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獨生的痛楚屬實太孤單,艾蟬非常能親會。
微微一笑:“梨梨,我好羨慕你有個哥哥呀。”
溫書梨實在想不通:“一個討厭鬼而已,沒什麽好羨慕的。”
鈴落,下課。
想起正事,起,“先不跟你說了,我去高三那邊看看。”
“好,剛好我也有點困,想睡覺了。”艾蟬了眼睛。
艾蟬是住校生,六點早起,十點半下晚自習,除去到達宿舍、洗漱浪費的時間,滿打滿算能休息六個小時就不錯了,二十分鐘的大課間默認了學生們補覺的黃金時期。
溫書梨了的頭,“嗯,睡吧。”
出了教室門,溫書梨迎頭上了楊絮。
但楊絮的視線并不在上,人對後的年說:“沈厭,你和遲川去廣播室領你們的校服和教材吧,就放在廣播臺旁邊的課桌下面。”
今年五中校服換新,白藍換白灰。
校服和教材報到當天就發了,今天剛到的兩位沒有,理所當然。
沈厭:“老師,我沒去過廣播室。”
言外之意是,我不知道廣播室在哪。
楊絮也沒想太多,點了溫書梨,“這位同學,老師還有事要忙,你帶著他們去廣播室吧。”
溫書梨一怔,為什麽要讓去?
轉看到課桌上趴倒一片,該打球的打球,該睡覺的睡覺,一眼去,只有沈厭和與衆不同。
老師的命令不容推辭,好像拒絕不了。
“好的,老師。”溫書梨點點頭。
人拍了拍的肩膀,“麻煩你了。”
“不麻煩。”
老天爺是不是故意不讓去找溫子旭?
沒關系,賬先記著,慢慢算。
遲川和嚴晟凜去場打球還沒回來,也就是說,得帶著沈厭去廣播室。
年說完那句話繼續做手中的事,眼睫垂落,視線置于平放的草稿紙上,兩指間的中筆轉了一圈又一圈,不出五秒劃一筆。
走近了些,溫書梨才知道他在玩數獨游戲。
空氣陷極致安靜,筆尖與紙張挲發出微弱的簌簌聲,像是擁有魔力一般,把時間放得很慢。
他好像自忽視了。
溫書梨喊他,聲線和平常一樣:“沈同學,我們現在走吧。”
沈厭擡眸,應了聲。
竟然莫名……乖了,和他兩小時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自我介紹完全不同。
這位帥哥不是拽的嗎?有嗎?沒有吧。
人走到了門口,生還沒靜,他問:“還去嗎?”
“啊。”溫書梨置若罔聞,過了三秒才回:“跟我來。”
……
大抵是都給對方上‘陌生人’的標簽,兩人沉默一路,直至廣播室的開門聲打破靜謐。
“叩——”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去,溫書梨的腳步稔,徑直走向某個方向。
高一在廣播站當過廣播員,部結構閉著眼都能清,進門就找到了目標。
校服和教材在廣播設備的右方,書籍堆砌織,在偌大空曠的空間顯得尤為突兀。
“在這。”蹲下子數了數教材,從中間劃分開,“一共二十本,我們一人一半。”
雖說高二已經文理分科,但課外書籍仍不,語數英、化生、科技名著一類等等,而且有幾本厚的書相當于兩本練習冊,一個人估計拿不完。
溫書梨搬了一部分,眼神示意讓他把剩下的搬完。
沈厭沒,兩人再度對視。
須臾,年結滾,輕嗤了聲:“我看起來很弱?”
“啊……”不是這個意思。
他彎腰抱起,作幹淨利落,而後看向溫書梨,嗓音似是染了磁:“放上來。”
猶豫了,“一個人抱的話應該很重,還是兩個人好點。”
“不用你擔心。”
“……”還是很拽。
溫書梨放棄拉扯:“行吧。”
男生生的高瘦,要是想把書放上去個頭還不夠,腳尖微微踮起,對方便低了低子。
幾乎在同一時間。
書放好後,溫書梨回手,卻不小心到了沈厭的皮。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沖鋒的袖挽了起來,出堅實有力的小臂。
指節與皮輕輕相,那種覺像是電,似有若無,連帶著男生上薄荷香氣也是淺淡的,盈盈圍繞在鼻息間。
俗話說男授不親,現在是不是要說點什麽緩解一下?
“校服給你了。”沈厭率先開口。
只是了一下而已,矯可不是溫書梨的一貫作風。
溫書梨平淡如水:“哦,好。”
中飯時間,教室裏的同學大多走了個幹淨。
有的吃飯比較快回來得早,有的就像溫書梨和艾蟬一樣沒去吃飯,選擇用小零食充。
臨近考試,溫書梨一點也不張,要不然也不會有閑暇時間在手機上網購。
“梨梨,你幹什麽呢?”艾蟬了的肩膀。
溫書梨一心二用,視線仍然盯著手機屏幕:“在看服,想買個外套。”指著某件服,“蟬,這件好不好看,我適合穿嗎?”
艾蟬推了推眼鏡仔細看,這件外套上黑下白,裝飾品只有簡單的一個牌子logo,寬松版型,整簡約大方,是溫書梨喜歡的甜酷中風。
“很好看啊。”莞爾一笑:“你材比例很好,穿什麽都好看,但我覺得下面的那件純白更適合你。”
純白?
兩件沒什麽不同,在上黑白雙拼換了全白,logo沒變。
溫書梨笑了笑,小虎牙了出來,“為什麽?我覺都一樣啊。”
艾蟬說不上來:“第六呀,我個人覺得純白比黑白雙拼好看點,買哪件還是看你自己喜歡哪件啦。”
生也許就是這樣,在購買東西會詢問朋友的意見,假如不一樣,會猶豫、也會糾結。
服在網售賣,拍下的單如果沒有達到自己預想的效果,需按原件退回,外加七天流,一來二去費時間的,時間上來說還是實店便宜一些。
但的預算只有五百,實店的外套至一千起步,屬實高攀不起了。
那就買純白?
食指蠢蠢,就在差點按下購買鍵的那一刻,等等?這件外套好像見別人穿過。
同樣的logo、同樣的版型,好像和沈厭穿的那件黑沖鋒……
一模一樣。
“又買服?”一道男聲在耳邊響起,稍有不屑,“你這個星期都買幾件服了,能不能給哥留點零花錢?”
下一刻,溫書梨條件反地往後一,“什麽東西這麽涼?”
溫子旭揚了揚手中的冰可樂,“這個,要喝嗎?”
“不要,別以為一瓶飲料就能收買我。”嫌棄地推開,“你來這幹嘛?”
溫子旭也沒繞彎子,坦白說:“賠罪啊,今天早上沒我親的妹妹起床,我心生有愧。”
為了讓戲看得更真實,他還捂住口裝作一副難過得要死的樣子。
正形不過兩秒鐘,接著又瘋狂吐槽:“你說說你都多大了還讓我你起床,鬧鐘是擺設嗎?”
“誰讓你把我的游戲機摔碎的,折磨你不虧。”溫書梨搬出道理。
這個鬧鐘恩怨還要從上一星期的游戲機事件講起。
長話短說呢,那個游戲機是母親林芷給溫書梨買的,而且是最新款,溫子旭一個手不穩摔碎了,溫書梨就懲罰他當一星期的人形鬧鐘,今天原本是最後一天,沒想到對方直接罷工了。
溫子旭自知理虧,他現在非常需要一個人給他撐腰,“讓艾蟬評評理,哪有妹妹這麽折磨哥的?”
艾蟬笑笑:“不好意思啊,子旭哥,你知道我和梨梨玩得好。”
溫書梨眉尾一挑:“人數上你已經輸了。”
溫子旭:“……”
早知道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算了,你開心就行。”他當然不可能為了一件事跑了將近八百米,“還有件事,高三時間,今天晚上老師重點講解易錯知識點,我晚點回家,你自己能回去嗎?”
溫書梨雲淡風輕地回答:“當然。”
“那行,我先走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一溜煙的功夫人影沒了。
溫書梨還想繼續看服,奈何手機彈窗突然蹦了出來——電量為零,請及時充電。
“……”溫子旭果然是的倒黴神,只要靠近就沒什麽好事。
不看手機也不是不行。
下午的課枯燥且平淡,溫書梨聽課聽得犯困,就這樣一直持續到晚自習。
考試之前,大家都在討論這次考試的難易程度,按照五中上屆高二第一次開學考的經歷來說是簡單的,上上屆的偏難一點,到他們這一屆的時候像是開盲盒一樣,莫名有種興湧上心頭。
開學考規模不大,桌面清理幹淨并拉開,座位隨機分配,任課老師監考,主要靠的是學生自覺。
第一科考的英語。
楊絮站在講臺上張,時不時來過道看看。
人上午的高跟鞋換了平底鞋,走路的聲音很小。
同學們全神貫注,認真審題、高度作答,在一百五十分鐘的答題時間過去之後,楊絮收好卷子,全班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這次的作文怎麽沒有李華了,題出的也有點偏,做的時候覺磕磕絆絆的。”
“對啊,完形填空我意思都沒讀懂,指定完了。”
“不會每一科的題目都這麽怪吧。”
“祈禱明天的五科不會,求求了,這次的英語好難。”
嚴晟凜聽得一頭霧水,“梨子,是我神經錯了嗎?為什麽我覺得這次的英語很簡單?”
溫書梨邊收拾書包邊說:“可能你開竅了?”
“不簡單嗎?”
“還好吧,難的題我都空著了。”
嚴晟凜知道溫書梨經常這樣,也沒覺得大驚小怪,他問:“空了幾題?”
溫書梨努力回憶:“十題左右吧,沒仔細數。”
男生又問艾蟬:“蟬蟬子,你覺得呢?”
艾蟬:“我也還好,作文可能會比平時多失一點分,好像寫跑題了。”
嚴晟凜有點沾沾自喜:“難不老天眷顧我,說不定我的英語能考一百四呢。”
溫書梨:“那你的數學可要加把勁。”
收拾好東西,擺了擺手,“走啦。”
嚴晟凜住,“不等你哥了?”
可能是班級裏聲線嘈雜,男生沒聽太清,後面艾蟬給他解釋說:“子旭哥要補課。”
嚴晟凜一連嘖了好幾聲,“高三真像個地獄場,太難熬了。”
……
夜來臨,蟬鳴聲作響。
溫書梨離開學校的時候,周遭小吃街恰逢人滿為患。
不論是走讀生還是住校生都可以出校門,但住校生需要在十點四十五之前回校,多一分一秒都不行。
不喜歡吃夜市,直接拐了彎。
樺裏街是回家的必經之路,此路經常供電不足,街邊路燈散發的并非暖黃,與冷白的月織一起,更偏向灰沉,給人一種逃恐怖室的既視,不由得心裏發怵。
都說孩子不能單獨一個人回家,過于危險。
這話不無道理,也正對上了溫書梨為數不多的弱點之一。
怕黑。
白天在溫子旭面前充其量是強裝鎮定,真要到了晚上,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恐懼與不安。
在離不遠,有幾個醉酒的社會青年對天說胡話,聲音堪堪耳,讓人不寒而栗。
過了這條街就到家了,趕回去吧。
溫書梨蹬著腳想加快速度,自行車鏈條就在這時……斷了。
斷了?!
它居然這個時候斷了?!
落灰的自行車零件老化,車鏈斷掉也在理之中。
頓時喪了氣,扶起自行車想推著走,正想起,頭頂籠下一層淺薄的影,朦朦朧朧的。
擡頭,有些訝然,“沈、同學,你怎麽在這?”
‘厭’字卡在嚨裏,又變了‘同學’。
他沒換白灰校服,乍一看,黑沖鋒仿佛與黑夜融合,好不真實。
沈厭單手扶起自行車,言簡意賅:“等人。”
可能是和人約好在學校周圍轉轉什麽的。
話題止此,然後都沒了靜。
溫書梨握住自行車把手,“那我……”回家了。
“噓——”對面幾名醉酒青年突然朝他們吹流/氓口哨,挑釁說:“哎!小,這麽晚還出來約會啊!”
“約會不親一個嗎?!趕親一個讓爺幾個過過眼癮哈哈哈哈……”
“親一口哪夠啊,得親好幾口才行!”
“哈哈哈哈……”
尖銳的聲調回在寂寥的夜,搭配街邊亮度忽略不計的路燈,電影恐怖片的畫幀也沒那麽恐怖。
醉酒青年相互勾肩搭背,喝得不省人事,說幾句話就搖搖擺擺地離開了。
“……”真是什麽人都有。
誰能想到剛認識第一天被誤會!
尷尬氣氛不言而喻,出聲緩解:“他們腦子不正常,你就當什麽也沒聽見。”
“你什麽名兒?”他倏然問。
稍愣,問題好像對不上號。
“溫、書梨。”意識鬼使神差,控住不住似的。
年聲調懶散,又問:“哪個shu,哪個li?”
很想說,你問這麽清楚是想查戶口嗎?
可轉念一想,如果今天沒有巧遇到沈厭,自己說不準會出什麽事。
再說,名字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書本的書,梨子的梨。”
彼時,他們一高一低,視線相對。
琥珀的眸子眨,月落于雙折出水的,繼而半翕張著,像是要說話。
“沒事了。”沈厭淡淡移開視線,拉開距離,“最好沒有下次,趕走吧。”
溫書梨哦了聲,最後還是說了聲謝謝。
謝他的突然出現?
不知道,也許是吧。
作者有話說:
不是突然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