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梨設置的手機鈴聲是一首英文歌, 名為《Million Days》。整首歌基調飄揚,音律輕松,從頭到尾聽上一遍, 仿佛置于溺海中央,給人一種淨化心靈的洗滌。
由于時長的限制, 來電鈴聲短為三十秒左右。
“I don’t do this often.”
“You caught me off guard.”
“All of my friends said you moved out west.”
“You tell me stories underneath sun sets.”【1】
“……”
幾句歌詞不過十秒, 播放聲源放完“sets”之後, 鈴聲被掐斷。
不是溫書梨,大概率是對面的人意識到撥錯了號碼,主結束通話的。來電聯系人沒有署名備注,溫書梨一般不會接通, 沒有這個習慣。
看到地域顯示在京城, 自然而然分為兩種況。
一種是陌生人輸錯號碼打錯電話, 另一種是京城的人有誰認識。但不是京城人,通訊錄裏保留的聯系方式除了京城本地的室友,好像就沒有別人了。
到底是誰?這種覺怎麽有點似曾相識?
彼時, 沈厭抱著走進洗漱間, 把人放在流理臺上,重複和昨天晚上一樣的刷牙準備。
“為什麽不接電話?”沈厭問。
溫書梨如實回答:“我不認識那個人。”
潔白牙膏的泡沫又綿又,完全覆蓋了的緋紅瓣,乍一看,像極了聖誕老人。
再度說話, 聽不出個所以然, “哦喔喔嗯啊啊啊……”
沈厭盡職盡責地幫刷牙,接著讓漱口, 漫不經心地淡笑:“溫書梨, 請不要說溫言溫語, 要是攤上別人,指定聽不懂。”
其實,沈厭也沒怎麽聽懂。
他在裝大尾狼。
漱完口,溫書梨恢複言語自由,咬字清晰了些:“我說,上面沒顯示備注,我沒接,對方也很有默契地自掛斷了。”
生活中遇到陌生來電的事見怪不怪,大部分人都不以為意,沒什麽心思放在心上。
“哪兒的號?”沈厭問了句。
“京城號。”溫書梨把手機界面展示給他,“說不清楚心裏的,我總覺怪怪的……”
聽到“京城號”這三個字,沈厭設想過那個人是沈埕。但結合他們現在的關系,以及屏幕那串并不是後者的手機號碼,認為那個人是沈埕的想法很快便煙消雲散。
到底也不能排除不換其他號碼的可能。
可機呢?如果真的是沈埕,他打電話給溫書梨的原因是什麽?
五年不見,總不會因為昨天的一面讓沈埕回頭關心他吧,怎麽想怎麽荒謬,這中間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管怎樣,他絕對不會讓到一丁點的傷害。
僅僅一通陌生電話,溫書梨沒想那麽長遠,遲鈍的意識倒是被沈厭說的“溫言溫語”吸引了注意力。
“好像也沒什麽,現在不覺得怪了。”洗漱完畢,瞬間清醒,“男朋友,你說溫言溫語就有點過分了呢,我說的難道不清晰嗎?”
友控——沈厭點頭附和:“清晰得很。”
溫書梨一覺睡到將近中午,肚子應該會。
“洗漱好了,不?”沈厭用洗臉巾幫溫書梨好臉,又抱著離開,邊走邊說。
從洗漱間到床邊的過程中,他沒讓溫書梨的雙腳挨過地面,也很配合他。
直到溫書梨的腳尖接綢緞被單,沈厭才放開。前者順勢坐在床上,後者蹲下,單膝跪地,仰著看,滿眼都是。
“還好,我不是很。”溫書梨說,繼而手了他的額頭,溫度,“不發燒了,昨天的藥有好好吃。”
昨天晚上,溫書梨睡著之後,沈厭在邊守了會兒才去吃了藥。
他看進夢鄉、看抿直的角微微彎起、看花瓣翕張,好像在他的名字。
“阿厭……”
得甜,尾音如輕羽,甚于玫瑰糖的甜度。而且,了不止一次,一次比一次甜。
沈厭發現,溫書梨睡覺喜歡蜷著子。
清瘦的背部線條彎起,弧度好似花瓣,小臉陷的枕芯裏,栗棕發細又長,若有若無地遮擋的脖頸,安安靜靜的,小小的一團。
他拂開,薄落在臉頰,蜻蜓點水的一吻,毫無察覺。
“怎麽看我這麽長時間?”
溫書梨眨了眨眼睛,又突然想聽歌了,解鎖手機點開歌單,放了那首《Million Days》,說:“這首歌很好聽,我安利給你。”
年剛開口,音樂跟其後。
沈厭回答:“你好看啊,想多看兩眼。”
“You say my name with your ent.”
“Make me remember.”
“How much I missed ya.”
“Hope you’re planning to stay.”
“For a million days.”
“You’ll be my summer in December.”【2】
“……”
“誇得這麽直白,我要不要獎勵你一下?”溫書梨佯裝思考,心裏的小算盤早已擬好計劃,“親你?”
雖是反問句,卻說了陳述句的語調。
沈厭眉尾微挑,脖頸間的黑痣滾,“親一下可不夠。”
想了想,又說:“我昨天晚上親你了,你不知道。”
這是“不打自招”啊。
溫書梨立馬明白了,長“哦”了聲,總結道:“你親我,親就親,怎麽還親?”
“當時你睡著了,舍不得醒你。”沈厭解釋。
可大佬的想法和普通人不一樣,他理解的意思是:在向他傾訴——我們是,親吻用不著的。我現在沒睡著,你可以親我。
所以,沈厭直起,而後彎腰,捧著溫書梨的臉吻下去。
同時伴隨著一句值抵達制高點的話:“那就不親。”
“It was mine for a million days,hmm.”
“In a million ways.”
“Stole your heart,and I got lucky.”【3】
“……”
音樂仍在起伏,而在被他欺負。
以溫書梨的視角,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瓣相的瞬間,下意識閉闔雙眼,目所及淪為黑暗,但并不恐慌,與之代替的是。
他的吻是炙熱的,也是溫的,停于反複輾轉,私心地掠奪周遭全部空氣。那雙指節修長的手托住薄瘦的背,壞心思地輕按蝶翼一般的肩胛骨,被的地方好似夾了電流,難耐,不由得短暫哼聲,更顯。
缺氧,嚴重缺氧,呼吸都困難。
大抵承不住,半仰著腦袋,雙手尋找支撐搭在他寬肩,隨之游移到頸側,又到結,好像在暗示什麽。
氧氣不足,溫書梨得有點急,鼻翼間的熱息斷斷續續,沈厭會意,緩緩渡氣給。
鍛窗簾完全拉開,璀璨大面積地灑落室,暖洋洋的。
一扇巨型落地窗,分明隔絕出了兩個世界,窗外車流馳騁、喧嘩紛擾;窗靜謐繾綣、旖旎葳蕤。
英文歌曲沒有被影響,音節蹦跳,傳的雙耳。
聽得次數太多了,什麽時候該唱哪一句,溫書梨能倒背如流地複述下來。
此刻,進行到最喜歡的高旋律。
息的間隙,溫書梨輕輕說:“阿厭,我特別……特別喜歡這首歌裏的兩句歌詞。”
見沒有集中注意力,沈厭得寸進尺,咬著的角,應聲:“哪兩句?”
意識快要不清醒,溫書梨在掙紮,卻不想掙,任由自己沉淪陷落。
小姑娘的眼睫染了水,一字一句溫吞又撓人,說了那兩句歌詞。
這兩句歌詞是——
You’ll be my summer in December.
Stole your heart,and I got lucky.
譯為——
你將是我十二月的夏天。
竊取你的心讓我無比求希。【4】
衍生含義表現——
高二和高三的每一天都異常難熬,似是寒冷凜冬,沈厭陪在溫書梨邊,為驅散霾。溫書梨從不覺得自己能考上京大,是沈厭告訴,可以。
在他以為遇到自己的時,殊不知,他也是的,帶給無盡而熱烈的希。
“你喜不喜歡?”溫書梨像小孩子一樣追問沈厭。
沈厭含著的耳骨,不假思索,“喜歡。”
“但我更喜歡你。”
溫書梨勾著他的脖頸,湊近說:“溫老板也喜歡沈人。”
可以,能笑著說話,看來吻得還不夠重。
他擡起的下,“是不是我不夠用力?接吻呢,要說話,不然我會以為你分心。”
“我……”
溫書梨卡住,還想再辯解,房間外的兩下敲門聲,“咚咚”的。
似火的纏綿只能被迫中斷。
……
普通標間和頂級標間的服務存在差別,這點沒錯。
臨近中午,服務生送來西式午餐。
溫書梨言行不一,上說著不太,吃飯的時候非常誠實地沒有浪費食,順便把沈厭的那盤也吃了。
別人喝口涼水都塞牙,就是典型的吃不胖類型。
讓人羨慕嫉妒恨的胃口與材。
……
退了房,兩人一起搭車回學校。
沈厭送溫書梨到生宿舍樓下,拉著他的手晃了晃,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去吧,我看著你。”他笑。
歪頭,“可是我還不太想分開。”
嘖,兩個小學生的。
還沒進去,310宿舍臺站著的人對著溫書梨揮手,其中,奚蕎的聲音最大——
“梨梨,這裏這裏!我們在臺看著呢!”
禾樂怕社死,趕忙捂住的,“小膩歪你跟著湊什麽熱鬧,有點兒眼力見呀!”
奚蕎連忙蹲下,“那我剛才張揚嗎?”
“……”禾樂無語凝噎。
姐姐,你剛才像腦子不在線。
兩分鐘後,溫書梨進了310宿舍門,一眼看到了臺上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溫書梨走到們後,使壞地“咳”了聲,網癮和千金大小姐嚇一跳。
很快緩神,問起了昨天在酒店的事。
簡單順了一通,溫書梨才理清楚思路,原來自己被“騙”了,也怪沒記住京大關校門的時間。
重點不在這,而是他們有沒有那啥。
都是年人了,很快懂得,搖頭說沒有。
奚蕎和禾樂表示兩臉震驚,紛紛表示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沒有把對象給拿下?
溫書梨暗暗想:我也想啊,奈何男朋友嫌我太小。
“你們太八卦了,給我留點私人空間,姐妹們。”
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沒看到段宛然,問道:“然然又去兼職了嗎?”
奚蕎點頭,“是呀,然然可努力了,自己賺錢自己花,勵志人生大主劇本!”
“誒梨梨,說到這個,今年寒假回去你要外出兼職鍛煉自己嗎?”
寒假,仔細算下來也不遠了。
昨晚,溫書梨和沈厭說,想去他家看看,也想去墓園看看他的母親。
“應該沒有兼職的打算。”溫書梨回答。
話音剛落,禾樂的手機鈴聲響起,大小姐睨了一眼屏幕便移開了,不接也不掛斷。
“接電話啊。”奚蕎半倚著櫃櫃門,“你不接,難不有貓膩?如實招來,哪個前男友來找你複合了?”
禾樂雙手抱,“什麽前男友,本地的陌生號碼。今天早上到現在,我已經掛斷五個陌生電話了,這是第六個,實在懶得搭理他,等對方掛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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