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誰惦記都沒用, 程亦安只能是他的。

這一夜拔步床就沒消停。

接下來一陣，陸栩生更忙，有時夜裏還能睡一覺, 有時一整日不見蹤影, 離京前, 他得預先將都督府一切公務接穩妥, 除此之外，以免開春北齊有靜, 甚至還要前往邊關九鎮安將帥，暗中布防。

臘月二十三這日, 程亦安來了小日子。

免不了一陣失, 好在想起那碗藥又釋然了。

夫妻倆就這般各自忙碌至除夕, 除夕是程明昱壽辰，程家拒了一切外客，只長房兒婿到場吃個酒, 程明昱親自下廚做了一道三角糕，給四個孩子吃。

管家親自拎著食盒過來時, 程亦彥率先撲過去搶了一盤, 程亦歆手裏牽著孩子, 生怕落後，

“青雲，快幫我！”

賀青雲笑著起隨其後, 那管家看著大姑爺過來，也只得讓他拿了一盤子。

那頭程亦安急了，裏正吃著餃子含糊不清，指著那邊直推陸栩生胳膊，

陸栩生那是什麽功夫, 修長手臂過去只往管家手肘點了下，那管家手腕這麽一松，食盒悉數落在陸栩生手裏，害隨後追過來的程亦喬撲了個空。

“算了，今年就當我讓著你們。”

程亦安總不能吃獨食，分了一半給二姐。

老祖宗看著一家人熱熱鬧鬧笑彎了腰。

吃過午膳，各自回府過年。今年陸家因為大老爺一事，老太太病得嚴重，就了些年味，陸栩生夫婦在二夫人院子裏守歲，二夫人不是熱鬧的子，給晚輩派了紅包就讓各自散了。

翌日大年初一，程亦安為掌家，幫著二太太和三太太坐鎮後宅，接待那些前來拜年的街坊姻親。

程家巷這一日更是車水馬龍，前來給程明昱和老祖宗拜年的帖子堆積如山，每一封帖子都會送到程亦彥，讓他過目，程亦彥在如山的帖子中發現了魏舒亭三字，昨日宴席上，大妹妹和三妹妹都有人夾菜，唯獨二妹妹形單影只，程亦彥有些心疼，猶豫一下著人將帖子送去程明昱的書房，見不見就看爹爹的了。

程明昱最終還是見了魏舒亭，魏舒亭家裏是軍籍，如今在五軍都督府任職，五品銜，在程家來看不算很出衆，但在尋常世家子弟中也不錯了，程明昱與他談片刻，覺得人還算穩重，讓他去給老祖宗請安。

魏舒亭便被帶到老祖宗的院子。

此時已是下午申時，大多客人已離去，院子裏只剩下程家本家人，程亦喬張羅幾位老太太打葉子牌，席間氣氛正融洽，外頭來報說是城南侯府世子爺來磕頭拜年。

老祖宗便知是程明昱的意思了。

看了一眼愣住的程亦喬，笑著道，“讓他進來吧。”

嫌東次間吵鬧，挪去西邊暖閣見了魏舒亭。

老祖宗與他聊了好一會兒。

對著旁人沉默寡言，到了老祖宗這裏，他又很健談。

看著沒有賀青雲那般溫厚老實，卻又比陸栩生要服帖。

家世門第其實都不錯的，就看有沒有眼緣。

給程亦喬自己決定。

老祖宗給了一份見面禮給他，讓管家領著他出來，魏舒亭在西面廊子裏見到了程亦喬。

程亦喬披著一件新做的大紅羽紗狐貍皮鬥篷，手裏著剛折的如意花結，倚著廊柱懶懶地看著他，

“你怎麽來了？”

魏舒亭目在面頰掠過，微微有些臉紅，緩步上前朝一揖，“給二姑娘拜年，祝二姑娘新的一年事事順遂，心想事。”

程亦喬揚一笑，“哦，我今年的心願便是希清清靜靜的，不要有人纏我，如此我便借你吉言，盼著心想事了？”

魏舒亭心下發苦，著眉梢駐著笑意，“若是二姑娘定下我，就不會有人纏了。”

程亦喬氣樂，站直道，“你好大的臉，我憑什麽

就要定你，別以為我爹爹放你進來就是認準你了，他老人家不過是看城南候面子罷了。”

魏舒亭其實是很聰慧的，立即順著話頭道，

“是，家父常贊程公外有張良之資，有蕭何之能，為古往今來罕見之全才，若家父在程公這裏還有些面子，是魏家之幸。”

程亦喬聽著心裏舒坦了，俏眼飛飛，“油舌。”

魏舒亭怔看了一眼，年輕的姑娘正是最曼妙的時候，面龐都長開了，就像一朵養的牡丹。

他正道，“二姑娘，我們城南侯府人丁簡單，父親和母親就我一個兒子，往後家産也是我們的，我父親為人想必令尊清楚，決不是為難人的公公，若是我娶了你，他不知多高興，至于我母親，子溫厚平日與我父親說話都不大聲，遑論苛刻兒媳婦。”

“你看，婆媳矛盾沒了，也無人跟咱們爭家産，至于彩禮，我們盡侯府所能，絕不你遜旁人，若是你有要求盡管說出來...”

程亦喬聽到這，瞪了他一眼，“我們程家什麽時候委屈過婿，惦記著人彩禮？”

魏舒亭見聽進去了，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程家的富有他是知道的。

“所以你放心，等你嫁過來，我的私産全部給你，而你的嫁妝我絕對分文不，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哎不是...你這人好端端的，大年初一發什麽誓...你有話好好說嘛。”

魏舒亭見急了，張地心口嘭嘭直跳，忙道，“聽你的，都聽你的。”

什麽都聽的？

不對，怎麽被他繞進去了，

這個腹黑男人，給下套子呢。

“出去出去，”扔著手帕虛推他。

嚇得魏舒亭直往另一面長廊退，“二姑娘....”

“走走走....”程亦喬恁著臉，氣呼呼地背對著他不看他。

魏舒亭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不再糾纏，離著五步遠的距離，朝作揖，

“若二姑娘賞面子，元宵節這一日，我來府上接您，領著您去逛花燈！”

程亦喬氣得轉當真將他往外推。

這下好，真把魏舒亭給得腳下踩空，從石階上往院子跌去。

習武的男人哪裏真能傷著，不過是摔得很狼狽，被隨後趕來的程亦彥瞧見，程亦彥連忙將他攙起，瞪了妹妹一眼。

程亦喬扶著腰憤憤道，“哥哥也不問他說了什麽？”

那魏舒亭站起，拍了拍上的灰塵，歉意地告訴程亦彥，

“是我唐突，想接二姑娘元宵節去看花燈。”

這事程亦彥也做過，當初他就是這麽追到妻子盧氏的。

但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妹妹上就不行。

雙重標準在程亦彥這裏現得淋漓盡致，他似笑非笑盯著魏舒亭，

“我妹妹子弱，元宵節還冷的很，就不出去了。”

程亦喬得意地高擡下。

魏舒亭當然知道程亦喬不會輕易答應他出門，只是元宵節旁人都有人接，若他不來便是他失禮，這個態度無論如何得有。

魏舒亭也不應話，只道，“今日上門打攪，有失禮之還燕寧兄與二姑娘海涵。”

程亦彥還是客氣地送他出門，回來問妹妹什麽想法。

程亦喬施施然往後院去，“沒什麽想法。”

心裏卻在盤算魏舒亭的話，婆媳好，家裏關系簡單，那麽家産呢，有足夠的家産給揮霍麽？

從初一至元宵節，每一日宴席不斷，各府流請客，程亦安覺著自己吃胖了一圈，夜裏便問陸栩生，

“我是不是生了贅？”

陸栩生手掌正覆在腰間上下游移，細膩，讓人不釋手，“沒有，我覺得正正好。”

程亦安不信，扭頭問他，“真的？”

陸栩生忽然懸在前，“要我證明嗎？”

程亦安已然覺到了他昭然的囂張，子被硌得一不敢，

“你不累嗎...”

哪怕是除夕和大年初一，旁人家都在過年，陸栩生沒有，初三去了一趟榆林鎮，他這段時日馬不停蹄在外奔波，為的就是十六能順利南下。

今日中午他從榆林回來，準備要宮見駕，嫌上髒，回府沐浴更，都在浴室抱著程亦安來了一次，夜裏這一剛上榻，他又想了。

陸栩生呼吸漸，眸深邃，“程亦安，我這一去，說兩個月不能回來，答應我，我走之前，都隨了我嗎？”

程亦安被他氣得發笑，“你...也得惜子。”

陸栩生一面褪裳，一面兇神惡煞般道，“過去每日只你一次，才是真正在惜子。”

瞧瞧，說得什麽話。

程亦安想起今日在浴室腰險些被他掐斷，這會兒使勁推他，

“那你讓我歇歇。”

陸栩生拖住纖細的蝴蝶骨，進去，“我又沒讓你，你躺好便是。”

程亦安：“.....”

竟無話反駁。

星夜兼程奔波了三日而歸，中午折騰了一次，夜裏又久久不息。

這男人子是鐵打的嗎？

這一夜又在嚶嚀嚶嚀中度過。

陸栩生雖力行證明一點都沒胖，但程亦安連著吃了六日席，實在是不想再去了，可是如蕙告訴，

“明日初八，是賀侯府的宴席。”

程亦安聞言小臉頓時垮下，過去一年賀家離開了京城權貴圈，程亦歆這一回來，必定得正式宴請一次，以示回歸，為妹妹，無論如何得去捧場。

了眉心嘆道，“準備賀禮吧。”

夜裏戌時初刻，程亦歆召集所有管事將明日宴席各事宜過了一遍，確認無礙方回了房。

進正院東次間，朦朧的下賀青雲正在哄兒睡覺。

程亦歆輕輕掀開珠簾，進了拔步床，坐在梳妝臺前卸妝，丫鬟被使下去了，屋子裏只他們夫婦二人，賀青雲餘注意到回來，出輕輕一笑，

“累了吧？要不要我替你捶一捶？”

他從來都是這般溫。

程亦歆也告訴自己，人不能既要且要，旁的妻子會埋怨丈夫不能心，或埋怨婆媳難，或譴責丈夫在外腥，這些難事都沒有，該要滿足了。

可不知為什麽，心裏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從上一回至守喪結束，足足一年半沒有過了。就拿最後一次來說，也是草草收場，若不是老天爺眷顧，怕是很難得個孩子。

程亦歆慢慢將珠釵卸下來，有意無意試探道，

“翠姐兒這般大了，該讓去西次間睡了，在這，我總睡不好...”

賀青雲手一頓，看著剛剛睡的孩子，神遲疑了一陣。

程亦歆見他沒接話，丟下金釵轉過，盈盈著他，

“怎麽，你舍不得？

“不是...”看著妻子委屈的模樣，賀青雲頓時慚愧，“歆歆....”

程亦歆走過來，便要去抱兒，“那就聽我的，送去東次間。”

賀青雲見妻子真格的，知道拗不過，連忙擡手擋住，“我來我來，你別弄醒了...”

程亦歆見狀，這才收手重新回到梳妝臺梳頭，賀青雲無奈嘆了一聲，小心翼翼抱著孩子送出去給娘帶著，孩子哭了幾聲，他又耐心哄了一陣，等到穩妥了方往東次間來，立在珠簾，瞧見程亦歆已吹了燈，他怔愣片刻，深吸一口氣，方慢步踏。

簾帳留下半幅，程亦歆已在裏間躺好。

賀青雲于是卸下另外半幅，躺了進去。

夫妻倆已不知多久沒這麽安生地睡過覺了，養孩子便是勞神勞力，程亦歆睜著眼著半空，這片難得的平靜。

夫妻間隔著一

個人的距離。

過去那裏睡著兒。

如今空空如也。

賀青雲主挪過來，輕輕了程亦歆的手心，

“歆兒，最近忙壞了你。”

皇帝除夕那夜召他宮陪宴，命他畫一幅夜宴圖，近來賀青雲便在忙此事，府上諸務都是程亦歆在勞。

過年是當家主母最忙的時候，裏裏外外人都要照顧到，更何況他們剛回京，要打點的人就更多了。

得虧程亦歆能幹。

程亦歆卻沒搭他這一茬，而是順著他的力道鑽進他懷裏，雙手攀住了他後背腰腹，在他脖頸深深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