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傷兵的臉微紅,干裂,楊儀試了試他的額頭及脈象,便喚了那兩個士兵過來,其中一人看守,另一人隨自己回家里一趟。
這兩個小兵因白日見過的“本事”,何況十七郎臨去之前命他們聽從差遣,所以不敢怠慢,便分頭行事。
打著燈籠回到茅屋之中,楊儀翻了兩包丸藥,摘了些薄荷葉,又取了一小罐子蜂,先前沒吃完的糯米飯跟幾塊,便折回龍王廟。
先讓小兵弄些水來,自己把糯米飯跟獐喂給豆子吃了兩塊,喂了些水,然后調了蜂薄荷,給那傷兵灌服了兩顆退熱的藥丸。
那傷兵迷迷糊糊中,覺口中清甜冰涼,十分用,便喃喃道:“多謝。”
他睜開眼睛看向楊儀,迷迷糊糊中卻看不清楚,只瞧見一張冠玉般雪白的臉,眉目清秀。
傷兵便道:“不敢勞煩……旅帥。”
楊儀聽見那個詞,并不明白:“旅帥?”
傷兵含含糊糊道:“旅帥自是旅帥……薛、薛旅帥……”
楊儀心跟著一:“你說什麼?”
好似聽見了個什麼了不得的字呢,難道是聽岔了。
那傷兵卻已經昏昏沉沉,楊儀靠近了些:“你指的莫非,是那個大胡子的十七郎?”
“大胡子……嗤,”傷兵閉著眼睛,卻咧著笑了,好像想到什麼令人愉快的事,“不、不……那胡子是……”
“是什麼?”
楊儀正屏息靜氣地等待,外間的士兵忽然快活地大道:“回來了,是隊正他們回來了!”
第10章
◎能也得能,不能也得能◎
隋子云確實回來了。
沒戴兜鍪,發髻已有些散,不知是被細雨淋,還是因為出汗。
這邊楊儀剛起,就見隋子云大步從外趕了進來,目在室一掃,落在的上:“楊先生!”三兩步近前,抓住楊儀的手腕:“救一救命!”
楊儀看隋子云略帶狼狽的樣子,心里就咯噔了聲,要撤手已經來不及了:“隊正在說什麼?是誰出事了?”
“來不及細說,請隨我上路。”
楊儀大驚,趕忙把手掙扎著回來:“上什麼路?”
隋子云見甚是抗拒,忙拱手垂頭行了個軍禮:“楊先生,十七郎危在旦夕,請隨我走。”
他居然不等楊儀出口拒絕,拉住的手便往外而行。
楊儀氣道:“隋隊正!我雖是一介草民,也不至于給這樣隨意拉來扯去……再說我都不知十七、那位爺是什麼癥候,就算你拉我去也未必有用!”
豆子見勢不妙,攔著了起來。
隋子云原先不笑不開口,此刻卻一反常態地肅然冷酷:“就算沒有用,也必定要你過去看一看!十七郎絕不容有失!”
大概是覺著拽著麻煩,隋子云放開楊儀,上下一打量:“得罪了!”探臂將攔腰一抱,竟如同搬鋪蓋似的把夾在肋下,大步往外就走。
楊儀頭暈目眩,頭上的方巾也隨之搖搖墜,趕手捂住:“隋……”卻因為氣出不順,才發一聲就開始咳嗽。
豆子跳上來,個不休,楊儀約聽到隋子云呵斥了聲,生怕這些差對豆子不利,便不管一切地道:“別傷我的狗兒!”
隋子云置若罔聞,挾人往清河旁沖去,船工早在恭候,隋子云跳上船,還未站穩便喝命開船。
楊儀昏頭昏腦,勉強抬頭,卻見豆子一直追到了河邊,對著水上汪汪大,楊儀見狀道:“豆子先回去……”
話音未落,豆子噗通一聲,竟是從岸邊跳了下水!
楊儀驚呼,隋子云等也很是意外,只見豆子只一個頭浮在水上,拼命地向著這邊劃過來。
但此刻天還未亮,船又快,豆子哪里能追的上,加上水流的快,反而把它沖遠了些,浮在水面的頭也越來越模糊。
隋子云看看狗兒,又看看對岸,喝道:“快劃!”
月跟燈火之下,原本含笑親和的臉,竟是出人意料的冷漠。
楊儀強忍住罵人的沖,口起伏不定。
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河中的豆子,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邊隋子云道:“楊先生……”
有一只手來扶自己,楊儀想也不想,力一撞,隋子云站立不穩,形一晃跌水中。
同行的士兵道:“隊正!”急忙搶救。
幸虧此刻已經到了對岸,水并不深,隋子云掙扎了會兒勉強站了起來,抹去臉上的河水,深深地看了眼楊儀,喝止要的士兵:“楊先生若能救十七,回頭我向你賠罪。”
楊儀的抖了抖,終于冷笑了聲,什麼也沒說。
趕到小魏村的時候,東邊天際已經出一線魚肚白。
滿地油菜花在晨風中搖曳,金黃的花朵在晨曦中看著十分醒目提神。
但原先過分安靜的小魏村,此時此刻卻喧鬧非常。
就在十七郎他們發現棕包的棕櫚樹下,立著數道影,頭前一人騎在馬上,那馬兒不安地來回踱步,而他煩躁地:“到底是個什麼神仙寶貝,還得隋嬤嬤親自去請!他要是救不了十七,老子把他的頭擰斷了!”
旁邊一名副道:“戚帥,據說是薛旅帥昏迷之前吩咐了的,能他另眼相看的,必定是非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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