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三十分, 整個雲夏市依舊喧囂耀眼。
但奇怪,今天的夜晚不是幽暗藍黑,而是偏于薰草花的淡紫, 彎月、亮星點綴其間,溫地將這世界全然籠罩。
溫書梨心想:可能了, 看什麽好像都加上濾鏡。
和衆多一樣, 他們也會牽手擁抱。
就比如現在, 溫書梨想牽手,沒和沈厭說,打算“突擊”他一下,來個出其不意。
類似的舉止, 不讓想到高二上學期因為爬牆被學校請家長, 他們站在校長辦公室外, 但沈厭避開了。
其實不開心,小緒寫在臉上,他看見, 輕笑著說:“溫書梨, 你最近大膽。”
那時候兩個人都沒年,不能太親。
現在誰要說不讓他們牽手,溫書梨第一個不同意!
意識回神,看見年的手臂自然垂落子一側,很白, 勁瘦有力, 淡淡青筋微凸起,順勢蔓延手背, ……的。
這點承認, 所以才忍不住想牽。
小心思暴明顯, 沈厭怎麽可能不到。
他不聲地靠近,自然而然輕握起的手,目轉向,結滾了滾:“朋友,牽個手。”
先是指尖、指節、掌心,最後十指相扣。
好似被燙了一下,炸開腦袋裏依稀快要想不起來的記憶。
那天沈厭在落夏江汀樓下等,因為長得好看被“調戲”,不帶任何猶豫站在他面前,生生以“我是他朋友”的理由反擊回去。
也是十指相扣。
當時對他心不自知,反應太遲鈍,但行已經說明了的心思。
“阿厭,你的手有點涼。”
認真幾分,倏然冒出評價,笑了笑,又說:“我幫你捂熱,再躲開我會生氣的。”
嗓音明明輕,卻蘊含了炙燙火苗,融進寒意料峭的冬雪,化清澈泉水,直直在他心尖兒滴穿了個微小口。
泛,反複折磨他。
抓住“再”這個關鍵詞,沈厭剛想說話,溫書梨搶先:“我知道你那次是故意的,所以這次,不想讓你逃走了。”
“噔噔——”
胳膊彎曲,揚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語調輕快:“牢牢鎖住。”
宣誓主權似的。
好像在面前,他笑的次數更多了,“有一點可以相信……”
溫書梨靜靜等待接下來的話。
年薄輕啓,“你對象不會跑。”
挽起耳邊長發:“跑了也不怕,就算天涯海角也能找回來。”
不等沈厭開口,話鋒一轉,溫書梨問他:“你為什麽送我戒指?而且,我們還在對方不知的況下買的款,不好奇嗎?怎麽這麽巧呢?”
戒指確實是款,只因他們找的都是同一位設計師。
但沈厭不想用“巧”來概括,更好的詞,可以說是“注定”。
“注定。”
回完問題,他也問:“那你呢,為什麽送?”
溫書梨思考了幾秒,溫吞說:“你的十八歲生日是驚蟄那天,遲來的生日禮。”
“我覺得,戒指的意義比其他任何一件東西都特殊。”
也因為喜歡你,很喜歡你,言語難以表達的喜歡。
盛夏七月,晝夜溫差波不大,白天多悶熱,晚上照常不減。
不耐熱,夏天的風格大多是甜酷風。
吊帶短袖尤其多,襯得手臂細長,腰旖旎,然後搭配寬松垂西裝,雙筆直,材勻稱,哪怕站在昏暗角落,也能第一時間捕捉眼。
但今天的溫書梨不一樣。
潔白雪紡紗于,肩膀小泡泡袖設計,平整寬邊領口,前系有四五顆紐扣,呈淺青,荷葉邊擺弧度隨風飄然,花朵為鳶尾花,淡紫,與彼時天空呼應。
高馬尾被低花辮取而代之,斜攏細肩膀,耳垂別有珍珠耳環。氣溫略高,大抵出了點薄汗,跑掉落的碎發天鵝頸,結合無害淡系的長相,看起來更溫、恬靜。
溫書梨莞爾彎,小虎牙甜甜的:“你也是這樣想的?”
出紙巾,覆于脖頸間,細心拭。
他看向,移不開眼,“是啊,戒指只想送你。”
在外人眼裏,小最為膩歪,時不時說一兩句話、牽個手、接個吻,每分每秒甜充斥。單汪看了後只會流淚羨慕,然後慨自己二十多歲還找不到朋友或者男朋友,吐槽“失敗”人生。
怕溫書梨出現危險,沈厭把人送到家門口,確保安全無誤,才轉乘坐電梯離開。
電梯門即將關閉的那一秒,溫書梨揮手,兩人互道晚安。
回了家,躡手躡腳擰開門把手,反鎖好門,客廳黑暗,但下一秒突然亮起。
溫書梨嚇了一跳,到底深夜,不能發出太大聲音,呼之出的尖卡在嚨裏,右手下意識握項鏈和戒指。
“回來了?”男聲沉重。
站定玄關,探頭往裏看,只見溫明和林芷在沙發上坐著,男人打了個哈欠,人敷面。
應該專門在等。
溫明招了招手,“梨梨,怎麽回來這麽晚?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媽媽很擔心。”
話落,氣氛凝固。
的媽媽氣定神閑敷面,好像不是很擔心的樣子。
溫書梨忍住不笑,沒拆穿他們,“我的手機開靜音了,吸取教訓,下次早點回來。”
林芷敷著面,聲音不是特別清楚:“兒年了,是小大人,有些事自己會理,不要擔心嘛。”
“嗯嗯,媽媽說的很對。”溫書梨附和。
溫明皺著眉頭,“孩子家家的太晚回家遇到壞人怎麽辦?”
立刻為沈厭“辯解”:“他送我回來的。”
覺得了點什麽,補充說:“送到家門口,很安全,不用擔心。”
溫明不說話了,心裏默念親兒,從小到大都寵著慣著,沒批評,便簡單安排了一兩句囑咐的話。
溫書梨功回到房間,油斜挎包掛在架,而後一倒,床墊綿,薄瘦的子骨陷了下去。
點開微信,聊天框果然有很多父親發來的語音條,還有打來的語音通話和視頻通話,以及一些高校訂閱公衆號的推送,再往上看置頂,是沈厭發來的風景照圖片。
這個時間段,應該在搭車回家。
不對,阿厭不和自己住同一個小區嗎?就算不是同小區距離應該也不遠,好像不用搭車。
打字:【阿厭,你家在哪兒?】
對面:【漓山都城。】
漓山都城?
仔細搜索地圖,才發現落夏江汀與漓山都城相隔三條商業街,反正不近。
……
沈厭的手機響了一下又一下,消息不曾間斷。
小玫瑰:【這麽遠啊,那之前去山姆的時候,你說順路,我以為你家在我家旁邊。】
小玫瑰:【我知道,你是送我回家。】
小玫瑰:【謝謝阿厭/發心jpg】
他勾,敲著鍵盤回複:【別口頭說謝我啊。】
小玫瑰:【那要怎麽謝?】
他回:【親我。】
溫書梨好久沒靜。
一分鐘才冒出,特別長一段有關接吻的知識:【據專家科普,之間接吻早晚一次,其實一天一次最好,而且,接吻時間長了很可能會讓對方變瘦,我還想長點,爭取95斤,所以就辛苦你克制一點,我的目標不能隨隨便便被破壞。】
他無言輕笑,普及還專業。
前方司機過後視鏡察覺,不過三秒認出了沈厭,眼前一亮,自來搭話:“誒小夥子,你是清溪省的榜眼吧,我記得你,去年你還搭過我的車呢。”
年長相生得極好,眉眼清雋,黑眸狹長,濃長睫下落于眼周拓出淺淺影,五廓分明,但不和,甚至偏向攻擊,讓人過目難忘。
加之高考分數績一出來轟整個清溪省,想不記得都難。
屬實沒想到司機記憶力那麽好,去年的事張口就來。
聞言,他頷首,點頭示意,“那真巧。”
“是啊,我記特別好,小時候一目十行,每次考試科科滿分,這不是迫于生活所迫嘛,當了司機補家用。”
“師傅,別這麽想。”沈厭說:“職業不分高低。”
“自己掙的錢幹幹淨淨,心裏都清楚。”男人呵呵笑了兩聲,知道重點不在這兒,話題轉過,“高考結束就自由了,該談談,看你這麽開心,剛剛在和朋友聊天?”
“對,朋友。”
“以前好像問過你,還是之前那位姑娘?”
“是。”
沒變過。
司機目視前方,笑聲爽朗:“不錯啊小夥子,這麽專一,朋友績怎麽樣?商量好報哪所大學了嗎?有時間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沒見過的風景多的是。”
兩個問題,沈厭都回答了,“是狀元,我們去京大。”
聽到“狀元”,司機豎了個大拇指,真誠誇贊:“哎呦哎呦,清溪省的狀元啊,省好長時間沒有狀元了,姑娘真厲害,未來可期小夥子,祝你們天長地久。”
拐了個彎,恰好到漓山都城,他下了車。
司機搖下車窗對沈厭說:“狀元和榜眼,門當戶對,看好你們!”
像是看到自家孩子取得莫大就,笑容沒掉下來過。
“謝謝您。”
車駛離小區,沈厭重新按亮手機,回朋友消息:【駁回,反抗無效。】
……
溫書梨睡得不沉,被手機“叮”的一聲喚醒。
睜開眼了,看到那六個字臉紅一陣,慢吞吞出指尖英文字母,組一段話:【我可以當沒看見嗎?】
想了想,補足條件:【先寫書,再還人,然後親你。】
【這樣規劃行不行?】
“債”好多。
書和人都是高二欠下的,目前為止沒還,親吻這條放在了最後。
翻了個,等待回應,不知道能不能“萌混”過去。
默了片刻,阿厭回:【不太行。】
溫書梨挫敗,嘆了口氣,琥珀眸子著天花板,微抿了抿。
想法未定型,提示音又響了:【或者我提個要求。】
沒仔細想,發送過去:【好啊,你說吧。】
看到那條消息,溫書梨後悔了。
明明是簡單無生命的文字,卻在腦中構一副幻象。
虛擬空間裏,他在邊,輕的臉,彎了彎,說:“聲哥哥?”
作者有話說:
小甜章掉落,寶貝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