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思在房間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面嚴肅，找到莫老爺子。

“我有一個猜測，但是還需要印證。”莫伊思向莫老爺子描述，“我需要一間觀察室，在外能看到裏面況，但裏面的人無法看到外面，室不能擺放任何東西，牆壁必須是純，沒有變化。”

莫老爺子不假思索，立即讓李書去找，安糯站在一邊，不大明白醫生為什麽會要這樣一間觀察室。

覺有目看著自己，安糯回頭，發現白蕭快速挪開眼神。

白月在觀察自己？

安糯下意識打起警惕，看了眼白蕭結實的小臂。

這人應該是練過的。

李書效率極高，很快找到一家研究所，願意借出這樣的實驗室給莫家。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鼓勵起了作用，莫盛歡對這次外出并沒有多抵，只是全程牽著安糯，靠在安糯腦袋上，閉目養神。

一大隊人攜同去往研究所，莫伊思要和莫盛歡單獨進實驗室，莫盛歡牽著安糯的手，半晌不願意松開。

“我可以進去嗎？”安糯一看叔叔的模樣，就有些不忍。

“很抱歉，不行。”莫伊思搖頭。

“盛歡，你要跟醫生單獨去做檢查。”安糯溫聲哄著叔叔，“就一會，出來下午給你做好吃的。”

莫盛歡垂著眼，看模樣有些不想配合。

“電子設備也不能帶進去。”莫伊思注意到莫盛歡手上的小天才電話手表，“可能會幹擾到檢測結果。”

“盛歡啊，把表取下來，我們幫你拿著。”莫老爺子過來想要幫兒子，莫盛歡後退兩步，避開親爹，把手機和電話手表取下來，鄭重的到安糯手裏。

安糯站在外面，看莫伊思帶著莫盛歡進實驗室，莫伊思首先是檢查了一下莫盛歡的眼睛，然後帶著莫盛歡開始來回走，走順之後，莫伊思竟然快速離開實驗室，把莫盛歡一個人留下。

像是被設定了程序一般，安糯看著莫盛歡沿著之前的路徑來回走，沒有目標也沒有緒，眼神漠然的來回走。

莫伊思在外面計時，莫老爺子忍不住湊過去，低聲詢問。

“醫生，請問這是要檢測什麽？”

“你們看看就知道了。”莫伊思低頭看了眼時間，“我已經有了基本的診斷，現在就是看他病的嚴重程度。”

安糯守在外面，看莫盛歡在裏面毫無知覺般的走，好像察覺不到周圍的況，也無法從這種狀態掙一般，機械的來來回回。

安糯之前還跟他說了只待一會，但是沒有想到，一等就是三四個小時。

李書來外賣，大家找地方吃飯，裏面的莫盛歡好像覺不到，完全沒有停歇的走了四五個小時。

安糯守在觀察窗邊，突然在地板上發現了一點紅。

安糯敏的站起，發現紅沿著叔叔來回的路線，再仔細一看，發現叔叔腳踝後，不知什麽時候磨破了，一直在流。

“醫生！”安糯慌忙找到莫伊思，讓他看地上的跡。

“看來比我想的要嚴重。”莫伊思表嚴肅，打開實驗室門，試圖呼喚莫盛歡無果後，朝安糯招了招手。

安糯快步走進實驗室，看著莫盛歡漠然從自己旁走過，眼裏沒有分毫彩，就好像第一次見面時，他看著書頭都未擡一下。

“莫先生，盛歡……”安糯跟在莫盛歡側，低聲呼喚他。

叔叔沉寂許久的眼睛了，但是還是在一直重複之前的作。

“我們該回家了，莫先生，我帶你回家。”安糯強忍心中的難，牽住莫盛歡的手，和他一起來回走，“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洗漱，一起睡覺，你還要幫我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安糯錯覺，莫盛歡步伐似乎慢了下來。

“你還要輔導我的高數，在末日覺醒裏給我種花，我釣到龍蝦了，可以給你做龍蝦大餐，還有那只小布偶貓，你記得嗎？

我它小歡歡。”

莫盛歡腳步頓了頓，眉頭輕蹙，似乎正在努力從這個狀態中掙。

莫伊思給安糯點頭，示意有效果繼續。

“回去我給你摘花，你想要幾朵都可以，晚上想吃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做。”安糯輕輕晃了一下叔叔的手，“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莫盛歡低頭，看向側的年，鼻尖都紅了。

看到叔叔有反應，安糯乘勝追擊，拿出小天才手表，在莫盛歡眼前晃了晃。

“莫先生停一下，我幫你把表戴上好不好。”

莫伊思在旁邊觀察，看到男人真的停了下來，向年出手來。

安糯喜出外，站在莫盛歡面前，把表戴溫在他的手腕上。

莫盛歡眼中出許些迷茫無措，似乎還缺了點什麽。

安糯見狀，耳發紅的輕輕過叔叔手背，在指尖停下。

莫盛歡眼神安定下來，擡起手腕，在小天才手表上點下“SOS”，安糯手機立即震起來。

循著震聲，看到近在咫尺的年，男人像是終于支撐不住，朝年方向倒了過去。

安糯快速擡手，想要接住叔叔，沒曾想男人比自己想象的重很多，安糯沒有站穩，被的也向後傾倒。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眨眼的功夫，安糯發現自己趴在叔叔膛上，莫盛歡的臉近在咫尺，眉骨清冷，雙目閉，纖長黑的睫輕。

安糯扭頭一看，發現莫盛歡一只手護著自己的後頸後腦勺，一只手還環著自己的腰。

莫伊思在旁邊看的真切，在男人著年倒下的瞬間，男人下意識做出護頭側的自我保護作，只不過護的是年的腦袋。

用手臂肩膀緩沖，側倒下後，男人抱著年躺平，就了現在的年趴在男人膛上的模樣。

“你丈夫練過嗎？”莫伊思上前扶起年，這個男人的作非常專業，即便在這麽神雙疲憊的況下，還能快速做出反應，就像條件反一樣，沒有練過幾年是做不到的。

“不知道。”安糯起，忽然發現自己對莫盛歡的以前，除了那場事故外，幾乎一無所知。

李書快步走了進來，和安糯一起攙扶起莫盛歡，找地方讓莫盛歡休息。

“醫生。”莫老爺子忐忑不安的上前，“我兒子，這究竟是怎麽了啊？”

“這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神疾病。”莫伊思表嚴肅，“你們看過《黑客帝國》嗎？”

莫老爺子不能理解的蹙眉，出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

安糯也是一愣，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

“我只是想給你們描述一下這種狀態。”莫伊思比劃，“你的意識在一個非常真實的世界，但你的軀在現實中，卻于待機狀態。”

“請問這是什麽意思？”安糯皺眉。

“據我的診斷，病人的自閉狀態，是由一種名為強迫型幻想癥的神疾病造的。”莫伊思放慢語速，“就像突然的殘疾導致的種種不便，引發病人抑郁一樣，是因果連鎖的。”

“那您的意思是，只要治好了這個強迫型幻想癥，我兒子的自閉癥就會好？”莫老爺子抓住重點。

“這樣說也沒錯。”莫伊思點頭。

安糯眼睛一，拿出手機，在度娘上搜索強迫型幻想癥。

“我說的強迫型幻想癥，和網上描述的強迫型幻想癥不一樣。”莫伊思看到了安糯的小作。

“網上說的這個病癥，是一種基本無法自愈的強迫觀念，比如強迫思想，某件事必須反複檢查，出個門得看四五次煤氣，往返好幾次看門關了沒有，不看就會特別焦慮，還有強迫聯想，強迫回憶。”

莫伊思幾句概括了安糯要看的容，“但是我說的這個，和網上描述的病癥不一樣，是近二十年來，才被提出的新病癥。”

安糯乖乖收起手機，認真聽醫生講解。

“我曾經有一個病人，上大面積燒傷，事故原因是，一個人在家剛打開火燒水，然後突然病癥開始發作。

監控顯示，坐在廚房裏，水壺一直在鳴，但是直到水燒幹了也沒有反應，火焰開始蔓延，煙霧報警響起，一不。直到因為吸過多煙霧暈倒，周邊鄰居發現了這面的況，才打了九幺幺讓撿回一條命。”

莫伊思看著安糯，“患的，就是強迫型幻想癥。”

安糯咬著下，表凝重。

“患這種病的病人，在他的腦海裏，有一個非常真實的世界，真實到每一個細節都完善，讓他本辨別不出真假，他甚至有可能會覺得，現實的世界才是假的。

他會不控制的進腦海中的世界，發原因可能是一段音樂旋律，一個作。

當他進那個世界後，他現實中的就會做無意識的刻板行為，比如就像剛才，他會一直重複某個作，連自己傷都覺不到。”

安糯屏息，這不就是之前的醫生，給出的刻板行為，和痛覺遲鈍的診斷嗎？

“據我的觀察發現，患上強迫型幻想癥的病人，要麽是在年時期，在家庭或者學校中遭了欺淩待，要麽是經歷了巨大的創傷。”

莫伊思盡力闡釋，“這種病人的痛苦在于，有時無法分清現實和幻想世界，站在真實和虛擬的邊緣，找不到可以棲的地方。

大部分病人，可以通過在幻想世界找bug，靠自己離幻想世界。但有些病人，尤其潛意識邏輯比較嚴謹的，他很難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裏找到突破口，所以就需要別人的幫助。”

“那要是，別人的幫助也不起作用了……”莫老爺子遲疑開口。

“當別人的幫助不起作用，病人自己也沒有辦法，確定什麽是真實後。”莫伊思看了一眼莫老爺子，“那就可以診斷為神分裂。”

“略解釋一下，因為我們區別強迫型幻想癥，和神分裂的關鍵就是，病人能否辨別真實與幻想。”莫伊思補充一句。

“既然這樣。”莫老爺子再次詢問。

“那如何治療這個強迫型幻想癥？”

莫伊思表有點憾，“很抱歉，我們研究這個病的時間不久，現在國際上，還沒有一篇專業的研究報告，更別提如何治療。”

“什麽？”莫老爺子有點站不穩，“那盛歡他……”

“稍安勿躁。”莫伊思做了個冷靜的手勢，“雖然沒有專業的治療方法，但是患這些病的人，他們也在努力自救，并且告訴了我很多他們覺得有效果的辦法。”

莫伊思看向安糯，“我注意到病人很在意你，也許你需要把我接下來說的記下來。”

安糯立即拿出手機，打開便簽。

“不要讓他聽到，會引起他聯想的特定旋律音樂。”莫伊思說的很慢，以便安糯記下。

李書在旁邊也快速記錄，手速極快。

“盡量不要讓病人，一個人獨。”

莫伊思看著年，“你還可以帶病人，去參加一些有趣的日常休閑活。”

“介于患者由強迫型幻想癥引起了自閉癥狀，病比較複雜，所以你需要注意的很多，盡量多觀察患者的狀態，這個工作需要細心和耐心，長時間的堅持。”

“我會的。”安糯堅定點頭。

“莫伊思醫生。”莫老爺子滿目擔憂，“在你見過的病例裏，有痊愈的嗎？”

“痊愈很難。”莫伊思實話實說，“但是有些人能做到，讓病不影響日常的生活和工作，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還有自己的事業。”

“啊……”莫老爺子眼睛一點點亮了。

“治療效果較好的那幾例，都離不開家人長時間的理解支持和幫助。”莫伊思微笑，“你們就是他的藥。”

“怪不得，最近盛歡病有好轉。”莫老爺子看向安糯，有些。

安糯有些不好意思的耳垂，確實，自己的到來，減了莫盛歡獨的時間，自己教叔叔玩游戲，看直播，也算是有趣的日常活，原來這些都在一點點的幫助叔叔。

真好。

“強迫型幻想癥引起自閉況很罕見，所以我想再多觀察患者一段時間。”莫伊思看向安糯，“我想留下來一段時間，這樣可以嗎？”

“可以！”安糯求之不得。

莫盛歡的病終于確診，醫生還願意留下來一段時間，莫老爺子十分高興，走路都帶風。

“怪不得這麽久盛歡的病都不見好，原來都是治標不治本。”莫老爺子坐在車裏，拍拍車座，讓安糯坐在他旁邊。

“小安這次做的不錯，有沒有想要的獎勵，說出來我聽聽。”

“沒有什麽想要的。”安糯看著兩人把莫盛歡小心翼翼擡進後面的車裏，“我給我丈夫找醫生，是應該的。”

“你啊，還和以前一樣。”莫老爺子越發樂呵，自己這眼，一如既往的準！

“行吧，先給你記著，到時候有要求了，盡管和我老頭子提。”莫老爺子大氣揮手，“走，回你們家去，開車。”

安糯往後看了一眼，只有兩輛車，“醫生他們呢？”

“噢，他們說有點事，辦完就回來。回來之後，我讓他們先住進莫家老宅裏，老宅離你們也近，方便醫生過去觀察。”莫老爺子早已做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