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

“呦，這位公子好生俊俏！”

江瑟樓前，一個穿著輕薄、妝容濃厚的姑娘了上來，搖曳著姿，白皙肩膀在腳步抖下若若現。

著小廝服的郡主向後退了兩步，用袖子掩鼻。我另一側的金寶鴦也變了臉，一個勁朝郡主靠。

我很無語。方才是誰堅持要來的？

郡主說一不二，放話之後當即出了門，我追都追不上。若不是我威脅著要派人去通知三殿下，就連換打扮都不願意。

我們在鋪子錢的時候，金寶鴦也來了，并提出也要陪著郡主去青樓。郡主很高興，覺得獲得了小姐妹的支持，更加堅定了想法。但我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勸解算是全白費了。

我很納悶，不知道金寶鴦這是什麽風。追出門前我給使的眼，讓快去搬救兵，合著是一點沒接收到啊！

青朝民風雖開放，對世家閨閣子進青樓，也不會包容的啊。若是傳出去，們兩個的名聲不要了？

難道是因為謝寧軒？也想知道心上人到底為什麽去青樓？

那行啊，你倆有本事自己查。齊齊換了小廝服，倒我扮作個公子哥，算哪門子說法？

“公子，公子！選我吧，我服侍人可舒服了。”這時，又上來了個姑娘。

許是到了黃昏時分，姑娘們都出來攬客了。我的大腦快被濃香熏暈了。不過遲鈍數秒，我已經被拽進了江瑟樓。

眼前是一道華麗的屏風，左右兩位姑娘開始扯我的胳膊。這一幕我在未整改前的火車站常見。

“停停，能不能放開我，我要……”

話沒說完，一陣勁風閃來。一個魯莽的書生沖了進來，險些把金寶鴦撞倒在地。

那書生慌慌張張，當眼瞥向我側姑娘的香肩時，臉唰的通紅。他避開視線開始高：“二叔！二叔！快跟我回家！”

“咦，你是不是……”郡主瞧著他，發出了意義不明的疑。

然話沒說完，屏風後又繞出來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子，上下打量一番書生，再將視線投向了我。隨後，朝我側的兩個姑娘努了努，那二人就松開了我，改換目標攀上了書生。

那書生一看就是清純呆萌的主兒，大抵是沒見過這場面，手腳無措，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兩姑娘對著他就是一通上下其手，像麻花一樣纏住書生的胳膊，把他拉進了江瑟樓。書生一直在掙紮：“別，別別！別拉我！我不去！二叔！二叔你在哪？”

我們仨看客都看呆了。

走神的功夫，中年子已經站到了我面前：“這位公子很眼生，第一次來？”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老鴇了。

“哦，那個，我……”

老鴇堆上笑容：“公子別不好意思，咱家溫的解語花最多了，保管讓公子滿意。”說罷，眉弄眼著靠近，“這開葷哪，最重要了。公子放心，一定讓公子盡興，不白來這一趟。”

……

比方才還濃烈的香氣堵著我的嗓子眼，老鴇還以為我不滿意，上來拉著我就往裏走。我推之際，已拐過屏風，眼前景象登時將我鎮住。

能容納下二三十張圓桌的大廳寬廣豪華，四周牆壁掛著仕圖，咳咳，不太正經的仕圖。廳中心突起一個圓臺，上面正有四五個姑娘，在靡靡樂曲下跳舞，不時出的白在無數盞燈燭照耀下越發晃人心神。

大廳中坐滿了賓客，或是頭大耳，或是油滿面，亦有書生數個。毫無例外，左右手都在香肩外、□□半掩的姑娘上不老實著。姑娘們也無反，只一杯一杯的勸著酒。

即便我來自21世紀，這場面我也咋舌。你看最近這桌，那個豬頭把臉都埋進姑娘裏了，姑娘咯咯直笑，胳膊攀著他的脖子，□□半松金鈕。

眼看要超過電視臺能播的尺度，我趕挪開視線，轉頭就見郡主和金寶鴦都傻了，死死盯著這一幕，臉堪比番茄。

老鴇笑盈盈看著我們，對我們的反應很滿意。

“咱們江瑟樓呀，那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好地方，開張十年，姑娘們各個京城翹楚，人間絕！最近呀，又來了一批新人，保證公子滿意！這一層上不得臺面，公子您一看就是世家貴人，您呀，二樓請著。”

我這才注意到一層大廳的兩邊豎著寬寬的樓梯，鋪著紅的毯子，一步一步登上，彷佛極樂世界就在眼前。

我心裏不是滋味，扭頭想要退。但郡主雖然眼睛都不敢往大廳裏瞧了，見我示意離開竟還是賭氣地轉過了頭。倒是金寶鴦亦生退意，手拉了拉郡主的袖子。

郡主沒理我倆，徑直朝二樓走。老鴇都搞懵了，這誰主誰仆啊。

我忙打圓場：“哦哦，我讓小廝幫我先去考察考察。”

“哎呦公子這話說的，哪裏還需要考察嘛。咱家這人如雲，考察，也得您親自上呀。”

“咳咳咳……那個，那個，隨便給我找個包間就行了。”

“您放心，請著！”

我和金寶鴦對視著，我眼中的無奈與眼中的後悔在撞。

江瑟樓二層環繞著數十包間。自上來就聞到清香，淡雅高級。圍廊邊有一些四人座的小方桌，桌邊的姑娘衫整齊，發髻，和對坐男子飲酒談話時也斯文端莊，與樓下雲泥之別。

路過一桌時還聽見姑娘正與公子談論詩書，出口章。

好家夥！我登時心中打鼓，暗暗謝上蒼沒讓我穿越這職業，否則就我這古詩文水平，怕是只能在一樓上班了。

“肯定是來找周學禮的，周家門風多嚴，從來不讓子孫進這種地方，你沒看見他臉紅猴屁了？”

“嗨，我看他也帶不走他叔，那老家夥天天呆在這江瑟樓，迷得暈頭腦。”

這廂我正聽著閑話，那邊金寶鴦忽然驚呼一聲。

我扭頭一看，原來是旁邊屋子的門竟沒關嚴，過手掌寬的隙正見兩人滾在一起，白花花嘟嘟一片，兩個人型勉強能分出來，還在一聳一聳……

我一把拉開金寶鴦，的臉上都能浸出了。

老鴇笑容更深，側將我們請進了一間裝潢典雅的空屋中。

“公子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咱們這……”

“青王三殿下了哪位姑娘，把過來！”我旁的郡主一屁坐下，沒有盡到一個小廝的職責。

老鴇驚愕的看向我，我只能再打圓場：“哦對對！本公子和三殿下很好。殿下給本公子說，侍奉他的姑娘很不錯，本公子特來瞧瞧。”

老鴇這才笑道：“青王何等眼，看上的自然是我們花魁如月姑娘。這如月姑娘嘛……”同時出手了指頭，意思很明顯。

郡主鐵青著臉掏出銀票，又怕老鴇靠近拿，索一腦塞給了我。我不想老鴇生疑，只得輕咳兩聲，隨手遞出幾張。

老鴇一看面值，立即眉開眼笑，哪還顧得上其他。又搔首弄姿的啰嗦幾句，便要出門。

這時，我到一道語還休的眼，扭頭一看，正是咬著的金寶鴦。

我輕輕嘆口氣了，住了老鴇：“哦，還有，與他一道來的謝府丞姑娘了嗎？”

“呦，謝府丞挑的可是咱家最溫的溫雅姑娘，保證公子你也喜歡！”

金寶鴦臉都黑了。

郡主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哥哥看上什麽貨，能比林妹妹還吸引他！”

呵呵，郡主還是太單純。

但是謝寧軒，你丫不是說公幹嗎？怎麽還真的找了姑娘？

不多時，一個長相婉的姑娘敲門進來，沖我遞來的眼波。福了福，聲道：“小子溫雅，見過公子。”

這姑娘服裹得和良家一般嚴實，然走路姿態與的語氣，就是無端端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郡主和金寶鴦面面相覷，前者看得鼻子升煙，後者眼中又現淚花。

郡主先坐不住，也不等我套話，直接黑著臉喝問：“中午就是你侍奉寧……謝府丞的？”

溫雅驚訝，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向我，似乎在問我，一個小廝何來這麽囂張。

我忙給郡主遞眼，一面找借口：“啊，哦，那個，我和謝府丞是好朋友，他說中午有個姑娘侍奉的他很滿意，但是沒說是哪位姑娘，所以我要確認一下。”

溫雅的轉過頭，蠻腰漸覺扭：“是奴家侍奉的謝府丞。”

金寶鴦聲問：“那他、那他覺得怎麽樣？”

“謝府丞說奴家、奴家侍奉的很好。”

怎麽回事？謝寧軒在騙我？還是說……

郡主猛地站起，沖過來一把推倒溫雅，怒氣沖沖：“你給我滾！”

我嚇了一跳，溫雅匍匐在地上淚眼婆娑，哀怨的看著我。而金寶鴦，則捂著臉哭了出來。

我只能無奈嘆氣，心說這都什麽事啊。接下來便是打發溫雅退下，同時遞給一張銀票。

“你怎麽回事，怎麽還給錢！”郡主不爽了，也不管人家還沒走出門，就發火道。

我只好小跑兩步將房門關上，勸道：“好了好了，人何苦為難人。別生氣了，那咱們走行不行？”

郡主瞪著我：“你說什麽？我還沒見到那個什麽月！”

“何必要見！”我唯有苦勸，“郡主！你想啊，們出賣自己為了生計，為的就是錢。們說的話能全部相信嗎？如果今天三殿下和謝府丞給了們錢讓們對外都這樣宣稱，那你來又能問出什麽？再退後一步，如果今天，他們兩個就是在這兒做了腌臜事，你又待如何？看那個如月如何貌如花，溫得宜，令人陶醉？”

“可是……”郡主不甘心。

“郡主！”我輕聲喝止，遞了個眼。

的側，金寶鴦已經泣不聲。

不知道是方才溫雅的表現，還是這段時間的接，我總覺得謝寧軒非好之人，對他所言公幹也有一種莫名的篤定。但面對金寶鴦的眼淚，我還是不知該怎麽寬。

好在郡主也不忍心了，終是同意離開。

可誰知，我們沒能走。

經過方才那搏戰的房門前，金寶鴦發現自己的帕子落下了。正猶豫要不要回去拿，一微胖的中年男子疾奔而來，將我們三人猛地一撞。喊聲尚來不及發出，我們都摔進了那間屋子。

屋男大驚失，子連忙扯著被子護著敏部位，然而白的是怎麽也擋不完整。男子比較尷尬，只用雙手捂著某，郡主和金寶鴦不由的喊出聲，齊齊捂臉。

後將我們錯手推進門的中年男子也是錯愕，他回頭跑，卻又被人堵在門口。來人沖著中年男子大吼：“二叔！快和我回去！找你真有重要的事！”

二叔毫不理會：“滾！老子難得快活！”

我慌忙上前扶起郡主和金寶鴦，也認出來人便是我們在江瑟樓外遇到的魯莽書生。

書生氣急，抄起桌上茶杯重重一摔：“二叔！你都幾個月沒著家了！”

中年男子還沒回話，床上的男子大聲吼道：“喂喂喂！你們倆誰啊！吵架出去吵！壞了老子的好事！”

書生這才看清床上景象，嚇了一大跳，立刻偏了腦袋，一拱手道：“小生打擾了，還請公子恕罪，二叔，快和我回去！”

說罷就上前抓二叔的胳膊，後者哪能如他願啊，立時閃躲。一來一去，也不知是誰扯著屏風上的服橫掃過來，竟無端端掃到我三人頭上，帽子連同不牢靠的發髻登時掉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中年男子先吼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郡主被梳妝臺前波及砸下的胭脂撒了一臉，又嗆又蟄，怒火中燒。正待發飆，床上男子卻沖著與金寶鴦不住的瞧，滿臉狐疑：“誒，我認得你，你是都督金權的兒吧？你怎麽會在青樓？還有你，你不會是……”

“你是誰啊？”金寶鴦很害怕，到郡主側。

“我是夏……”

夏什麽沒說完，又來一道勁風，將原本打鬥掩起來的門再次撞開。一個滿臉橫的男人沖進來，聲音曠：“誰他娘的是刑部尚書周家人？”

夏姓哥們氣死了，一張臉青白加：“你！你們都是什麽人！老子快活一下咋這麽多人壞事！”

門外跟隨來兩嘍啰，大吼著：“老子馬家寨十八旋風！”

什麽玩意？

床上的子尖：“土！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