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酆都 我還想查一人生死

可惜刑水水沒聽清他在喊什麽。

通道裏面的氣流很。

即便死命抓著赫連生的角還是被沖散。

恢複意識的時候，刑水水發現自己躺在鬼城大街上。紅燈籠高高掛，很多鬼圍著自己。睜開眼看見面前一堆缺胳膊眼的鬼，怪滲人的，差點沒一掌拍過去。

“這小妹妹看起來年輕的，怎麽就死了？”

“這世道怪的，從氣息看是只桃花妖，估計死法是大妖吃小妖。要麽就是被修士所殺。”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刑水水是如何死的。

只有資歷較深的獨眼鬼察覺出不對勁：“你是誰？上怎麽會有活人的氣息？你沒死？”

刑水水拍拍子坐起來，將掉下來的斂息符回去，面不改道：“什麽活人氣息，我都死了。準備找我死去的親人一起去閻王殿審呢！”

“審哪有這麽快！我還要等一百年才能上閻王殿呢！”

“你這麽快嗎？我走後門賄賂了差才到了五百年！”

“你以為這是什麽好事嗎？生前罪名最重，審的越早，我之前可是土匪！殺了好幾號人！”

他邊的人直接避開。

原來如此。刑水水沉思，當時那個人說出關子和自己的名字，很有可能是四百年前的人，就是不知道死在多年。

到現在還沒上閻王殿，要麽生前良善，要麽是在逃。

這件事還可以擱置。

想到姐姐，試探打聽：“聽說過薛莊心這個人嗎？現在上閻王殿了嗎？”

年輕的鬼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而年邁的幾只妖鬼卻升起了警惕：“離火山莊前任莊主薛莊心？薛九靈的那個姐姐？還是只是恰巧同名。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打聽這個？”

刑水水無辜道：“我只是有點好奇。畢竟我死的時候總是聽說薛九靈追著杜諦竹殺。好像就是因為姐姐薛莊心。”

年輕的鬼道：“你消息落伍了，薛九靈早就死了一百多年了，被天雷劈死，魂飛魄散。”

刑水水面無表看著他。

年邁的妖鬼沉思一會，說道：“薛莊心不早也魂飛魄散了？怎還可能上閻王殿，這世界上的生靈就沒有能在離火下面幸存的。”

年輕鬼疑：“啊？什麽離火？不是說是杜諦竹殺的。正常死亡魂是不可能魂飛魄散的。”

妖鬼道：“壞就壞在當晚薛九靈追兇時不知收斂，離火殃及了他姐姐的魂，大概率魂魄破損消失在世間。說起來，現任莊主薛三思就是因為這件事恨了薛九靈。不讓再踏山莊半步。他生前和薛莊心可是很要好的朋友。”

年輕鬼道：“後面的我知道！在薛九靈被天雷劈死後，薛三思還說了句死有餘辜。難怪。原來是因為這個！”

刑水水揪擺，當時就一點點火星沾上，也許沒這麽嚴重。

不死心：“倘若魂飛魄散。生死簿中會有記載嗎？”

妖鬼道：“魂飛魄散嗎？或許連名字都消失了。”

行吧。那就去趟閻王殿。一查生死簿，說不定連那個用山邪的也能一并揪出來。

酆都城真的很黑，手，飄在空中的紙錢在手背上化飛灰。

刑水水不是很適應這裏。

不過現在最不想看見的還是赫連生。那個脾氣很壞的修士。要逮著自己估計恨不得大卸八塊，什麽時候出現都好，他別這時候魂不散就行。

閻王殿在酆都城最中心。

刑水水到的時候，殿前排了很長的一條隊，都是過來接審判的。有人出來興高采烈地去投胎，有人直接被差扛去拔舌獄。殿前的閻王像兇神惡煞，仿佛將這群人的罪行看在眼裏。

在這中間被來去，好幾次差點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到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吃教訓了，決定晚上再來，月黑風高的還低調。

晚上很快就來了，雖然酆都城的天空永遠都是黑的，但還是盛行人間的時辰觀念。

刑水水聽見打更聲，進閻王殿。

殿安靜，只有昏暗的燭火在燒。若遇上巡邏，就化作一朵桃花安安靜靜的躺在角落，等人走了又變回來。很快就找到了放生死簿的地方。

翻生死簿，很快也找到了阿姊出生的那一年。

掌中的離火升起，映出了生死簿上的名字。

那一年沒有。

阿姊的名字仿佛從未存在過世間。和刑水水自己的名字一樣。不在生死簿之中，也不在五行之中。

一愣，不敢相信。

“是誰敢擅闖閻王殿！膽子很大。”

刑水水回眸，見幾個兇神惡煞的差，與之前看見的不一樣，這裏的差服是紅的，皮也更加蒼白。

臉上沒有一一毫的害怕：“我要見你們大王。”

生死薄上沒有阿姊的名字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了。

差冷笑道：“呵呵，這送你去見閻王！”

刑水水放棄抵抗，又差帶去了閻王的寢居，鬼藤繞柱，這裏相比于比殿更加森。差跪在地上稟報。

閻王看的第一眼眼睛便瞇起來：“你是生人？怎會來這？”

刑水水道：“酆都城有人用山邪到人間作祟，靈山為了這件事向差借了道。我就跟著一起下來了。”

閻王道：“笑話，你一個妖怪還和捉妖的待在一起？”

刑水水驚覺，斂息符對這些神好像無效。

道：“你不需要管是怎麽待在一起的。他們都不知道我是妖。而且，我不主要是為這件事而來。”

閻王呵呵冷笑：“不管你為何而來，擅闖閻王殿翻生死簿是死罪，你也別害怕，很快就讓你重返人間。”

他神斂盡，面無表對背後道：“來人，把打畜生道。”

刑水水量出袖下的短刃。離火纏繞著棲瞳，火亮眼，刀芒森然。

閻王臉一變：“離火？”

“你是薛九靈！”

刑水水問：“是不是你們神仙都知道我沒死？”

很疑：“我重生的第一天，就有一個土地仙找上門，口口聲聲說奉天命。”

閻王：“小友息怒，小友息怒，有話好好說，你先把這火收一收，這裏的木頭金貴，經不起你這番折騰。”

刑水水把離火熄滅了。

閻王道：“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幫你。你是為你姐姐的事下來的？”

刑水水道：“我追兇那晚，離火曾不小心到了阿姊的魂魄。”

閻王掐法訣查閱生死簿，果然沒查到薛莊心的名字，頓時了然。不在生死薄上大概率就是魂飛魄散。

刑水水卻執拗道：“既然我被雷劈了都能重生，阿姊一定也能聚魂。”

閻王為難：“逝者已逝，本王奉勸小友還是早點放下。這聚魂又豈是想聚就聚的。”

刑水水：“那有辦法嗎？”

閻王道：“有。但需要本王去翻閱古籍。要些時日。”

他話鋒一轉：“小友不是來這調查山邪的事嗎？本王剛剛翻了下生死簿，關子的名字不在生死薄上，應該不是他。他可有徒弟？”

刑水水道：“都被我殺了。書也是我親自燒毀的。”

一衆人啞然。事也陷了僵局。誰都不清楚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不僅耳目滔天騙過了，還會失傳上百年的山。

赫連生這時又在哪裏？

殿燈幽暗，霧氣繚繞。

刑水水想到他，突然擡頭：“我還想查一人生死。”

閻王問：“誰？”

“靈山山主之徒，赫連生。”

“我想知道他會如何死的，還有幾年，雖然我很討厭他，但他是我見過靈山最優秀的天師。”

如果不死，就是飛升。

飛升仙。

閻王嘆了口氣：“他出生時，生死薄異，我便查過他的命格。天姿卓絕，生涼薄。很可惜，命中注定不能善終，他會死于心上人之手。”

刑水水懵了，生死簿沒出問題吧？赫連生這麽涼薄的人居然還會喜歡別人，還被那子所殺，深藏不啊！

好奇：“那子是誰啊？”

“待本王查閱一番。”

閻王揮手，又一本生死薄出現在掌間，他翻閱片刻，卻咦了一聲。

“怎麽會？”

刑水水將腦袋湊上去，看見上面的文字：赫連生，赫連家主，靈山山主之徒。出世時天降祥瑞，死時衆叛親離。他自帶仙骨，修真奇才，看似生涼薄，實則癡種……

最後一句是：二十歲，為一人萬箭穿心，為一人欺師叛道，與世界為敵，最終卻死于心上人之手。嗟乎。可嘆這世間字難解。

手指上，這句話的水墨正在慢慢變淡。也就是說他的命運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偏移。

刑水水也奇怪，究竟誰是這個變量？他邊好像也沒發生過什麽不尋常的事。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出巨大的響，如平地驚雷般一直在那噼裏啪啦，像是有人將整個酆都城掀開了一樣。刑水水和閻王二人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裏面的人反應過來。

閻王怒道：“膽大包天！去看看誰外面在鬧事？本王的地盤也敢來。想去投畜牲道了？”

幾個差領命出去，刑水水心中有種不詳的預也跟了出去。

“發生什麽事了？”

“敢在酆都城打架？不要命了！這是不把王放在眼裏嗎？”

“想被判去投畜牲道了唄！”

“多好看的小郎君，下輩子要投胎豬，可惜了可惜了。”外面，衆鬼雲集。

空中飄著的紙錢在法的對撞下化為飛灰，刑水水擡起臉，飛灰正巧落在臉頰上，燙得瞇起眼。

看見年砍斷惡鬼的手臂，黑灑了一地，桃源劍嗡鳴，朱額帶飄揚。

對方一連砸中了好幾個水果攤，表痛苦。

赫連生踩著他的臉，用劍抵著他咽，居高臨下冷笑：“說，誰派你來的？我不喜歡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