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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柯一夢(探案)》 金華來信

金華來信

“哈!太好了!你找到這古本了!”是二公子的聲音。

我們齊齊循聲去,就見二公子站在對面游廊,正和一個男子說話。那人穿著繡銀邊藍長衫,腰間配飾繁複,一看也是個世家公子。

他微笑道:“你喜歡就拿去,我還找到了兩三本,回頭你看完咱倆再換。”

“行啊!”二公子盯著古本翻來覆去,興高采烈,滿足之餘他又想起自家也有存貨,忙道,“誒,上回我給你提的那本《公羊傳》,我哥終于把古本給我了,下午我差人送到你府……咦,羽書妹妹,你來啦!”

他眉飛舞的朝自己屋子方向扭頭,剛好看見花園小路上走著的我們。

老爹立即堆笑,比管家更快一步上前:“二公子今日怎麽有閑?也是特意來瞧王爺的吧。這位是……”

二公子持書輕擺袖,笑道:“這是方家公子。向傑,這位就是王副,你知道的,我父王的心腹。吶,那是我羽書妹妹,王伯父之,剛從家鄉金華上京。”

方向傑先是朝我爹略拱了拱手,彬彬有禮道:“早聽說副大名。”

寒暄一句,他又向我點頭示意,稱贊道,“金華可是富庶的魚米之鄉,聽聞山川秀,景宜人。難怪王伯父睿相,小姐鐘靈毓秀。”

誇贊得宜,禮數到位,看起來是個端方君子。我自然也福回禮,心裏卻在想,這人好像有些眼,似在哪裏見過。

一旁的老爹很高興,諂的笑意更深。然而不等他再開口,忽然,一個丫鬟撞了過來。

我們一行人正站在游廊與花園小路的拐角,丫鬟低頭端著盤子,沒留神就直直撞上了最外間站著的方向傑。盤子上的茶壺茶杯全倒,潑了後者的衫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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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嚇了一跳,管家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喝道:“怎麽搞的,這麽莽撞!”

丫鬟也嚇壞了,戰戰兢兢著跪下。

方向傑低頭看了看擺,不甚在意,溫和地說:“沒事,回去換一服……”

可丫鬟還是驚慌害怕呀,竟拿出帕子,朝方向傑出,似是想拭。

說真的,這一幕也稀松平常。然而蹊蹺的是,方向傑卻臉大變,一把拂開了丫鬟的胳膊,後退兩步,語氣突兀轉折,厲聲喝:“別我!”

原本和緩善,驟然風急雨大。我都看懵了。

管家馬上呵斥:“誰準你方公子了!還不快滾下去,你什麽份啊,也敢沾方公子的!”

隨後,他又堆笑著賠罪,“方公子啊,真是不好意思,這新來的丫鬟腳……”

二公子也沉下臉,甩出一句:“不是吩咐過,向傑來時,丫鬟都退遠些嗎?”

“是是,這丫鬟新來的……”

“好了,”方向傑冷臉打斷了管家的解釋,朝二公子簡單說道,“寧轅,書我送到,就先告辭了,明天書院見。”

語畢,他沒有再看我們任何一個人,拱手轉就離去了。

這前後變化也忒大了。老爹和我一樣詫異,不由咋舌:“他、他怎麽了?”

“嗨,方公子一向不喜丫鬟近。是老奴疏忽了,沒代新來的這批。”管家回答,一面朝丫鬟揮揮手,“記住了,方公子與其他客人都不一樣,絕不可以近,別想著攀附!”

攀附?不至于吧,丫鬟剛只是條件反的好心拭啊。

我這麽想著,丫鬟也在委屈的小聲辯解:“奴婢,奴婢沒有……”

“行了,收拾了下去吧。”二公子已不耐煩的拂袖,複又嘟囔一句,“向傑子扭得很,討厭子近。也不知道咋了,這一兩年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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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子近

腦中飄來一個畫面,也是一個突然翻臉、決絕離開的背影,騎馬而去,留下農家父倆風中淩

啊,我想起來了。

當日進京路上,我和謝寧軒在馬車上見到的場景,不就是個對衫襤褸的老人禮貌有加的公子,手扶起接都沒有表現反,反而在青春碧玉的不慎靠近時,躲到八丈遠嗎?

此人方才無論對我,還是對丫鬟不慎潑茶那一刻,都表現得溫文儒雅。緒彷佛就是在丫鬟衫的那一瞬才轉變的……還真是討厭子近啊?奇怪。

老爹試探著問:“姓方……他是不是戶部方尚書之子?那個因醉酒錯過上屆科舉的公子?”

“是他。”二公子眉頭蹙起,又解釋道,“不過他不是那種不學無的紈绔啦,他、他……哎,我也不知道他咋了……行了,不說他了。”

老爹最是圓,忙借坡下驢:“是是,上屆荒唐了,立馬修自省、清夜捫心,是正途、是正途吶。”

“聽說方府都遣散了不丫鬟呢,呵呵呵呵。”管家也賠笑附和。

二公子潦草的點點頭,忽又一拍腦袋,似是發現了大事,朝我看來,一雙瑞風眼瞪得渾圓:“哎呀,說到丫鬟,我咋忘了差遣幾個去你家了!”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我趕忙搖手:“不用,我……”

“沒有丫鬟哪行,怎麽,你那個跑路的丫鬟回來了?可問清楚,你怎麽就落水了?”

你說橙橙?嗨,那估計是難了。

昨天我收到了金華寄來的第一封回信,祖母尚未調查出什麽結果,回信也只是將已有信息彙總罷了。

原主八年前離京時,齊王府派出兩個年長的丫鬟陪同。三五年後,二人到了婚嫁年紀,一個放回了京城,另一個便在當地婚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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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祖母親自挑選的兩個丫鬟便為了原主邊的左膀右臂,分別做橙橙與梨梨。前者是孤兒,無親無眷,後者出自王家的佃戶,知知底。

相同的是,二人均機靈懂事,對原主盡心盡力,忠心不二。

此次回京消息傳出後,對于遠離家鄉,梨梨早早就開始收拾,沒有半句不願。倒是孤一人的橙橙剛開始有過猶豫。王宅在這方面頗通人,并沒有堅持讓陪同。但是後來,橙橙想通了。反而是臨行前,梨梨染了重病,未能行。

祖母不放心這一路,原主邊只有一個丫鬟照顧,便還安排了另三個小丫鬟、四個小廝陪同著。這七個人,也選了王宅的家生子。可以說,這個部署非常周全了。

因此,當祖母收到信得知孫落水失憶,邊下人竟一個不在後,極為震怒。立即派人去莊子上拿人,但截至回信寄出日,也只找到他們的家人。

蹊蹺的是,這七個人的家人都在莊子上好好生活著,對王宅派來的人一問三不知,表現得極為茫然,似乎并未牽涉其中。

而橙橙,本就無親無眷,自然尋不到任何蹤跡。

看到此,我很是詫異。

信中描述,橙橙與原主多年主仆,一向親。本就孤兒的,在原主上京前,為什麽較有親眷家人的另一丫鬟猶豫不願,是金華還有什麽牽絆著,讓不想離去嗎?既如此,又為何改變心意?此種改變,會與本次的背叛有關嗎?

還有,其他人既然都是家生子,當知謀害主子,王宅不會放過們的家人,那又為何要背叛?祖母明明說這七人均是親自挑選,又怎麽可能這麽快串通一氣?

現在,橙橙與另七個人,又在何呢?

金華已經收到了我平安抵京的消息,那麽,還會有人對我下手嗎?

如果殺機來自金華,會鍥而不舍的追來京城嗎?

如果殺機就在京城呢?之前謝寧軒分析說不可能因為原主自。那麽,會否因為老爹?有人對老爹不滿,發洩到原主上了?

“羽書妹妹?問你話呢!”

“啊?哦,那個……”我從思緒中出來,不詳說,只得強的轉移話題,“誒,對了,你這會兒怎麽沒在書院?聽說你們馬上大考了呀。”

“我都在書院呆多久了?繡花大賽都沒去!聽說出了命案,羽書妹妹,沒嚇到你吧?”見我搖頭,二公子又攤攤手,“這不是父王回京了嘛,難得今日也有一天假,我來給他請安。”

“你在書院好好學習,這次年考取得好績,比你回家,更讓他高興。”

後傳來聲音,我回頭一看,是謝寧軒著服,正款款走來。拔纖長,如圭如璋,白皙皮在深緋映襯下越發細膩。

瞄著,主角卻在訓斥弟弟。

“哎呀,哥,別教訓我了,我這幾天背書都累死了。”

“背書自然是累的,這點苦都吃不了嗎?”

“哎呀,我知道啦,就是抱怨兩句嘛。”

謝寧軒刮他一眼:“父王聽見,可有你好的。”

二公子扁了扁,還要掙紮,謝寧軒卻不理他,反而扭臉上下打量我,出了梨渦:“羽書今天這打扮……嗯,太隆重了吧?”

隆重,呵呵,算你委婉。

知道今天王爺歸來,老爹卯時不到就把我薅起來了,又麻煩人家王婆梳了一遍又一遍的發髻。等我昏昏睡被拾掇好,早飯都沒吃,就被拎來了。

“羽書妹妹,你今天這發髻,這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醜。老爹的審,是真的不及格。就這一裝扮,我站在廣場舞大軍裏,都毫無違和

掃到老爹和管家敘話,我低聲吐槽道:“別瞅了,還不是為了見你父王。我爹早上讓我換了六子!”

二公子哈哈大笑:“換了六,挑了最醜的一!哈哈哈哈!”

……

“好了,別閑話了,父王應該在廳中了。”謝寧軒亦莞爾,旋即瞥向我那翹首向廳堂、直跟個夫石一般的老爹,說道。

二公子聞言也收起了說笑,手招了個丫鬟,將手中古本遞出,讓先送回自己院中。

趁著這機會,我低聲將方才的懷疑告知謝寧軒。

後者卻搖頭:“針對令尊?不太可能。令尊素日跟在父王後,出謀劃策時從不出頭,也甚發表尖利的明顯有針對的意見;仵作工作時兢兢業業,和府衙衆人關系融洽。最重要的是,雖然令尊早向大家說過兒要回京,卻從未提及路線及抵達的準確時間。哪個仇敵能掌握那麽多?有這能耐,直接對令尊下手不是更好嗎?”

話說至此,剛好我們也走到了王爺書房,老爹已經先行進去了。屋裏傳來他狗兒的賠笑聲,彩虹屁一波接著一波。

謝寧軒眼風飛來:“吶,你說,令尊這個格,他能得罪誰啊?”

行吧,有道理。這不,在老爹的鼓與吹捧下,我拜見王爺的流程也得以順利進行。

齊王爺約和老爹差不多的年紀,卻致、英氣清朗,一看就是養尊優久了。他穿藏藍團蝠袍,一雙眼睛極穿力,雖帶著笑意,但仍然很有

我倏地意識到,謝寧軒的眼睛長得真像他爹,倒是二公子,還有些其他韻味,可能更像王妃。

許是見到曾在膝下玩耍的小姑娘都長大人了,王爺也多了些許慨,與老爹憶起往昔。

我這才聽出來,原來在回歸皇室前,王爺過的也是無拘無束、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意生活,一幫子朋友走南闖北、行俠仗義,以天為蓋地為廬,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而且,似乎當時,王爺有過一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已在午膳席間,不出謝寧軒所料,二公子果然被王爺訓斥,趕回了書院。而謝寧軒剛剛落座,就接到下人通報有急事,又匆匆而去。

盯著謝寧軒遠去的背影,老爹忽地慨:“謝府丞真的太有出息了,聽聞聖上對繡花大賽案摧枯拉朽的完結極為滿意?或又要升遷了?”

王爺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窗外。

老爹話音似都輕了:“他娘在天之靈,會驕傲的。”

隨後便是漫長的沉默,我筷子都不敢了,一覷,竟發現王爺眼眶了。耳旁響起微弱的惋惜:“若是不找回份,就不會離開我了。”

老爹飛快地瞥了我一眼,輕咳兩聲,轉移了話題。

我多餘地很明顯。

直到出了王府,我依舊不著頭腦,唯能確認一點,便是謝寧軒的母親果然不是王妃,亦不是王府中的某個妾室。存在于王爺珠之時。

那現在呢,可還在世上?觀謝寧軒與二公子相,兄弟倆倒是和睦。

我又想起在李府,那位惹得謝寧軒變臉的中年命婦,曾說過一句“令堂極其擔憂”,結合前後文,指的應該是王妃。這麽說,王妃對謝寧軒也頗為照拂了?

我胡思想的往家漫步,走到繁華的五魏街時,頭頂上卻乍然傳來一聲喚:“王妹妹?那可是王妹妹?”

循聲一,竟是遠郡主倚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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