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 沈厭和溫書梨的父母見了面，視頻通話的見面，兩位家長對年的了解更多了些。

偶然一次, 蘇若霓去商場采購，看到了林芷和溫明, 三人便說了些話。在這之前, 兩位家長也知道有關沈厭的家庭背景, 但不是很多。

蘇家和沈家是大企業，前者沒有落寞之前，兩者旗鼓相當，地位不相上下。或多或能從別人口中聽到些消息, 只不過, 這些消息可能在幾年前就被說盡了。

早在溫書梨和沈厭剛在一起的時候, 林芷便認定了沈厭是陪伴兒一生的人。長時間觀察下來，溫明持同意態度，他沒有理由拆散他們, 對沈厭的態度原本就不錯, 上說著沈厭是臭小子，心裏面是接納他的。

家長們不反對，無疑再好不過的結果。

時間似是白駒過隙。

整個十月、十一月、十二月遞增切換，京城的景也在悄然發生變化。

銀杏樹葉變得枯黃，養分殆盡落, 樹幹枝丫沒了點綴, 禿禿的，頓時失了。進了一月, 溫度降低為零下, 北方的雪接收預告, 如期而至，白皚皚的厚雪滿枝頭，放眼去，無一不銀裝素裹。

今天是一月十四號，離放寒假還剩兩天。

考試周在十號之前進行完畢，大一上學期的課程也結束了。

期末績出來之後，溫書梨是計算機專業的第一名。因為在校期間表現良好，無曠課翹課行為，結合優秀的平時表現和積極參加社會實踐活，還有專業績點滿分的加持，國家獎學金、國家勵志獎學金、校級獎學金等等都收溫書梨的口袋裏。

沈厭也不例外，繼CUPT，地中海導師又推薦他去參加一些高質量的理研究課題，實驗室和教室兩頭跑，即便這樣，事業也同時進行。當然，理系專業的第一非天才型選手沈厭莫屬，獎金很多。

兩個人相互鼓勵、相互進步、也相互就。

優秀的人有目標，這是他們和普通人的區別所在。

一月十號到一月十六號，將近一個星期沒有事做，除去又下了三天大雪，還剩下三天可以“渾渾噩噩”。這期間可以提前回家，禾樂和段宛然提前回去了，連徹也是。

由于雪下得實在大，外面又冷，基本上沒有多學生外出。等大雪轉為小雪，窩在宿舍的學生們才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梨梨，你怎麽不提前回家啊？”奚蕎挽著溫書梨的胳膊，漫步在白茫雪地，“是沒有買到回雲夏的票嗎？高鐵買不了可以買機票呀，雖然機票確實貴的。”

機票價錢是高鐵的幾十倍，學生黨一般會買後者，省錢。

瑩白的雪花重力跌落，溫書梨手接下一片，半秒鐘，雪花化了水。笑了笑：“買到票了。今年雲夏沒有下雪，我和阿厭商量著多看幾天雪景再回去，還能拍多點照片給貓兒子看看。”

每一場雪景，沈厭答應溫書梨都不會錯過，也一直會陪在邊。

“你呢蕎蕎？樂樂和然然都走了。”溫書梨偏頭，問奚蕎：“你不想回家嗎？”

生低下眼睫，細長的秀眉微微蹙了蹙，像是自嘲一般，“我不想回家，回家了一定會和我媽會吵架，與其吵架，還不如多在學校待些時間，還我幾天清靜。”

這件事在心裏抑得久了，奚蕎倏然嘆了口氣，好似終于釋放：“能躲一天是一天。”

羨慕溫書梨，羨慕溫書梨能和家人相得這麽好，每次打電話，角掛著盈盈笑意，好看極了。

吵架的矛盾點在于“電競”。

的媽媽封建思想濃重，不支持打電競，說游戲什麽的是男孩子應該玩的，孩子玩什麽游戲，大喊大的沒有一點規矩而言。為孩子，理應琴棋書畫樣樣通，大學畢了業，抓時間相親結婚，減家庭負擔。就連高考後填志願選專業，也是改的，原本的經濟專業讓改了計算機專業，媽媽知道後氣得差點進了醫院。

母倆什麽都不合，一見面誰也不給誰好臉看，這種關系從最開始的發一直僵持到現在。

奚蕎也很有骨氣，開學以來的生活費沒有問家裏要過，靠著打職業電競賽賺了點錢，獎學金名單上也有的名字。

孩子怎麽了，孩子照樣可以打電競，照樣可以做自己熱的事。

因為喜歡敲擊鍵盤上的覺，所以，選了計算機專業。等到將來，要設計一款全新的手游，做大名鼎鼎的游戲開發師。

原來，平時咋咋呼呼的網癮把自己藏得這麽好，看著只喜歡游戲、上課劃水、不太上進的樣子，心也有對追求夢想的向往。

“蕎蕎。”溫書梨輕聲說：“我覺你才是310宿舍藏的大BOSS，立志為游戲開發師的夢想真的很偉大。”

“游戲開發師？！”路澤淵兩三步跑到奚蕎面前，驚喜道：“蕎哥要為游戲開發師啊？游戲開發師超級酷啊！我雙手雙腳贊支持！”

談論游戲，遲川想到了那次210宿舍開黑，規則是4V4，對面敵友是隨機匹配的兩男兩。兩名生新手上路，作不穩，在游戲過程中經驗不足，基礎道路方向不太清。

沈厭說：“讓著。”

到底三年同窗的默契，遲川打了個響指：“阿厭，你和我想一塊兒了，不能欺負生。”

連徹和路澤淵一致贊同。

可那邊的男生不這樣認為，開始嫌棄起隊友來了，打開麥克風，罵的一句比一句難聽——

“他媽的，那兩個生幹什麽吃的，方向不清還來打游戲？”

“要說我們運氣不好匹配到們了，老子好不容易上得星就這麽白白掉了下去，！”

“能力不夠別拖累我們行不行！倒了八輩子黴！”

“生就沒有一個會打游戲的，還是古代的三從四德更適合們哈哈哈哈哈。”

“可太對了！”

“……”

開麥，無論是自方還是對方都能聽到。那兩位生不知所措，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不尊重生，惡意這麽大，是個人都忍不了。

遲川作為代表回懟：“誒誒誒，你們兩個牛啊，滾你媽的三從四德，現在二十一世紀思想再封建老頑固，幹脆直接穿越回古代算了，還在這兒打什麽游戲？”

連徹接著輸出：“你們這幫小菜，知道什麽是青蓮劍歌嗎啊？”

青蓮劍歌，英雄人李白的大招，作好一招制敵不問題。

路澤淵握鼠標的手沒閑著，“嗒嗒嗒”狂點：“加我一個，好好對面這倆孫子！”

遲川、連徹、路澤淵三個人負責言語轟炸，沈厭一言不發，行表明一切。

那兩個男生想打野攢經濟，沈厭輕松使用近程招數，男生們條瞬間清空，不得已回基地複活，剛出來便再次命懸一線，然後over。

循環往複好幾次，兩個男生舉白旗投降，對那兩位生開麥道歉，們接後并謝遲川他們，小曲才算過去。

……

“哼，我現在想想那兩個男生真夠惡心的。”遲川嗤了聲：“誰說生就該怎麽怎麽樣？生和男生一樣，都是平等的。有什麽想做的就要去做，如果給自己留下憾，估計要後悔一輩子。”

又補充道：“阿厭帥慘了！有那麽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冷面大佬，拽到沒邊。”

那時候，溫書梨和沈厭通電話，整個過程是全部知曉的。

如果當時能在現場，一定會出言懟那兩個男生，屬實不知好歹。

“沒有誰規定我們必須要循規蹈矩做什麽事，人都是有思想有意識的，也有自我。”溫書梨雙手戴著棉質手套，而後，牽上奚蕎的，“我覺得你和你媽媽缺一次談論，試著把這件事說開，讓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這件事。”

棉質手套是麋鹿的圖案，犄角彎如月亮，茸茸的特別暖，和主人如出一轍的清澈可。

奚蕎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又沒說。

“梨子說得對。”遲川微頓，看向遠方，“喜歡的東西就要去追求。像蟬蟬喜歡經濟專業去了清大，雖然我們見不了多面，但只要喜歡，我一定會支持。”

“理有個詞說得好，……”知識點告罄，遲川卡殼，向沈厭求助，“阿厭，那個什麽？”

雪依然在下，飄然落在年的黑發、肩膀，盡管是不起眼的小點綴，也能襯托主人公愈發耀眼。

沈厭：“量子力學中，微觀世界的粒子狀態是自由的，空間的任意一點都可以出現。”

瞬息萬變的宇宙中找不出承載“絕對自由”的介質，但對理，是極度自由的，無窮大接近絕對自由。

為什麽要束縛自己？為什麽不做自己喜歡熱的事？為什麽要因為別人的一己之見改變看法？

青春是自己的，他人無權幹涉。

“是呀。”溫書梨點頭附和，摘下自己的手套幫奚蕎戴上，“蕎蕎，希你可以堅持你所熱的事，并為之付出努力。”

出手，莞爾發出邀請：“可以和我一起跳一首自由的舞蹈嗎？雖然在外人眼裏看起來有點傻，但……”

“我要！”意識驅，奚蕎立馬說了出來，“我太願意了！”

不知怎的，滾燙的熱淚似火，使得的心重燃。

仿佛再也阻擋不了自己的腳步，握住溫書梨的雙手，在漫白雪地裏，在沸騰音樂下，自由熱烈地舞蹈。

歌曲名為《Wake（live）》，鼓點不約而同迸發，重重擊打每節韻拍，音律回，歌詞昂揚——

“With fire in our eyes，our lives a-light.”

“You love untamed，it’s blazing out.”

“The streets will glow forever bright.”

“Your glory’s breaking through the night.”【1】

“……”

“我們的眼裏有火焰，我們的生命就像一束。”

“你不能馴服的，燃燒著。”

“街道將永遠明亮。”

“你的榮耀沖破了黑夜。”【2】

“……”

舞步即興發揮，沒有提前編排練習，想跳什麽樣子就跳什麽樣子。

無論從哪一視角看，都是的。

路澤淵拿出自己的折疊自拍架，“厭哥川哥，我們也一塊兒跳吧，順便拍個視頻作為寒假留念。”

遲川表示沒問題，關鍵在沈厭，“阿厭，要不要一起，看梨子跳得多開心啊。”

舞步輕盈，不經意回眸一笑，世間全然藏于那雙澄澈的桃花眼裏，純然而皎潔。

是啊，溫書梨跳得多開心啊。

沒有什麽能將桎梏，便是自由本。

拽哥沈厭應該不會同意，但溫書梨會讓他同意。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周遭行人的視線不自地落在他們上，和朋友默契對視後決定加。

有的同學甚至拉來了移音響，播放那首《Wake（live）》，沒過多長時間，跳舞的小隊伍逐漸發展壯大為百上千人的大隊伍。

校園闊野，雪飄如絮，夕黃昏為背景，白亮撞暖黃，加之風的支解，完全呈現兩種不同織的夢幻璀璨世界。那些象征自由的和年，手勢腳步整齊擺，心照不宣似的，每個作像是被時間施了魔法般有意放緩。

他們笑著，也鬧著，展現的不僅僅是簡單的舞蹈，而是對繁花青春的最真摯的詮釋、最赤忱的追逐與信仰。

讓我們越層層重障、翺翔深海之上、馳騁萬裏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