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在年堅實的臂彎裏安心睡著，一夜過去高燒退了，臉倒是比病重的時候還要紅，天剛亮，就爬起來藏進大外套裏，想快點跑。

霍雲深知道自己沒資格攔，一晚上和這麽擁著，已經是來的恩賜了。

他把小屋的備用鑰匙塞給，假裝平靜地說：“雖然我這兒沒什麽好的，但你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過來。”

雲卿第一次夜不歸宿，還是睡在慕男生的床上，慌慌地只想溜，也就顧不上和他拉扯，悶著頭把鑰匙收了，揣在口袋裏，心底不停地往上湧著甜。

走到樓下，霍雲深又追出來，蠻橫地給多披了一件服，問：“以後……我能走近你一點了麽？”

雲卿把臉埋在領裏，小小聲給他亮了綠燈：“可以考慮和你做個朋友。”

遮住翹起的角，聲音好淡漠地說：“別多想，是普通朋友！”

霍雲深幽黑的眼裏頓時有了，把白的臉頰捧起來，在眉心端端正正親了一下，淺笑回答：“好。”

雲卿頭暈了，連退了好幾步，把外套帽子也戴上，生怕他再追來，一口氣往前跑。

跑到不會被他發現的地方，才心跳如雷地著被他過的位置，甜聲輕笑出來。

大騙子，答應當朋友，還馬上就做這麽過分的事。

得罰……罰他，最近不能老是見面了，容易讓他太得意。

雲卿躲著，霍雲深也鍥而不舍，就算得不到的回應，他還是每天固定的時間去看他，不管寧華的學生怎麽指指點點，都風雨不誤，他盡量不離得太近，免得有人非議。

他現在還是個拿不上臺面的追求者，他想變好一點。

不能做個好學生，那就賺很多錢。

霍雲深頭腦好能力強，又從不敷衍僥幸，很快就離了底層工作，報酬水漲船高。

但他也不肯浪費任何休息時間，哪怕有一點多餘的空閑，都要再找些臨時的兼職去做，不管不面，能快速拿到錢就好。

他去找雲卿的時候絕口不提自己這些事，只是買給的禮越來越貴，心心念念的那些好吃好玩兒的，能攢夠了一樣樣擺到面前。

雲卿不肯收，擔心問：“你的錢到底哪來的？”

霍雲深只是笑笑地說：“反正不髒。”

他總是擔心自己髒，被嫌。

周末程恬臨時約雲卿去游樂場，在電話裏是這麽說的：“雲卿雲卿，你快出來，我剛才路過，好像看到大魔頭進游樂場了，他那種格的人怎麽可能來玩啊，該不是約會什麽人？！他不是在追你嗎！”

雲卿手指了。

知道不可能是程恬猜的那種，但也放心不下，連忙趕過去。

到了游樂場大門外時，雲卿手機又響了，看都沒看就接起來，以為是程恬有新消息，沒想到聽筒裏傳來班長溫潤的聲音：“班主任讓我把一份複習資料當面給你，很急。”

雲卿是班裏的學習委員，跟班長免不了公事公辦的來往。

為難：“我現在有事——”

游樂場標志的音樂聲很大，班長聽到了，笑著問：“你在游樂場？我剛巧離得很近，過去找你，不耽誤你玩兒，送個資料就走。”

說完掛了，再打也不接，鐵了心要來。

雲卿嘆氣，想著見面接東西幾秒鐘的事，倒也不用太在乎。

跑進裏面，找到程恬，卻到看遍了也沒發現霍雲深。

霍雲深正置在一個笨重悶熱的高大玩偶服裏面，給經過的小屁孩兒們發小玩，這套玩偶服一般的形撐不起來，需要高挑勻稱的來穿，很難找到適合的人，所以薪水高，但同時也非常窒息。

他能忍，這點難都不算什麽。

等今天的錢拿到，他就攢夠一個整數了，可以給卿卿買更好的東西。

霍雲深發完最後的玩，吃力擡起，過頭套紗網，一眼就看到了不遠的那道小影。

他心猛地一，第一反應是躲起來，不要被認出。

但下一刻，他眼裏燒起的火焰頃刻凍結冰。

班長穿得整潔面，含笑朝雲卿過來，遞給致的袋子，毫沒有拒絕，自然地接了。

兩個人面對面站在一起，無比般配，像極了周末來約會的小。

霍雲深呼吸加重，空氣帶進肺裏，猶如攪著無數鋒利的刀片，刮得模糊。

他想上去扯開，拽到自己懷中，但才邁開一步，行困難的玩偶服就在提醒他，他現在有多灰頭土臉。

雲卿接過複習資料，禮貌地要跟班長道別，班長卻想拉的手腕，趕躲開，角度一轉，目意外撞上了那個一不的大玩偶。

冬天很冷，飄著細細的雪，他就那麽定定站著，被發現，他挪，賭氣似的想離開。

雲卿一瞬間知道了他是誰。

跑過去攥住他絨絨的手指，他一晃，本就不穩的頭套掉下來，出棱角分明，汗蒼白的俊臉，眼角沁著刺眼的紅。

雲卿一時想不到別的，唯有一個念頭。

這不過是見到了冰山一角，他給花那麽多錢，全是這樣辛苦賺來的。

雲卿心疼地口而出：“你以後別再用這麽掙的錢給我買東西！”

霍雲深心被踩碎。

嫌棄，一切希都是他一廂願的夢，原來本看不上。

霍雲深拖著重逾萬斤的雙，逃離的視線，一個人在漫天雪霧裏，沒有能容的地方。

雲卿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歧義時，霍雲深已經不見了，哭紅了鼻尖，想來想去，跑到超市買了好多必需品和食材，鼓起勇氣去了他住的小閣樓。

就……哄他嘛。

雲卿張敲了敲門，想好一大堆借口，但并沒有人開。

才掏出珍藏的鑰匙，擰開門鎖，超賢惠地把他的小家重新布置，在轉都困難的小廚房裏親手準備晚飯。

霍雲深天黑才回來，他又去游樂場找過卿卿，想跟道歉，但不在了。

他不敢打電話，怕生氣掛掉，把他拉進黑名單。

海城這麽大，可不在心裏，他就沒有能夠息的角落。

霍雲深站在樓下，無地仰起頭，看向自己從來都黑暗的窗口。

然而迎接他的，是玻璃窗一團暖黃的亮。

燈開著。

鑰匙除了他，只有……

霍雲深不敢置信地狂奔上樓，一把推開門板，他從來都空著的飯桌上，擺著幾個還有熱氣的餐盤，小姑娘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睫忽閃，要睡著了。

要把他淹沒的那些漆黑孤寂，在這一瞬被猝然炸開。

他放輕腳步，走到邊蹲下，著嗓子喚：“卿卿。”

雲卿了眼睜開，咕噥：“你怎麽才回來啊。”

霍雲深眼窩灼燙，怕眼淚會流出來，語氣板得邦邦的：“你怎麽會在。”

雲卿有點難為，不知道怎麽答。

是被追的人哎，一不小心就心了。

霍雲深用力扣著手心，忍住抖，問：“是來哄我的嗎？”

雲卿咬。

啊啊啊啊被說他中了怎麽辦！

沒否認，就是霍雲深的解藥。

卿卿不嫌他，願意來這小屋子裏等他。

霍雲深極力藏著哽咽，盯著說：“以後不許跟那個人私下見面，不許拒絕我買的東西，我不是每次都這麽好哄的。”

雲卿憋紅了臉：“做飯都不行？那你還想我怎麽哄！”

霍雲深腔裏漲得發疼。

不是做飯，是你。

你在，你來找我，你讓我有了一個亮燈的家。

他眼裏於著水汽，貪凝視，很惡劣地說：“下次要是再犯，你親我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nbsp;nbsp;外表很兇很惡劣，心裏其實被卿卿一就會化掉的小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