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桓回到家中，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在相冊中找出最新拍到的幾張照片，不斷翻看。

照片中是滿月宴的兩個小主角，在襁褓中好奇的觀察著周圍，小臉蛋白白，水靈靈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小臉蛋圓嘟嘟，看起來被照料的很好。

莫桓放大照片，坐在沙發上，扯開領帶。

先出來的哥哥，明顯和安糯有幾分相像，發像，神態都有幾分神似。

這個孩子比起星星和樂樂，瘦弱了些，可能是先天不足，聽說躺了好久的保溫箱。

莫桓屏幕，到妹妹上，妹妹的眼睛像極了莫盛歡，鼻子倒是跟了安糯，莫桓看了一眼孩，重新把圖片到哥哥上。

哥哥現在不好，或許養一段時間，就能和星星樂樂差不多。

看著兒子盯著手機，臉上帶著久違的溫存，張蕓走了過去，一眼就看到莫桓手機中的照片。

今天兩個孩子一出場，莫桓就拿著手機不斷的拍，盯著兩個孩子，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一想到這，張蕓就忍不住的嘆氣。

“桓。”張蕓坐在莫桓邊，一臉無奈，“這麽喜歡你堂弟堂妹？”

莫桓擡眼，目冷冷掠過張蕓的臉。

因為程晟的事，莫桓與張蕓的關系到了冰點，母子倆面對面都不說一句話，但自從莫盛康進監獄之後，張蕓的表現，反而讓莫桓刮目相看，母子倆又重新開始流，雖然只有簡單幾句話，但張蕓還是非常高興。

“我沒說錯啊。”張蕓有些委屈的看著兒子，“雖然他們倆小，但按輩分來說，就是你的堂弟堂妹。”

莫桓不理會張蕓，低頭認真注視男孩的模樣，手指輕輕在屏幕上。

張蕓看著兒子模樣，是忍不住的心焦。

那次撞壞腦袋，莫桓就說自己和安糯是夫夫，還有兩個星星樂樂的孩子。

張蕓也不傻，現在看來，莫桓還沉浸在幻想裏，無法自拔。

“桓，不是我說，你二叔現在是你的頂頭上司，他能給你副總的位置，也能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張蕓實話實說，“你不能表現的太過火啊！”

莫桓低著頭，不聲不響的裁剪照片。

晚上睡覺時，莫桓用照片打印機，打印出裁剪好的照片，將上面小小的嬰兒，小心翼翼裁剪下來，放相框。

臨睡覺前，莫桓將相框放在床頭，和另一個相框并排放在一起，面朝自己。

倒一杯水，放在保溫墊上，莫桓看著照片，角上揚的緩緩睡去。

第二天一早，手機鬧鈴準時響起，莫桓起拿過保溫杯墊上的溫水，仰頭喝的一滴不剩，指尖略過床頭的照片，起換服，洗漱去公司。

一進公司，莫桓敏銳發現公司中的氣氛和往常不一樣，李書等在莫桓辦公室門前，面帶職業笑容。

“副總，莫總在總裁辦公室等您。”

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前，莫桓擡起敲門的手，下一刻就想起，上次進這個辦公室，發生的事。

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多夢、頭暈的腦震後癥，困擾了自己好久。

另一只手了過來，有節奏的輕輕敲了三下，莫桓扭頭，看到依舊面帶笑容的熱心李書。

“進。”辦公室中傳出允許進的淡漠聲音。

莫桓屏住呼吸，推開辦公室門，走進辦公室，表僵。

李書在外面，好心的關住辦公室大門。

莫桓盡量鎮定，擡眼看向坐在老板椅上的高大男人，避開他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莫總，請問有什麽事？”

男人下頜微擡，莫桓順著男人的示意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放在會客桌上的致禮品盒。

莫桓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送出的東西，被認了出來。

會客桌……是撞到自己腦震的地方，東西放在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只是想謝你們，那是我送給珉堂弟，還有堂妹的禮，恭喜他們滿月，并沒有別的意思。我有會員卡，所以價錢也并沒有網上那麽高，只是一份心意。”莫桓快速開口。

莫盛歡手指關節輕輕敲打桌面，深的眸子，靜靜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莫桓張了張，言語艱。

“其他人都在送滿月禮，我不送，也顯得不對，我真的只是隨便挑了一件……”

莫桓解釋的口幹舌燥，實在忍不住擡眼，發現對方本沒有在聽自己的解釋。

或者說，他一句話都不信。

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突然一停，莫桓看著莫盛歡的眸子，好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頃刻間就能將人吞噬到渣都不剩。

“糯糯，很不高興。”

男人終于開口，字句沉緩，聲線冷清，直接蓋過莫桓半晌的解釋。

好像哪怕莫桓搬出一百萬個理由，只要有這一條，莫桓做的就是錯的。

莫桓忍不住回頭再次看了一眼禮品盒，轉過頭來，避過莫盛歡目，努力保持鎮定。

“是叔夫不喜歡我買的東西，還是覺得這些不夠好，我可以重新買，重新送，直到叔夫滿意為止。”

辦公室中陷沉寂，安靜的落針可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莫桓忍不住擡頭，發現莫盛歡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前，面漠然。

莫桓下意識後退一步，因為恐懼而心跳加速。

“是什麽，讓你覺得，我看不你這些小技倆？”莫盛歡緩緩低頭，眼神暗沉，不帶分毫。

莫桓下意識握拳頭，自己站在原地，一不，鬢間的細汗珠，不由自主的滲出。

差點忘了，莫盛歡不是顧及家人親，刀子豆腐心的莫老爺子，也不是在背地裏手，壞的悄無聲息的父親。

他是莫盛歡，是從宛如地獄境況裏，一點點爬出來的莫盛歡。

他從來不會手，更不可能顧及莫家的親。

別人興許不知道，但莫桓無比的清楚，莫盛歡把自己招公司，沒有那麽簡單。

自己進公司的第一個月，就是眼睜睜看著莫家旁支泣的一個月，莫桓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人做事可以做的如此絕。

切斷和莫家旁支的所有利益往來，那些莫家旁支手裏的公司，靠著莫氏生存的公司，被掐斷供給，任由他們天天跑來哭嚎，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公司破産。

各路的麻煩似乎都找上了莫家的旁支，小小的公司被查出來稅稅近千萬，各種醜聞犯罪證據層出不窮，那段時間晉城還有人開玩笑。

莫家旁支以一己之力，塞滿了半個晉城公安局。

莫桓幾乎是心驚跳，眼睜睜看著莫家旁支一個個敗落，那些自己曾經表叔表哥的人，突然被錘的都翻不起來。

那幾天，老宅門口總是跪著哭嚎的人，有前面的例子在那，莫老爺子兩眼一閉，不聞不問，任憑莫盛歡收割。

有不旁氏的孩子，父親破産逃債跑了，母親不堪債主擾離婚，孩子直接丟給爺爺，一家人再沒有往日的風。

就連那個輩分大的老頭，剛開始想著給自己的兒孫討個說法，但後面也是晚節不保，被送去遠在海南的康養院，有家不能回。

老頭滿臉淚水，為曾經的事真心道歉的模樣，莫桓還記憶猶新，老頭甚至帶著孫子們跪下，企圖得到一點憐憫，但可惜，他們遇到的人，本沒有心。

莫家現在沒有旁支，所有所謂的旁支，斷的斷，散的散，只剩下本家一支。

在這樣一個人面前耍小聰明，莫桓握拳頭，最後一僥幸心理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知道，你喜歡糯糯。”

帶著磁的清冷聲音在耳邊響起，莫桓下意識後背繃，渾僵。

“我還知道，你在等我死，你在等一個機會。”男人說的慢條斯理，每個字都像是敲在莫桓心上。

“我確實比你大很多，但是你放心，你會死在我之前。

如果各種意外解決不了你，我不介意，親自手。”

男人聲音十分淡然，說“親自手”的語氣，像是在說怎麽拍死一只蒼蠅，意思無比明確，莫桓忍不住脊背發涼，眼中浮起幾分不甘。

他是要掐斷自己，最後一希。

“你可以選擇孤獨終老，也可以選擇願賭服輸。”莫盛歡手指掠過桌面，站在莫桓旁側，語氣無。

“如同你父母，沒有，也能組家庭。”

莫桓握拳低頭，眼神灰暗。

李書一直在門外等著，并且還準備好了救護車，看到辦公室門打開，莫桓提著一盒東西，面如死灰。

李書立即揚起職業笑容，“副總。”

莫桓看都沒看李書一眼，提著東西，形不穩的離開。

李書打開辦公室門走進去，就看到莫盛歡正在穿外套。

“莫總。”李書的職業笑容有點維持不住，“您今天只上了二十九分鐘的班。”

莫盛歡掃了一眼李書，拿出手機，掛在手機上，醜醜的黑恐龍化石紀念品晃了兩下。

“三十分鐘。”莫盛歡收起手機，拍了拍李書肩膀，頭也不回的離開。

安糯口有點沉悶，一覺睡醒來，就看到二崽白的臉蛋，二崽半夢半醒，趴在安糯上，一滴晶瑩的口水從二崽邊垂下，滴到安糯脖頸。

“汐汐？”安糯去口水，抱起兒，穿著拖鞋下床，看到莫盛歡背著珉，正在廚房裏給自己準備早餐。

珉顯然不喜歡油煙味，小手手學著貓咪模樣，一遍一遍的抹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