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賠”, 男人噎了一秒，揚在空中比劃的手停下，然後又半握著, 放在邊狀若無意地咳了咳，“罰肯定是要罰的, 規矩就是規矩, 凡是打破的人都逃不過罰。”

校長看重學習績好的人, 本不想說沈厭，可後者在公衆場合破壞校規，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說幾句就當做做樣子。

“這樣, 念在你主承認錯誤, 態度良好, 壞了一個電子屏幕而已，影響不大。”

他想了想，說：“還有十班的溫書梨同學, 遲到爬牆也是不對的, 你們兩位同學下周一升旗儀式之前分別寫五千字檢討，當衆念給大家聽，還有，明天家長。”

思來想去，因爬牆和破壞公這兩件事, 背上分確實有點過了, 而且不值。

對好學生的偏心明顯可以看出來。

溫書梨應下，知道這是自己的不對。

校長點點頭, 招了招手, “沈厭, 你過來。”

年下了臺。

明明的是沈厭，遲川和嚴晟凜倒是一拍即合，兩人的腳步聲重重敲擊地板，沒過十秒鐘，閃現一般出現在校長面前。

任福國說出校長的疑問：“你們倆來幹什麽？”

遲川抓了下頭發。

嚴晟凜捶了捶肩膀。

很有默契地沒說話，心照不宣似的。

來幹什麽？當然是打配合啊，萬一校長問到溫書梨和沈厭什麽況，得先找個理由擋回去吧。

突然出現兩個人差點給校長整不會了，他也沒管，對沈厭說：“沈厭，學生就要遵守學校紀律，別怪我沒提醒你，下不為例。”

沈厭嗯了聲，言簡意賅：“看心。”

校長又說不出話了。

任福國搖搖頭，這五中未來狀元看起來不張揚恣意，和一衆好學生在學習上沒什麽區別，但管教起來是真難。

沈厭當著老師和領導的面砸了電子屏幕，加之一些同學高揚的呼喊聲，能聽到一些關鍵詞。

類似于“神和男神絕配”“兩人看起來就是一對”“這明目張膽的維護我真的慘了”等等。

不知道他們是起哄還是看穿本質，總得找人問問。

于是，校長又問沈厭：“你和你們班溫同學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遲川搶答說：“校長，您想一下，同學違反校紀被當衆說，那位同學會怎麽想？退一萬步來講，源頭都是破壞校規，但有兩種況，一種人知道的前提下，寫檢討請家長；另一種就像現在這樣，您不覺得把監控錄像公之于衆的那位同學更過分嗎？”

嚴晟凜接下話，“是啊校長，我相信您應該明白厭哥為什麽這麽做。”

雖然多多有點蓋彌彰的意味，但能把人引到另一個角度去想，目的也達了。

校長自歸結為沈厭幫助溫書梨“難”，意思就是兩個人承被衆人指點比一個人要好很多。

這話不無道理，男人很可能信了，放心不下兩人早的可能，還是多說了些：“高中生不能早，你們也都知道的，看看五中以往的應屆畢業生，最後能走到一起的寥寥無幾，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努力了不一定能功，但是不努力一定不會功。”

“十七歲，正值青春大好年華，用盡全力拼搏一次比什麽都重要，到了高三，你們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最終沒有偏離正題，他語重心長道：“阮歡的事我會嚴肅理的，老任，走吧，給他們一點時間想想。”

任福國跟在校長後面，人走遠了些又轉，口型好像在說：“你們這幫兔崽子。”

不兇，甚至有點玩笑分。

阮歡也走了，應該是被領導們帶走的。

一瞬間，禮堂又炸翻了天，有的信溫書梨和沈厭彼此認定，有的信沈厭幫溫書梨的原因是純屬解圍。

不過，前者居多。

“厭哥！不是我說，你剛剛太他媽帥了！為了表達我對你的崇拜之，你要是需要我這邊可以提供範文，能幫一點兒是一點兒啊。”

“還有我還有我，一周不寫兩三篇檢討我就手哈哈哈哈。”

“你經常不作業不就被班主任吵著寫檢討嘛，笑死我了。”

一部分高一學弟也站起，兩手放在邊，聲嘶力竭地喊：“學長，我宣布，你就是我男神！”

“男神加一！”

“男神加二！”

“男神加三！”

“……”

重複累加，好像沒有盡頭。

到熱烈氣氛渲染，溫書梨也站了起來。

寬闊豁達的空間，周遭斑駁，承載數不清的人影，衆多陌生不悉的面孔掛著笑，雙手燥熱舞，燃起的聲響起伏而浩大，仿佛要沖破一切束縛。

那是對耀眼年加以欽佩的證明。

彼時，一束落于他肩側休憩，遲遲未散，于擁簇之中，仍引人奪目。

隔數十裏，越過重重阻擋，與他目彙，琥珀無瑕、曜石凜冽，雖相視無言，卻又像什麽都說了。

安全宛若長藤蔓延緩緩拂上心頭，打消了所有的飄忽不定。

“阿厭，謝謝你。”

這句話的聲音小到極致，與振激格格不，簡短五個字，好似隨風落在他耳邊。

沈厭讀懂了。

逆著，年彎了彎，很輕地回應。

阮歡的父親是雲夏市知名投資人，背景惹不起。

文藝晚會這件事驚得波瀾不小，經上級領導主觀臆斷大于客觀事實的一致討論，罰阮歡三千字檢討，不用在升旗儀式上念出來，也不用家長。

此消息一出，很多人覺得不公平，但沒辦法，人家是資本。

溫書梨在和溫子旭發消息，後者怎麽也沒想到才兩個星期的時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哥：【以後還敢遲到嗎？】

W：【不想和你說話。】

哥：【……】

哥：【還好你現在住宿，以前走讀遲到的次數也不到哪裏去，算了，我也不說什麽了，有一點還是要說的，沈厭這小子不錯。】

哥：【你別忘了答應我的，比起你一個人上京大，我更想看到你們兩個人。】

溫書梨寫檢討的右手頓住，越看後半句話越覺得一語雙關。

W：【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我只告訴了爸媽，還沒和你說。】

溫子旭打字速度一秒鐘一個字，超級快：【用你說？我自己有眼看不行嗎？你醉酒那天的事兒了，他送你到我們小區樓下，我正好出小區門。】

簡單幾句，溫書梨全部知曉了。

很難想象，在衆多高中生不被認可的喜歡裏，的爸爸、媽媽、哥哥都站在這邊，雖然有時間限制，但最好的結果都沒有阻止不是嗎。

哥：【早讀馬上結束，檢討寫好了沒？】

溫書梨如實回答：【還剩兩百字，快了。】

【暫時先別發信息給我，我要寫檢討。】

哥：【知道了知道了。】

意識飄散，三個條件，哥說的三個條件是什麽？

還說不要問沈厭，因為沈厭也不會說，等高考之後答案自然知曉。

不容細想，再擡眸，一清冽的薄荷香直直沁鼻息，清爽幹淨，隨之沿脈搏紋路抵達心尖，律攀升，白皙頸肩忍不住向後退了退。

原來是沈厭傾靠近。

“這句要不改改？”他角輕微勾著，手持反過來的中筆，用筆帽指著筆記本上的“病句”。

說“病句”也不為過，因為最新一句話寫著“我很不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其實應該是“我很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最初版的，溫書梨這樣寫的——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一句比一句了一個字。

都說檢討一定要真摯，起到強調效果作用更好。

“很”這個字就這麽加上了，但不知怎的，又加了個“不”字，好在沈厭及時發現，如果在升旗儀式臺上不經大腦把這句話念出來，估計現場得一片沸騰。

溫書梨被自己“氣”笑了，碳墨水筆在“不”上劃了兩下，“注意力不集中，多寫一個字。”

如果時間能倒流，那天遲到無路可走的話，大概率還會翻牆。

五中外牆的最大特點就是歷史久遠，還有一個就是矮。反正于溫書梨而言，確實矮，要不然也不會接連那麽多次翻牆功。

至于盛柳為什麽沒翻過去，原因不知。

違反校紀，不會逃離承擔責任，坦然接就好了。

“說起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當那麽多人的面念檢討，心裏還有些……”溫書梨頓了下，說：“小激。”

嚴晟凜發言：“梨子，你的腦回路和別人真不一樣，別人念檢討都快張死了，你完全相反。”

遲川應和：“梨子當然和別人不一樣了，邊有阿厭陪著。”

“大家都靜一靜。”

是一道聲。

楊絮繞過走廊從前門進來，站在講臺上，“升旗儀式馬上開始了，大家有序抵達場，下樓梯時看著邊的人，注意不要擁。”

聞言，同學們不約而同起，椅子四角與地面參差不齊，聲音刺耳。

人都得差不多了，楊絮來到後兩排，言語毫沒有責怪的意味：“書梨，沈厭，你們也下去吧。”

“等檢討念完，別忘來辦公室找我。”

……

今天周一，天晴。

同往常升旗儀式一樣，高一高二高三年級段區域分明，方隊整齊排列。

升完旗，校長拍了拍話筒，“同學們，我有一些話要說。衆所周知啊，我們五中的校規條例上百條，既然違反規定就要遭到罰，希同學們能引以為戒，好好遵守紀律，踏踏實實學習，要對得起自己的未來。”

“兩位同學，上來吧。”

溫書梨和沈厭一前一後站在立話筒前。

看到兩人，底下頭接耳的同學更多，掩著型不知道在說什麽。

相比這些，溫書梨不在意，得到校長的允許後，直接切正題。

雙手著檢討書兩側，聲線清，藍牙機械把孩兒的聲音擴至幾十倍，回無邊場。

“我是高二十班的溫書梨，很抱歉因為我個人的過錯耽誤大家的時間，為高中生，我不應該無視校規，在明知不能違反的條例下違反學校制度，我仍然做出翻牆的危險行為，這是我的不對，希大家不要模仿，我很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的學習生活中，我會嚴格要求自己，不會再次犯，希同學們監督。”

接下來是沈厭。

“高二十班沈厭，破壞學校公犯條例，責任我擔，經過深思反省後，我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別學，非要學的話我也管不住你們，就這樣。”

，拽拽拽拽拽！

五千字的檢討寫了兩天時間，念出只需要不到十分鐘。

語畢，溫書梨聽到下面好像在說——

“不是吧，翻個牆至于這樣？”

“你去看看論壇帖子就知道了，九班阮歡搞的鬼。”

“倆是死對頭？”

“死對頭不至于，但應該相互看不慣……”

“沈厭好拽我好!”

“我也是我也是！”

“……”

溫書梨直起，眼神不移，“借此機會，我向大家說點事。”

校長回過頭，檢討不是已經念完了嗎？

只見長睫一擡，向遠方，栗棕長發被風帶，漾出淺淺弧度，白如凝脂，燦照耀下愈發亮，自信的與熹微晨融為一，仿佛衆神之巔不染纖塵的聖潔繆斯。

開口，聲調輕松：“我聽到很多人說，你看溫書梨的長相就知道很乖，其實不然，我會違反校紀，也會有別人不知道的另一個自己，我有很多面，大家也是。”

“所以我想說，不要用主觀第一印象判斷或他，我們都是自由的，還有……”

話題突然止此，氣氛陷安靜，衆多視線相繼投過來，看著。

溫書梨把檢討書折好，恢複完整模樣，眸似是含了水的和與堅定。

說：“我不接任何人定義我。”

我就是我自己。

現場很靜，靜到落針可聞的程度。

任福國在臺下階梯，聽到這，又忍不住想說教一頓他們了，明明只是念檢討，扯什麽題外話？

校長手擋了他一下，“讓他們說完。”

溫書梨不知道別人心裏想的什麽，沈厭……應該是站在這邊的吧，僅此有他在，就夠了。

他走到溫書梨邊，出手中的檢討書，聲線很輕地：“溫書梨，做你自己。”

然後，把黑墨填滿的兩張A4紙展開。

年指節瘦白修長，稍微一攥便皺了團，手臂漫不經心一揚，拋線般扔進垃圾桶。

他的目標總是很準，砸LED屏幕也是。

僅此作，掀起臺下轟鳴熱的掌聲。

他們在狂歡、在吶喊、在乏味的黯淡生活中點亮屬于自己的彩。

這世界雖怪陸離，但并不影響我們為自己，同時也要相信，你的邊一定會有默默守護你的人。

作者有話說：

嗯……有寶貝們想看我之前寫的文案小劇場嘛，這一版和那一版是鵝和阿厭兩個不同的視角。

給寶貝們點福利？應該算叭嘻嘻~

有的話我放在微博，社恐沒發過微博QVQ，已經開始瑟瑟發抖遼~

評論紅包繼續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