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謎2
劉二臉上變了茫然:“代?代什麽?我、我真的沒有□□文寡婦!就是在誣陷我,我沒扯謊啊!”
我和謝寧軒對視一眼,深無奈。真不知該說他太狡猾還是太老實。
浮生也啐了一口,吐槽道:“媽的,早知道挨個死者問一遍,搞不好都結案了!”
趙大人和猩猩衙差出無辜的表,大抵再說,這事真不能怪他們。
是啊,得怪我們。人家都抓住了真兇,可惜我們局限在文寡婦上,被“誣陷”束縛了思維,被“躥高走低”轉移了視線,又因劉二和桃紅完全無關就貿貿然將他踢出了視線外。
若我們再謹慎些、再多問幾句,黃寡婦或也不會死了。
我和謝寧軒都有些自責,一時沒有講話。
那劉二,眼神又開始放空了。
浮生趕打斷:“行了行了,我再問你,鮑寡婦久居深宅,你是怎麽和好上的?”
劉二手:“鮑寡婦?哦,是家管家雇我去磨刀,剛好經過看到我了,就差丫鬟喚我去院中,給修建花枝的剪刀磨磨。完事後,突然跑過來,塞給我個紙條,就……”
“你與既然是約會,每每還會拿把刀讓你磨?”謝寧軒問道。
劉二聞言忽地一笑,臉有些猙獰。
“嘿嘿,是呀。那寡婦有意思的很,我倆是幹嘛,我倆是上床!每回還專門拿刀給我,不是剪刀,就是菜刀……我要磨了,又攔住,說鋒利了會引人懷疑。後來我才明白,這婊子就是心裏愧疚,又覺得對不起死去的男人,又想要和我玩,才拿刀找個由頭。呵,可是玩的最烈的一個了,每次見才肯罷休。我呀,最喜歡了。”
浮生吞了口口水,明顯膈應。“最喜歡,不一樣搞死了嗎?”
“嘿嘿,我咋舍得搞死?又白又,我從後面上,看著細細的脖子,我……”
趙大人實在不想再聽一遍他瘋癲的話,喝道:“行行不用說了!你都被逮了一次了,你倒好,竟然還敢作案?又殺了黃寡婦!”
劉二呆呆地盯著他。
心複雜,我只覺得荒唐。
劉二已經被殺戮快吞噬,他殺了兩個人,卻毫無畏懼,還敢繼續赴約。被抓住扭送到縣衙,也毫沒有認識到嚴重,在之後與黃寡婦的玩樂中,竟然還是隨了心意,勒死了。
而那日,若非村民來敲門,恐怕文寡婦,現在也躺上義莊臺子了。
“我再問你,為什麽要把死者運進京城?”謝寧軒沉聲問。
劉二眼驚慌,好像很畏懼似的。
“啊,啊,死者?啊!是,們死了,死了……我不信,我好怕……”他忽然抱住頭,出孩般天真的膽怯,“們,們就那樣趴在床上,也不應,推也不……不,不,們是裝的,我得帶走們,說不定一會兒們就醒了!”
劉二的表如同中邪,著詭異。
語無倫次中,我大抵明白了他的心態。
勒死這三個人,對他而言,真的是豬油蒙了心。所以他從快中清醒出來後,是駭然,驚悚的駭然。
然腦回路奇特的他,卻不忘約定的玩樂時間到,自己得趕離開,于是乎,索將這幾名害者也帶走了。
偏偏近期,他都宿在縣城角門邊的破廟裏,三個子也就被他帶了城。
直到回來後,見三人還是冷冰冰的,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殺了人。這時候他又後怕極了,便慌忙將拋到附近小巷中。
之所以三次選擇不同小巷,僅僅因為怕鬼魂找他複仇,所以一次扔的比一次遠。
“不是,不是!不是我要殺們,是們,是們勾引我的呀!我從來綁們都沒有用力,手腳都留著隙,倒是們每回還嫌我不夠使勁兒。我只是,我只是想讓們爽一些,更爽一些,沒有要殺人!”劉二凄厲的喊著,直到被帶走,他始終冤著。
浮生盯著他的背影,憎惡道:“好家夥,得虧這段時間他還沒來及去見另幾個相好,否則害者還得增多!大人,王小姐,你們相信他說的嗎?玩的時候沒有殺心,到最後一刻突然忍不住?”
我沉默片刻,低聲說道:“大概是吧。正如他自己所說,若一早有了殺心,害者手腕上的繩子,就不會綁的那樣松了。那種寬松程度,正是他們往常玩弄的習慣。”
謝寧軒也贊同:“劉二其人,并非咱們一開始懷疑的窮兇極惡之輩,也沒有靈的頭腦和複雜的手段。他能毫無顧忌接連作案,被抓時都無反抗,還著一種茫然和無辜,足以說明他本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事以至此,劉二到底是不是誤殺江寡婦,有沒有懷著殺心對待黃鮑二人,又是否想要滅口文寡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三名冤死的子,總算可以瞑目了。
只是,在這朝代,此種特殊的好,到底無法訴說于人前。如真是被采花大盜謀殺倒也罷了,如今死因這般,三名害者,恐怕連列夫家靈堂都不可能了。
這一刻,我再次無比懷念屬于我的時代。雖然在那裏,我孤一人,至為子,我是自由的。
心頭郁郁,浮生正啐著:“這王八蛋,手段是不咋高級,倒把咱們整的夠嗆!誰能想到,運進城的理由這麽荒謬!手法這麽簡單!”
是啊,對于反其道運城的推測,貫穿在整個破案過程中。我一度都以為兇手要搞什麽詭異祭祀了,誰知理由如此無厘頭。
至于手法麽,當謝寧軒看破後,我們也真的是掉了下。
其實劉二,本沒有用什麽複雜的手法,他依賴的,就是他那扁擔前後的大筐子。
劉二被捕後,浮生將他那副扁擔再次拿進縣衙。謝寧軒盯著看了幾秒,忽然拍了拍手,讓我鑽進扁擔的筐子裏。
趙大人正聞訊趕來,聽見後那一個震驚。
不過謝寧軒這麽一說,我也就懂了。
劉二是個磨刀工,居無定所,找到空屋廢廟就住上幾日,今日不知明日去,因此筐中總要帶著他的全副家。
又因他的工作就是穿梭著城裏郊外,誰家要磨刀就去那裏,所以他和他的這幅扁擔,估計每個守門的士兵都見到過。最初的日子裏,這幅扁擔,不知被翻查過多次。
此人又長得那樣一副老實的長相,守門士兵即便接到了近期嚴查的通告,也不會往他上想。針對他的扁擔,自然是三天曬網,堪堪打開瞧瞧罷了。
扁擔兩頭挑著兩個大筐子,分別擱著他的服鞋子,和幾把破菜刀、一塊磨刀石。筐子很大,三個害人除了江寡婦和我形差不多,另兩位害者比我還要小,被在這筐子裏,完全不問題。
而劉二本人,在第一次抓捕他和縣衙驚一幕中,都已經展現出了力大無窮的特質。
一個子的重量,對別人而言,或許吃力困難,對他,卻輕而易舉。不僅如此,他還有本事擔的從容自在,外人一眼看去,也不會因他突然變得吃力而産生懷疑。
在謝寧軒殷切的目和趙大人納悶的注視下,我鑽到後頭的筐子裏。謝寧軒在我頭上蓋上一層服,詭計即。
想必進縣城的時候,守門士兵便是如此,只是打開兩個筐子蓋瞧了瞧,一如既往的髒服和破菜刀,也就放行了。
劉二正是如此,將運進了京城。
在之前的推測中,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詭異手法,其實就是這般樸素——一個老實的長相,一個日日通過久歷檢查的扁擔。
簡易的障眼法下,其實是對人心的利用。
但我想,以劉二的思想,大抵沒有這麽複雜。或許,他真的只是想親眼看著三名子再次醒來,便將們放筐子帶在邊。
行至城門,是否會被檢查出,或許他都沒有想過。
反而,這與往常一樣的木訥和自然,為了兇案最好的掩護。守門士兵本想不到,眼前這日日見的二愣子,此刻正挑著一。
這也說明了,無論多麽嚴的防衛,有人執行,就總有疏。或許,如何加強士兵們嚴謹、不懶、不念的思維,才是守衛的關鍵。
不管怎麽說,這起峰回路轉的采花大盜案總算結束了,沒想到一開始就放走的嫌疑人,竟然就是本案的真兇。
劉二被關押了,街頭巷尾了一個走街串巷的磨刀工,也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劉二仿佛真的是個形人,從沒有在別人眼中停留過。
***
“大人,那卑職這就回去了,卷宗及您手書的文書都會按時送到,您放心。”
謝寧軒頷首,又指了指跟在隊伍後面的囚車:“一路務必快行,不得停留,兩日就要京,明白嗎?”
浮生眼神堅毅,大聲回答:“是,大人!”
“好,走吧。莫耽擱了。”
“大人,王小姐,那您二位一路順風,卑職在京城等你們。”浮生拱手朝我點頭行禮,複又朝送行的趙大人與猩猩衙差一一行注視禮,之後便躍上馬,率領隊伍北上。
馬蹄聲陣陣,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城門外。
趙大人概連連,一扭頭又開始了花式吹捧:“手下都如此出類拔萃,侍郎真乃明德惟馨,下有方,實在是下的榜……”
謝寧軒一向不屑聽恭維,直接打斷:“趙大人,這些就莫提了。劉二是重犯,直接押解進京付刑部置。至于桃紅之死的幾個犯人,還要麻煩你盡快寫完卷宗呈報。”
趙大人額頭又開始冒汗,他趕忙點頭:“是是,下一定盡快,爭取下旬就呈遞京。”
謝寧軒瞇了瞇眼,似乎不太滿意這個進度。也沒批評,他只又道:“至于二傻及該類嫌犯的置方法,我已草擬建議,你看完後若沒有反對意見,也可一并上呈。”
趙大人一愣,兩秒後瞪圓了眼睛,用一種難以置信,又兼期許的聲音問:“您、您是說,讓下、下以自己的名義呈遞嗎?”
“嗯。這是你轄區的案件,又涉及癡傻兒的犯罪形態,你該有些建議的。否則呈遞到刑部,該責你……”
責什麽我沒聽到,因為趙大人已經激的撲了上去,握住謝寧軒的一雙手,的涕泗橫流。
“天哪,侍郎大人!您真是下的福星啊,對下真好!下恩不盡,得您一聲大恩公呀!”
轄區一年出現兩起惡兇殺案,其中一樁更是駭人聽聞的采花案,趙大人今年的考評怕是得拿個“差”了。
但作為縣太爺,他努力消除坊間輿論影,以作則破除迷信雲,在治理上,是有功的。垂雲還說,去西元堂補充風寒散的時候,聽聞東興號孤兒寡母,如今全由趙大人出資養,百姓都稱贊不已。
在公事上向來嚴苛的謝寧軒,想來也是看在趙大人為頗為百姓著想的面子上,才肯出力幫幫他。有了紮實可行的建議良策,刑部采納,自也會為他加上幾分,使年終考評不至于那麽難看。
趙大人自然懂得,這不,他激的,都要把滿面淚花、鼻子下三條鼻涕蹭到謝寧軒肩上了。
後者當即後退三步,微笑道:“好了,趙大人,下屬面前,莫失態了。送行就到此吧,終有一別,無需再行了。”
趙大人忙用袖子拭,一面不舍地問:“二位這就直接南下了?縣城周邊不休閑娛樂之,上回下就沒能好好招待,不如緩走幾日,好好放松放松?”
“不了,我們南下還有事。”謝寧軒利落的說,一面手,就要扶我上馬車。
趙大人見狀,也只能不再挽留,轉而又送來一輛馬車的資,說都是些逗趣玩意,給我們一路解悶。
我料謝寧軒不會收,沒當回事。誰知,手掌忽然一,謝寧軒扶我的作頓了頓,他扭頭對趙大人說:“東西就不必了,不妨把這輛馬車給我們吧。”
趙大人懵了,我也詫異挑眉,我們不是有馬車了嗎?
謝寧軒風輕雲淡,一揚手,鄧科率隊立即上前,沒一會兒就把馬車搬空了。接著,垂雲垂柳,就被請到了第二輛馬車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謝寧軒從容、自然、絡的放下馬車簾,心跳如鼓,堪比飆車。
“那個,你、你真要和我一路南下,去金華嗎?”
還坐一輛馬車!
“是呀。不過這屬私事,我順路去找的也是宮中舊仆,接下來,我就不便袒份了,之後仍以淩軒自居吧。”謝寧軒坐到我側,輕的握住了我的手。
淩軒,淩軒又出現了。
我想到了初見時的種種,氣氛瞬時曖昧,天靈蓋似都冒出了熱氣。
赧且不安,我只得避開他諄諄熱切的目,找個話題:“嗯,那個……你要找的舊仆,追查的宮中舊案,到底是什麽案子,怎麽這麽久還沒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