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九青州 看破。
往後沒發生什麽別的大事, 無非是花玉樓找賊人找的滿城風雨,最終無疾而終。招親大會的日期臨近。
赫連生這人特別警覺,刑水水還是沒找著機會下手。要安然無恙將鎮妖塔帶走, 這也太難了,除非赫連生哪天重傷到昏迷的程度。
只是杜諦竹不在, 整個青州能傷他的幾乎沒有。實在不行,強搶算了。
是這麽打算的。反正不能拖了。
三日一晃而過。
轉眼關暮蘭到達青州。李觀玉一早就接到傳訊, 往窗外一看。
是青州的雨季,大雨淅淅瀝瀝, 垂柳翠滴, 客棧有的地方雨,引得無數人抱怨。
刑水水趴在樓上扶欄,總覺樓下的薛三思總是盯著自己若有所思, 移開目不去看。赫連生直接擋住,冷冷看了薛三思一眼。
薛三思也冷冷回了他一眼。
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刑水水一愣。
這時, 門邊有了靜。
客棧的門被推開, 有人乘著雨幕而來,不打傘,只拿了片巨大的荷葉躲雨,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腦子發病了。
再看裝扮:木簪束發, 碎發微垂,穿灰道袍, 面容清秀,儼然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姑。
打量一圈衆人, 眼神銳利。
雨下的很大,刑水水一眼就注意到沒有一滴雨落在這人上,猜到了的份。
對方看過來, 就躲在赫連生後。
衆人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你們客棧還允許乞丐進來乞討了?”
“這人怎麽窮得連傘都買不起?”
只有薛三思皮笑不笑:“關宗主不遠萬裏而來,也看上那位主了?那我就先預祝關宗主能覓得如意郎君。”
不留痕跡的怪氣,李觀行差點下去踹他。李觀玉迎上前:“前輩。”
關暮蘭頷首示意,看了眼樓上原地不的赫連生,面無表對薛三思道:“我是來拿人的。”
樓中人一怔。
關暮蘭收起荷葉:“我既來,有關人員一律逃不掉。不想麻煩找上門,現在就給我離開青州。”
這時,大家這才發現手中的荷葉原來是件法。
逐漸有人認出了關暮蘭:“不知道關宗主要拿誰?”
關暮蘭道:“花玉樓主,花玥。”
那人又問:“樓主犯了何錯?”
關暮蘭:“靈山辦事不需要解釋。”
好狂妄。相比之下李觀玉這行人低調多了。不過想想也正常。理同一件事,靈山來小輩是歷練,來了長輩質就變了。就像前世屠關家的那天。
刑水水已經見怪不怪,手搭在樓上熱鬧,而赫連生嫌關暮蘭礙眼,轉要走。
“赫連生。”關暮蘭住他。
赫連生沒有停住腳步,刑水水回頭,正好與關暮蘭對。
關暮蘭沒把放在眼裏,還是對赫連生道:“有要事談,去觀玉房裏。現在不是鬧私人恩怨的時候。”
這才看刑水水,道:“不準來。”
赫連生停下腳步,勾起一抹諷笑:“你覺得我會來嗎?”
這兩人不會要打起來吧?刑水水不聲退到一旁,可沒退幾步又被赫連生逮回來。
年抱著手,挑釁地看向關暮蘭,道:“你想我來?那也要來。”
又被當氣人的籌碼。刑水水想紮小人紮死他。
關暮蘭被氣得不輕:“你,簡直胡鬧!”
李觀行設好隔音法陣,倆人還是不相讓,李觀玉左勸勸,右勸勸,才能坐在一起。事關青州的事,有關暮蘭出面就變得簡單許多。
關暮蘭道:“你們應該也明白山主的意思。上候月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從小對我很是敬畏,這次犯了錯,由我出面既不會落了面子,也會有所威懾……”
李觀玉聽得仔細。李觀行倒有心思瞄著一旁的赫連生。
赫連生沒在聽,反倒是手撐在桌上,看端著果盤跑過來的刑水水。
刑水水手中端著不止一個果盤,而是一堆果盤,走起路來手中的果盤搖搖晃晃,好似下一秒就要統統砸下來。
偏偏本人還不以為然,跑得飛快。不小心踩中地上凸起的部分,哎呀一聲,向前傾,馬上就摔地上。
赫連生手指靈力聚攏,正要施展咒法。
關暮蘭比他快一步。
刑水水重新站穩,端穩了果盤,看了眼出手關暮蘭,一句“謝謝”哽在嚨裏,最終沒有說出口。關暮蘭也不在意。
反倒是李觀行愕然。他看著赫連生指尖瞬熄的咒法,又看了看刑水水,突然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關暮蘭繼續:“上候月的事給我,我還需要代一下棲瞳和招親大會的事,你們不用多手。就是怕留有後手。我來的路上經過城郊,那邊的氣息很不對勁。為保守起見。觀玉,你們先去看看。”
刑水水聽到了後半句,抓果盤的手一頓,突然記起白蒼尊者死時說的那句:我家主子要你們所有人葬在這。
果然沒這麽簡單。
垂眸,斂下眼底的緒。就是不知道這些靈山人最後查不查得出還有另一人參與其中。實在不行也只能自己來。
由關暮蘭坐鎮青州城。這幾天城會安定許多。許多修士和妖怪聽聞靈山來了位有威的宗師,也只能自認倒黴離開青州城,以免被靈山追究。
李觀玉這邊要去城郊探探。刑水水打包點水果,準備帶在路上吃,沒想到走出門沒幾步遇見了李觀行。
李觀行攔住,說:“問你一件事唄。”
他反複確認四下無人。刑水水疑地看向他。李觀行把拉在一旁,問:“你上次在船上說的那些話,還做數嗎?”
刑水水道:“我說了什麽?”
李觀行提醒:“你說你是不可能會慕赫連生的。”
刑水水:“怎麽了?”
李觀行打量表:“沒什麽。你做的對。”
他突然很認真道:“赫連生這人一旦認定一件事就不會善罷甘休,倘若他有一天強迫你,你要及時跟我和我姐姐說,修真界有很多事不是你一個凡人能摻和的了的,靈山很多天驕是視凡人如螻蟻的。尋到你親人就趕離開知道嗎?”
刑水水:“?”
他是在赫連生那什麽刺激了,怎麽突然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每個字都能聽懂,但連起來一點都聽不懂。
就……突然的。
李觀行見一頭霧水,終究失笑道:“算了。”
刑水水理了半天都沒理明白他什麽意思,喔了一聲後與他肩而過。或許也猜到些什麽,但是很抗拒那個答案,就不往下深思了。
天很暗的時候,他們去了城郊。
城郊的林子很集,也很幽暗,黑枝丫纏在一起擋住天空,野草如著了魔一般瘋漲,快到了刑水水的膝蓋。在裏面走,普通的火一下就熄了,只能點燃靈火照明。像是從來無人涉足過的不之地,不聽鳥啼。
李觀玉走在前面,不敢懈怠:“確實。師姑說的對,這邊的氣息很不對勁。我們進城的時候居然毫無察覺。”
李觀行著手:“阿姊你忘了?我們一進城不都被那誰拉到城西去逮人了嗎?”
然後人去樓空。
刑水水提燈,嘟囔:“不會突然有妖怪出沒吧?”
李觀玉道:“好像沒有妖氣。”
刑水水也只是隨口一問,不知白蒼尊者那個主子在盤算什麽不能讓他們走出青州的大計。
說完,手裏提著的靈火燈籠也熄滅了,嚇了一跳,倒不是真的怕妖魔鬼怪,只是這種氣氛很嚇人。
隨手一抓就抓住了赫連生。
赫連生只是瞥了一眼:“你就怕了?”
刑水水道:“不是妖那就是鬼。我又不會法,當然怕。”
李觀玉:“觀行,你上有沒有帶防護類法,暫時給水水用一下。眼前形勢不明,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麽。”
李觀行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乾坤圈,往後丟給刑水水,刑水水手接,卻被桃源劍從半空中打掉。
叮——
赫連生放下劍,手中多出一個瑩白的玉絞鐲,刑水水一愣,這玉鐲晶瑩剔,一看就不是普通法。
年冷冷道:“隨手就能打廢十個的東西別拿出來丟人現眼。”
他抓起刑水水的手腕,直接把鐲子給強戴了進去,刑水水盯著戴好的鐲子,擡起手又放下手,拉起袖子又卷起一點袖子,看樣子就很喜歡。
誇贊道:“好漂亮的鐲子!”
赫連生盯著的神,很久才收回眼,眼底的緒不斷翻湧、奔流,從未安寧分毫。
李觀行不看還好,一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不是,這不是你娘的?你真不怕弄丟。”
赫連生眼一擡,看向他:“這是你應該關心的事嗎?”
李觀行老實道:“行。”
赫連生娘親的?刑水水愣了一會,他居然舍得,可轉念一想,應該是怕自己死在林子裏給他們帶來麻煩吧。
但刑水水還是放下手,擡起臉謝他:“其實赫連生,你有時候人還好,就是別總是兇我就更好了。”
安靜的林子裏,這句話格外清晰。
還是頭一回有人說他人好,赫連生盯著面容許久,突然很想笑。
也就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