看,修眉如墨,鼻梁直,淺淡。黑襯衫袖口下的手腕,因為過瘦而腕骨突顯,越顯冷清消。
即便是盛夏,他還穿著長袖襯衫,第一顆扣子一不茍的扣,清淡冷漠,能讓人一眼通涼。
這人有種淡然的氣質,宛如一只離群的黑白燕蝶,尾翼長長飄,掠過俗世,花開花落皆不在心上,清冷出塵。
不得不說,叔叔比侄子好看多了,如果沒有那場事故,現在的莫家,應該是他的天下。
安糯快速回神,有些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會去傷害另一個生命。
“莫先生?”安糯小心開口打破沉寂,卻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
安糯搬來椅子,坐在莫盛歡對面,一手握花,低頭拿出手機,用度娘搜索人自閉癥的癥狀。
無法進行正常的人際通,孤僻封閉,緒障礙,刻板行為,有時還會自我傷害。
網上對于人自閉癥的介紹并不多,安糯擡頭看向莫盛歡,發現對方安靜的就像雕塑,對周邊變故沒有毫反應。
知不到周圍的繽紛,也無法給出回應,就像被困在孤島上,沒有盡頭。
安糯歪頭,看莫盛歡手裏的書封,上面是一串流暢的字符,是安糯沒有接過的語言類型。
莫老爺子說的“坐一坐”,是實打實的坐一坐,安糯環顧四周,發現書房還有個套間,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浴室。
手裏的花因為缺水,花瓣邊緣有點發蔫,安糯在洗手間找到快用完的香薰瓶子,拿到莫盛歡面前晃晃征求意見,看男人沒有反應,便把殘餘油倒幹淨,沖洗後將花,放在玻璃圓桌上,與甜點相映趣。
“莫爺爺應該和你說了我的事。”
安糯小心翼翼在男人眼皮底下下拿起一塊甜點,“我可能會嫁給你,和你聯姻。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你就當做好事,助我離苦海,作為報答,我會一邊上學,一邊照顧你。”
莫盛歡擡手翻過書頁,目微涼。
“你別看我歲數不大,但我有同時照顧兩崽的經驗,金牌月嫂見了我都得扭頭就走,上到喂洗澡換尿布,下到哄睡喂藥做輔食,我真的無一不通!”
安糯咽下一口幹的糕點,“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男人保持沉默,看著手中的書,神漠然。
不得不說,這麽安靜又貌的工人,再適合聯姻不過。
看了眼時間,安糯幹完手裏的甜點,和男人道別走出書房,關門時輕風掠過,一片花瓣吹落枝頭,落在玻璃桌上,倒映出淺淡的。
安糯在房門前靜站片刻,調整好表下樓,只見莫老爺子在客廳來回踱步,神帶著些許張。
“莫爺爺。”安糯向老爺子打招呼,心底暗暗琢磨著,什麽時候改口喊爹。
至得等到紅包到位。
莫老爺子大步流星上前,眼中帶著些許複雜的期待,“你覺得……盛歡他怎麽樣?”
“他況似乎有些不好。”安糯真誠的看向莫老爺子,“您剛開始時,應該多告訴我一些他的況。”
話裏的信息,讓老爺子臉上是止不住的失,也是,有誰願意嫁給一個有嚴重心理問題的木頭人。
“不過……”安糯話鋒一轉,“我認真想過了,我想照顧他,他一個人,太寂寞了。”
話音剛落,莫老爺子瞪圓雙眼,膛起伏的厲害,後退幾步坐上沙發,旁邊保鏢見狀,立即拿出速效救心丸,讓老爺子在舌下。
安糯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話有這麽大的威力,叱咤風雲的莫老爺子,好像只要一到關于莫盛歡這個兒子的事,就格外脆弱。
如果沒有記錯,上輩子莫盛歡去世不久,莫老爺子就開始生病,一直不見好轉,撐了一年半後駕鶴西去,莫桓才開始主事。
“好啊,好!”老爺子緩了許久後,才抖開口,眼中閃著淚花,“你真的是個好孩子。”
安糯笑了笑,掩飾心中無奈。
要是沒聯姻這回事,自己何必英年早婚,鹹魚躺平不香嗎?
“我知道盛歡不是一個合格的配偶,你委屈了,是莫家虧欠你,我老頭子虧欠你。”莫老爺子長出一口氣,擡手抹了抹眼角。
“盛歡現在這個樣子,我有大責任。”莫老爺子揮了揮手,幾位保鏢退下,關住房門。
“所以,只要你能和盛歡完婚,我願意給你一些補償。”莫老爺子看向安糯。
“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
補償?
還有這種好事?!
要知道,上輩子除了莫老爺子,其他莫家人對于莫桓的婚事,都大為不滿。一個個覺得安糯攀了高枝,恨不得把安糯骨髓都榨出來填補,好話都沒說過幾句。
現在能和莫老爺子提要求,安糯腦海中首先升騰起無數疊紅的鈔票,持續三秒後,安糯眼前浮現出安夫人趾高氣揚的模樣。
只要自己不離安家,上輩子的悲劇還是會重演,有多錢都抵不過擺糟心事,離原家庭明顯更重要。
雖然安老爺子對莫家有恩,但自己和莫盛歡聯姻後,這事便算了結。自己提出離開安家,并不算為難莫老爺子。
安糯打定主意,擡眸看向莫老爺子。
“我想和安家,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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