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著小娃娃,扣兒走到著一襲紫緞長袍的佟玉兒后。
“大姐,孩子了,你不先喂喂嗎?”
佟玉兒倏然住,霍地轉過來。
“扣兒,是你!”
扣兒憐惜地看著小娃逐漸止哭的小臉蛋兒。“大姐,先喂喂吧!”
佟玉兒不屑地瞄了一眼小娃,冷哼一聲。“早喂過了,只是人抱罷了。”
“那,大姐,別和們吵了,抱抱孩子吧!”
“不吵?哪能不吵?”佟玉兒又恨又氣地瞪著穿水藍長袍和著大紅長袍的人。“們要抱我的男人,我怎能不和們理論?”
愣了愣,扣兒下意識地瞄了氣派的男人一眼。
“大姐,皇上怎能搶呢?皇上是要……”
“誰說是皇上來著?”佟玉兒不耐煩地擺擺手。
“你來得正好,我一直都問不到你究竟調到哪一宮去了,我正想把你找來幫我看著這小鬼呢!”
“我……我……”
“你究竟在哪一宮啊?”
扣兒扭不安地道:“在……在承乾宮。”這樣好像也不算說謊嘛!
“承乾宮?”發出驚聲的是穿水藍長袍的人,“那不是睿王爺的寢宮嗎?”
“睿王爺?!”著大紅長袍人也上前一步。“你見過睿王爺嗎?他是不是真的非常俊?”
“呃……是。”這是實話。
“哇!真羨慕你能伺候睿王爺,聽說見了他的人都會流口水呢!”穿水藍長袍的人一臉羨慕。“你是同候睿王爺的吧?說不定哪一天睿王爺還會收了你呢!”
“就憑這副德行?”佟玉兒輕蔑地嗤了一聲。“還是乖乖的等滿二十,好出宮嫁人吧!”
氣派男人突然開了口。“那也不一定,聽說睿王爺的口味跟旁人不同,他喜歡的并不是漂亮的人,據說,他的福晉就是像你妹子這種聽話乖巧的孩兒。”
“等下輩子吧!”語畢,佟玉兒突然瞪大眼。
“喂!慶錫,不是吧?你已經有了我,之后又拉扯上們兩個,這會兒不會是又盯上我妹妹了吧?”
他已經有了了?扣兒聽得一陣迷惘。
不遠的大樹下,半藏著一個太監扶著一個頎長的白影,只不過沒人注意到,因為,只有扣兒是正對著大樹,可又太小,被前面的人擋住了視線。
慶錫貝勒忙臂攬住剛喝下滿缸陳年老醋的佟玉兒。“別醋味兒那麼重,你要照顧孩子的時候,總得有人陪陪我吧?”
穿水藍長袍人不依,“你說,我才是你真心喜的人。”
著大紅長袍人抗議。“你說,要想辦法讓我出宮去陪你。”
“別吵、別吵,”慶錫兩手攬過三個人,“你們統統是我心的人,放心,我會讓你們每個人都得到滿足。”他曖昧地眨一眨眼。“你們都了解我的能力,不是嗎?”
佟玉兒才剛張口,便聽得一聲驚。
“大姐!你……你和……和他……”扣兒結結的。“你不是……是皇上的……怎麼可、可以……”
翻翻白眼,佟玉兒用“你是白癡”的眼神看著扣兒。
“是皇上的人又怎麼樣?”佟玉兒冷笑。“兩次耶!他才來找過我兩次,然后就再也見不著人了,我才十八歲,難道你要我往后幾十年都守活寡嗎?”
“烈不事二夫,大姐。”扣兒義正辭嚴地辯駁。
三個人同時嗤笑。“迂腐!”
佟玉兒搖搖頭。“你還不是人,所以不懂得人的需要。反正這是我的事,你別管。”雙目一凝,佟玉兒警告地盯著扣兒。“我可警告你,這事兒可不能說出去,否則我要你好看!”
扣兒張了張,忿忿不平地把小娃放到佟玉兒的懷里。“難道你都不替孩子想一想嗎?要是將來知道你……”
“我討厭!”伶玉兒厭惡地盯著手臂上的小娃,“應該是個皇子的。可竟然不是,我要個兒有何用?將來只能看男人的臉過日子,又不能為我掙點兒什麼,我能養著就算不錯了。”
扣兒大皺其眉。“大姐……”
“你沒養過孩子,不知道養一個孩子有多麻煩,我這兒又只有兩個宮伺候著。啊……”佟玉兒忽地想到。“對了!我早就想去把你要過來了,有你在,一人可抵五人用,那不就什麼事兒都解決了。你說你在承乾宮是不是?”
扣兒yù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佟玉兒轉向慶錫。“你想辦法幫我把弄過來吧!”
慶錫有點為難。“可是,是承乾宮里的……旁的宮都好說話,偏是在承乾宮里伺候睿王爺的,這就有點麻煩了……”
佟玉兒斜膘著扣兒,“你真是伺候睿王爺的嗎?”
扣兒點點頭,心中暗忖,做妻子的本就是要伺候丈夫的,不是嗎?
“那我就更要過來了,”佟玉兒嫉妒又不滿地說:“憑什麼能去伺候睿王爺,教伺候我還差不多。”
“只能伺侯我。”一聲虛弱但清晰的聲音突然傳來。
扣兒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驚呼一聲,忙閃過擋在前面的人仔細看過去,果然是常寧。
他的左手臂搭繞過太監的脖子,右手捂著左腹,俊的臉龐蒼白而疲憊,卻更有一種病態,看來慵懶迷人。
三個人都看呆了,慶錫則是一臉驚懼,扣兒三兩步沖過去扶著他右邊,里嘀嘀咕咕地責備著。
“你瘋了!常寧,太醫說你還不能下chuáng,你居然就這麼跑了出來,要是傷口繃裂了該怎麼辦?”
常寧俯視著。“我一醒來沒見著你,左問右問也沒人知道你跑哪兒去了,我就猜你準是上這兒來了。”
心虛地垂下腦袋,扣兒囁嚅地說:“我看你睡得很,所以就……就……”
“很無聊?”他幫找理由。
扣兒乖乖的點點頭。
“突然想到可以去散散步?”他再繼續幫往下想。
扣兒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散著散著就散到這兒來了?”他又再繼續推演的舉。
仍然默默的點點頭。
“不是刻意的?“’他的聲調稍稍變了。
扣兒趕忙搖搖頭。
“當然更不會是有計劃的羅?”
仍然用力的搖搖頭。
常寧在心暗罵,這小妮子,居然用我教的那一套“善意的謊言”來對付我!
猝然回過神來的慶錫機伶的一,上前一步恭下。“慶錫見過王爺。”他的聲音抖,jianqíng被抓到了,豈能不害怕發抖?
常寧隨意掃他一眼。“罷了。”
“謝王爺。”慶錫站直回過斥道:“睿王爺在此,你們還不過來見過。”
喝!他這架式還像在喝叱自己的老婆呢!
而那三個人倏然一驚,忙扭擺著軀上前見禮。“王爺吉祥。”
常寧厭煩地撇撇。“免了,免了。”
扣兒注意到常寧越來越孱弱的jīng神,小心地說:“常寧,咱們回去歇著好嗎?你的臉看起來不太好呢!”
常寧點點頭,朝佟玉兒冷冷的看著。
“玉嬪,看在扣兒的份上,我不會向皇上揭發你們的事,可你們自己要斟酌著點,我不說還是會有旁人說,你們要考慮一下后果。”
三一男馬上全簌簌抖不已。
“還有,你最好不要教你的家人知道扣兒是嫁給我,否則,我會教你后悔莫及的。”
扣兒嫁給了他?
佟玉兒張大了,瞪著緩緩離去的背影。
天哪!扣兒竟是睿王福晉?!
****
康熙二十年十月,清軍攻云貴省城,吳三桂之孫吳世番自殺。歷時人年,波及十數省的三藩之,終于被削平了。
常寧這才放心的回到睿王府靜養。
十一月,常寧傷勢痊愈,扣兒馬上老調重彈。“常寧,今年我可以回娘家去瞧瞧了吧?”滿懷期的問。
正在打坐調息的常寧仍閉著眼平靜的告知。
“今年最好不要。”
扣兒蹲在他面前,“為什麼?”不懂。
“佟家這會兒正得很,他們不會歡迎你回去的。”他淡淡的說道。
“?!”扣兒索xing盤膝坐到地上。“佟家人口那麼多,一向都很的呀!那有什麼奇怪的?”早就見怪不怪了。
常寧睜眼瞧著。“我說的此非彼。”
“呃?”的小臉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首先,你爹升了參領后,拐了屬下的老婆作妾,人家正在告他呢!”他先說重點。
扣兒聽得瞪大了雙眼。
“接著,你爹又私自升了你大哥作佐領,上頭也在盯著他。”他又說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扣兒驚得微張著一張。
“你大娘欠了一屁的賭債不還,天天有人到你娘家討債。”他繼續述說家的狀況。
扣兒嚇得掉了下。
“你二姐嫁給額圖后,兩個人是半斤八兩,一個是魯殘酷,一個是霸道野蠻,誰也不讓誰,天天吵架斗,額圖借著你二姐尚未生養,便要娶妾。”
扣兒點點頭。“該當的、該當的。”
常寧瞪了一眼,扣兒連忙了脖子,不敢再說常寧不聽的話。
“你二姐不讓他娶,于是又打了起來。”他冷冷的繼續講道。
“二姐怎麼可以……”娘不是說過……可是,一看到常寧殺人般的眼,扣兒趕吞回余下的評論。
“你二姐被狠狠的揍了一頓。”
這次學乖了,扣兒不敢表示任何意見。
“你二姐一氣之下,就趁額圖酒醉……咳咳……呃!閹了他。”他講得都不好意思了,好的一個家喔!
扣兒猛地下直直落到地上,雙眼幾乎凸出掉落。
“這事兒恐怕不好結了!”
愣了半晌,扣兒才怯怯地拉了拉常寧的袖。
“常寧,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他斜瞟著扣兒。“辦法不是沒有,可是、你得答應我現在不能回去,免得佟家更,事qíng就會很難辦了。”
“哦……”扣兒無可奈何地答應了下來。
沒法子,只好明年再回去了。
****
康熙二十一年十一月,睿王爺夫婦在花園里尋找早開的梅花。
“常寧,今年我可以回去了吧?”扣兒滿懷期的著常寧。
他沉默了一會兒。
“恐怕不太妥。”簡短有力的拒絕。
“又怎麼了?”好氣喔!每次都不準。
“你三娘漢子被你爹逮著了,你娘家正著呢!”他涼涼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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