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神 從現在開始，我赫連水……

圍著篝火睡了一晚, 第二天刑水水又神抖擻了。一行人攜帶國主的通關文碟駱丹國，一路很順暢。

刑水水擡頭，這駱丹國與幾百年前相比起來幹淨很多。一路香氣撲鼻, 彩帶飄飛，大街小巷滿了賣水果的、賣香料的。幾個孩把蹴鞠踢, 差點就砸中了行駛的馬車。

刑水水著滿街被玉花寄生的人，突然明白香氣的來源, 這是真的泛濫災了，哪哪都是。明明幾百年前不是這樣的。

面前, 小孩的頭頂有玉花。

煮面條的手上有玉花。

甚至有個貨郎的左眼球都被玉花藤占滿。天上到飄著玉花的花瓣, 到都是醉人的芬芳。

馬車在一衆人面前停下。

上面下來個穿公服的男人，恭恭敬敬道：“幾位大人，國主已恭候多時。”

他還算正常, 沒有被寄生的跡象。

李觀玉一行人進了城之後就與夏明葵分開，坐上進宮的馬車, 刑水水自然也在其中。

國主來回踱步, 早就等候多時。

一見李觀玉頓時激的要握住的手，卻被李觀行攔下，他瞪了國主一眼。

國主激道：“你們終于來了……朕等你們已經很久了。”

赫連生：“廢話說, 關于玉花的事你知道多？”

李觀玉也問：“請國主告知玉花的源頭。”

國主嘆了口氣, 道：“這玉花的源頭在神山莊，薛莊心當年就死在那, 我的國師還特地算了一卦，這玉花是薛莊心的詛咒。”

刑水水向來是不了任何對姐姐誹謗, 嘟囔：“專門聽信神的話，難怪玉花泛濫災。”

李觀玉有些意外地蹙起眉。刑水水意識到自己可能反應有些過頭了，安安靜靜不說話。

國主也沒生氣：“也并非空來風, 我國在此之前從未聽說過什麽玉花。也是在薛莊心死後才出現。”

李觀玉若有所思道：“看來這個神山莊一定要去一次。”

國主聞言，親自將他們送到門口才肯離開。

出宮已經很了。

幾人不住在宮中，而是在街邊隨意找了家客棧。是飯點，客棧人滿為患，依舊是濃郁的花香，使得他們一行人坐在這很怪。

刑水水全當他們是空氣，點了一籠小籠包坐位置上吃。李觀玉未筷。李觀行左顧右盼，生怕有人給他下毒一樣。

“阿姊，這地方好古怪，到都是這種花。”

“留意一下花香，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李觀行點點頭。

赫連生不打算吃。

刑水水擡眸看了他一眼，裝蘿蔔條的碟子好像在他桌上，覺赫連生的注意力不在桌上，手去夠。

卻被他按住。

刑水水：“我要蘿蔔條。”

赫連生冷冰冰道：“沒看見嗎？這桌上就你一人在吃。”

刑水水另一只手夾了個小籠包放在他碗裏，很坦然：“那你陪我一起吃好了。”

他們吃不吃關自己什麽事。不吃飯就能找到玉花泛濫的真相了？

赫連生覺得腦袋有問題，側頭：“刑水水，我為什麽要陪你一起吃？”

刑水水也很嫌棄道：“因為辟谷丹不好吃。小籠包好吃。赫連生，你要不別吃辟谷丹了，試試這個吧。嫌淡了可以塞幾蘿蔔條，還有鹽菜。”

從遇見開始，就發覺赫連生幾乎不人間的食，天天吃那個辟谷丹。刑水水很不理解：辟谷丹這麽難吃的東西，他居然當飯吃！是從小沒吃過人間的東西的嗎？這麽沒見過世面。

不覺得靈山那些老東西在待人，有些憐憫，因為自己第一次吃辟谷丹是真的吐出來了，往後聞見味道就想死。

赫連生冷笑：“不好吃？你難道吃過嗎？”

刑水水夾東西的作頓了一會，很快回神道：“聞味道就沒小籠包好吃。”

見赫連生始終不筷：“你嘗嘗吧。”

赫連生：“不嘗。”

刑水水：“我吃了都沒事。”

赫連生：“不嘗。”

刑水水：“……”

“那你把蘿蔔條給我。”

還是頭一回有人管他吃什麽。

赫連生打量，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見蘿蔔條只剩下一點了，全倒在自己碗裏，真把夾的小籠包吃了。

然後點評：“沒辟谷丹好吃。”

刑水水快要氣死了。

他能不能把自己的舌頭剁了。這麽個沒品味的人，日後誰是他道誰倒黴。

赫連生見想發作又忍著不發作的樣子，不由呵呵冷笑幾聲。

刑水水不搭理他了。

快吃完了，李觀玉姐弟才筷，象征地吃了點準備結賬。這時，有人搶先一步往桌上了銅板，刑水水一愣，只聽那人說：“這桌我買了。”

扭頭看向來人——是夏明葵。

還巧。又遇上了。

夏明葵好像很悉這裏，與店小二甚至聊了起來，李觀玉言又止。夏明葵仿佛也看出了他們的疑，笑著對李觀玉道：“我大概知道你們來駱丹國是為何，李姐姐跟我來就知道了。”

李觀行本不同意，奈何李觀玉要跟著去，一行人就這麽來到夏明葵家裏。

李觀行：“阿姊，不是說要去神山莊看看嗎？怎麽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夏明葵道：“你才是鬼地方，你不想來就出去吧。”

李觀行也只能臭著臉跟上。

夏明葵住的地方很破舊，很小，看起來皺的，很難想象裏面居然住著一家人。推開門，裏面多出了四五個人，本來擁的房屋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倒塌。

刑水水一眼就看見床上病殃殃的男人，眼眶青黑，皮發黃，不由皺起了眉。

夏明葵：“哥哥。”

拿起有些發黴的藥，竟沒有放鍋中煎，直接倒男子口中。李觀玉連忙阻止，藥回到竈臺上：“姑娘，不可！”

夏明葵有些疑地看向。

李觀玉：“這藥已經發黴了，萬不能給人服用。”

夏明葵卻笑道：“沒事的。我們這邊人一直是這樣服藥，不會有問題。”

“這怎麽行，”李觀玉擔憂道，“觀行，你去給夏姑娘的哥哥抓副新鮮的藥。”

李觀行指著癟癟的錢袋言又止。

躺在床上的夏明玉突然道：“不勞煩仙人了，這本就是不治之癥。”

他掀開被褥，夏明葵臉有些慌張，刑水水定睛一看，這夏明玉的口儼然生著一株玉花，玉花雖未開花，卻已有嫣紅之意。

花香瞬間縈繞在房屋裏面，香得詭異。

想到這抹嫣紅是用人的養出來的。刑水水有些骨悚然。

夏明葵道：“哥，他們是很厲害的修士！一定會有辦法的。”

夏明玉安妹妹。

李觀玉問：“大哥可否告知這妖花的來歷。它是怎麽出現在人的。難道是你們不小心吸了玉花的種子嗎？”

刑水水後知後覺，假如玉花的種子飄在空氣中，那麽自己很有可能從進駱丹國境就已經被染了。

只是……街上好像沒人蒙著面紗。皇宮裏的人好像都沒被染，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麽古怪。

夏明玉苦笑道：“這花，是我們自願被種的。”

刑水水愕然。

夏明玉繼續道：“不知各位仙人知不知道薛九靈的姐姐薛莊心在神山莊遇害一事。”

赫連生：“你想說什麽？”

夏明玉：“薛莊心遇害那晚，薛九靈在神山莊與一個用鏡的人過手。因為鏡無雙在這之前就被人所害，所以認定罪魁禍首是鏡無雙的親傳弟子杜諦竹，一直追著杜諦竹打，打得很兇。

杜諦竹開始還很倨傲，後面發現打不過，為了躲避薛九靈，回到了駱丹國。

在出事前，老國主對他禮遇有加。出事後，杜諦竹覺得一切是駱丹國的錯，上街吞了很多孩，炸毀鎮國大壩。

那一年，是很難熬的冬天。

王國勞役繁重，上頭說誰去修大壩就有飯吃，最後卻不見一塊銅板，一粒米。我明明躺在床上，卻看見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他們死的時候不哭不鬧，或許對這個世界太絕了。”

刑水水就沒想到，在那之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拳。這杜諦竹真的是該死，前世怎麽沒拉著他同歸于盡。

夏明玉語氣變得有些悲涼：“神山莊就是在那時被人收購，改造一個作坊，重金招募國人來養玉花。

最開始大家一聽玉花是以飼養，無人敢去。後來賞金達到了百兩黃金，有人心了，有一人心就有第二人心，反正世道不好，只有賤命一條，百兩的賞金變十兩，人們爭前恐後，生怕下次就變一兩了。

我爹那時勞累而死，小妹逃難去別的地方，我和阿娘在小小的房間裏。阿娘重病了。臨死前只有一個願：我們全家人死後都一起睡在棺材裏，這樣來生就不會苦了。”

他指著半掩的後門，刑水水約約看見了幾口棺材，不免心一揪。

黃金一兩買不起幾口棺材，卻能買的來一條人命。

夏明玉繼續道：“我上的玉花就是那時候種的。”

“神山莊會給一些大米，然後要求我每個月去一次山莊，花朵了就采割，不就喂靈藥養著，每次回來都會給一些吃的。雖我這副軀已經殘缺不堪，但我不怨他們。要不是有他們在，駱丹國死的人只會很多。”

這麽大的事，駱丹國主不可能不知道，肯定是有所瞞。

刑水水想起了滿大街種著玉花的人，不免背脊發涼，天啊，這該是多人，神山莊以人養育這麽多玉花又是為了什麽？

李觀玉神悲憫。

赫連生卻油鹽不進，諷刺道：“妖花就是妖花。吹上天了也是妖花。玉花？應該給我挫骨揚灰而不是在這裝神弄鬼。這世間生存下去方式本有很多種，走歪門邪道就必定要付出代價。”

李觀玉示意他說兩句。

夏明葵抓著懇求道：“仙人，你們一定有摘除玉花的辦法吧？我看最近神山莊又在招募坊工，他們既然能種就一定有辦法摘除，你們可以趁此機會混進去，救救我哥哥！”

幾人對視一眼。喬裝打扮片刻。李家姐弟依然像姐弟，刑水水普普通通，沒原先那麽招搖。而赫連生就算是變了副模樣，誰惹誰倒黴的氣場還是收斂不了。

刑水水照著鏡子，想到這幫靈山人的名字可謂是大名鼎鼎，神山莊的人肯定一聽就知道是誰，這樣就被打草驚蛇了。

于是想了想，指著鏡子中的自己，對赫連生道：“從現在開始，我赫連水。你刑生生。怎樣？”

赫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