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穎一向細心,于是字字句句均記得辛苦。
確認寧王很好,鄭穎心舒坦多了,于是姑娘靦靦腆腆地爬到他上坐著,弱弱著底下的男人,
“殿下,妾還不大練,您忍著些...”
寧王:“.....”
從那只小手開始搗,寧王就不再吭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娶錯媳婦,半路迎親的人是不是把喜轎給弄錯了,這還是那個看到他就臉紅眼神閃閃躲躲的鄭穎嗎?
怔愣的功夫,姑娘已爬他上了。
再聽這話,寧王驀地明白過來。
姑娘是被那些嬤嬤教壞了呀。
這種事還要勞鄭穎,那他這個王爺面子也掉了。
寧王寬掌覆上腰,毫不猶豫將攬下。
*
席畢,衆臣歡送皇後和太子妃回宮,程亦安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長姐程亦歆。
程亦歆是鄭穎的嫡親表姐,今日被鄭家請來送親,程亦安等賓客漸散,來到程亦歆旁,
“長姐。”
三日前便聽說程亦歆夫婦從太行山回來了。
想必也有了結果。
程亦歆看到妹妹,人前那些客套就消失了,姐妹倆一道出門登上馬車,一進馬車,程亦歆臉徹底沉下來。
“怎麽回事?”程亦安側問。
程亦歆捂了捂臉,很頭疼地看著妹妹,
“我們見了那位大夫,在那裏住了七日,前三日行針,後面隔一日行一次針,回來後效果并不明顯...”
程亦安寬道,
“長姐別急呀,就算子好了,心裏也需要一段時間過渡,臨走時那大夫怎麽說?”
程亦歆神疲憊道,“那大夫說該是無礙了。”
程亦安笑道,“那就沒事,長姐你呢,接下來就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平日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等到哪一日,就水到渠了。”
程亦歆被妹妹這一寬,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驚弓之鳥,太過急切,
“是我太急了些,那大夫也代,這種事一旦造力,男人會有心裏上的障礙,我是得給他一些時日。”
“除此之外,”程亦安回想陸栩生日日晨起習武,忍不住建議道,
“大姐夫常年伏案,子定比不上我們將軍,長姐不知道,我們將軍若非朝廷急事,每日天還沒亮,總要紮紮馬步,習一套拳法,大姐夫雖不是武將,平日也得強健,不能荒廢了一筋骨。這才是從子上來解決的法子。”
“言之有理。”程亦歆也收了焦慮,“大夫額外還開了三個月的藥方,先吃了再說。”
“嗯,記住不要催他,等著水到渠。”
程亦歆看著妹妹鎮定的神,將擁懷裏,“謝謝你安安。”
*
陸栩生在元月十八就趕到了金陵,長公主抵達之前,他沒有面,悄悄潛江南豪族的老打探消息。
長公主直到二月初一方到金陵,一到便召集陪都員議事,將朝廷清丈田地的國策頒布下去,給各郡縣定了差的日子,若按期不能清丈完田地者革除職,按節輕重懲治。
然而,正如程明昱和皇帝所料。
收效甚微。
江南豪族就跟不的牛似的,任憑長公
主和陸栩生如何疾言厲,他們兩手攤攤,就不配合,哪怕是兩江總督帶兵助陣,也沒能奈何得了他們分毫。
說他們侵占田地,他們說沒有,田畝魚冊還在呢,一張張一疊疊拿出來核對,說是這些年鬧荒,江南賦稅一年比不過一年,很多土地荒廢了,他們不僅沒侵占,反而了不田地,氣人不?
接著,他們一手抱著各家的收進賬,一手抱著給朝廷的賦稅單子,兩廂一比,那一個個虧得兜都沒了,照他們的說辭,他們為了大晉繁榮,做出不犧牲,只差沒賣兒鬻補朝廷。
其中一位豪族家主,將自家去年給朝廷的稅單,扔陸栩生臉上,
“陸將軍,若不是我們勒腰帶,省吃儉用將糧食摳下來送往邊關,你們將士哪有過冬的糧食呀。”
“就是,都說飲水思源,陸將軍不僅不激我們,竟然還帶頭來清查我們的田地?,陸將軍,咱們的田地你們收回去,往後那些佃農都靠著你吃喝,我們不管了,不用賦稅,我怕我還能多活幾年,多攢些家底。”
“沒錯!”
“陸將軍,您是上陣殺敵的邊軍主帥,槍桿子應該拿來對準北齊的鐵騎,怎麽今個兒反而捅到自個兒人上呢?智者不為啊!”
兌完陸栩生,他們又湊到長公主跟前,換了一副臉,
“長公主殿下,您貴為公主,吃喝玩樂便是,何以跟那陸栩生攪合在一?”
“您來一趟不容易,我家府上養了不伶,不日邀您府上做客,給您獻唱如何?”
“殿下,我家在常州建了一棟別苑,山清水秀,風景宜人,裏頭更是養了不曼妙的男,其魁首像極了程明昱,殿下可要賞蒞臨?”
長公主說不要,那他們裏立即沒好話了。
什麽一介流之輩,牝司晨的話都流出來。
那一張張,比朝廷那些史還能耐,把長公主和陸栩生氣得不輕。
“去去去,換程明昱來!”
“讓程家掌門人面,再談清丈田地的事。”
總不能真將他們一個個殺了吧。畢竟這些人手裏握著整個江南的命脈,大晉國庫就靠他們撐著。
不僅如此,這裏頭的豪族個個背後有靠山,長公主人一到江南,書房的說帖堆了兩案。
一個月過去,毫無進展。
不僅沒有進展,一月和二月,江南分局的賦稅金額減了一半。
那些豪族可明著呢,就是利用這個手段得朝廷換人。
“想從咱們手裏拿銀子,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折子一封封砸在皇帝的案,百一看江南這個月的稅額減半,急如熱鍋螞蟻,紛紛上書讓皇帝換人。
皇帝這個時候表現出他的魄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相信陸栩生。
連夜招程明昱進宮,商議對策,程明昱果斷道,
“請陛下將詔書中臣領銜這幾字給抹掉,全權給陸栩生置,不僅如此,違抗律令者,殺無赦。”
“此外,還請陛下額外下一道詔書,明言,願意離豪強歸附朝廷者,第一年免賦稅,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免三年人口稅,將人口稅攤田畝征稅。”
皇帝一聽免人口稅,頓時大驚,“程公,人口稅延續達兩千年之久,朕恐開這個先河,其他州縣蠢蠢。”
程明昱深深一揖,“回陛下,此計,臣醞釀良久,一旦解除人口稅,大晉百姓可肆意流,由此百肆可興,商貿繁榮,則國庫充盈。”
這是程家管事在經營綢莊遇見的難題,譬如綢莊雇了不苦力,可是這些苦力每年還要服徭役,種田地,必得農閑方有空來上工,由此大大影響了綢莊的效率,而事實是,這些年南洋商人與大晉來往切,所需綢越來越多,很多時候程家的莊子裏還忙不過來。
程明昱高居廟堂,又素來是深謀遠慮之人,很快嗅到了這裏頭的機遇,也察覺到了源矛盾所在,暗中已吩咐程家管事減對田畝的投,順應朝廷清丈田地之大流,而轉投海貿。人口與田地,終究是帝王最看重的財富,程家順勢改弦更張,即能永保富貴,也不至于因為樹大招風,為帝王的眼中釘中刺。
程明昱又細細將江南的商貿與人口牽連解釋給皇帝聽,皇帝豁然開朗。
“倒是個妙計,朕就怕那些員土紳不配合,也怕不安穩。”
程明昱笑道,“所以,臣只是借此機會,先在江南試行,若妥,兩都十三省全境推行,若不妥,四年後江南一切照舊,誰也無話可說。”
名義上是平豪強,招攬佃農,實則是進行新一的賦稅革新。
皇帝不得不佩服程明昱的心計,走一步算三步,高瞻遠矚,不愧是大晉第一能臣。
皇帝再次發揮他最大的長,敢用人,敢信人。
“依你!”
程明昱當夜擬好詔書,讓皇帝蓋上璽印發布四境。
詔書發出後,皇帝看著黝黑的蒼穹,深深嘆道,
“栩生接得住嗎?”
程明昱沉道,“恐怕,他就等著這把火呢。”
三月初三的深夜,陸栩生來到長公主的書房,慢騰騰將那些說帖拿過來翻看。
長公主正在習字,頭也沒擡問他,
“火候到了吧?”
陸栩生面無表頷首,“到了。”隨後將那些寫說的人一個個記下來。
長公主沒在意他的小作,只是長嘆一聲,
“留條命回來,否則...”
陸栩生本以為會說“怕沒法給程亦安待”,孰料長公主停筆一笑,
“否則本宮定給安安尋十個八個男寵。”
陸栩生俊臉一黑,將那些折子往角落簍子裏一丟,
“沖您這話,陸某也得全須全尾回來。”
三日後,陸栩生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僅朝廷員尋不到他,就是長公主也不知他去,兩江總督江斌然大怒,帶著兵將住在金陵的幾位豪族府邸給圍了。
“本督奉命護衛長公主與陸大將軍的安危,如今他人消失了,本督命你們迅速將人放出來。”
這是一位姓沈的豪族首領,他在金陵盤踞多年,與金陵陪都的員均很悉,江府他也去過不知多回,立即屁顛顛出門來迎,躬立在江斌馬下,
“都督息怒,在下以家命擔保,真的沒綁架陸栩生。”
那江斌也彎下腰,滿臉為難道,
“沈家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麽多年的了,你不能我為難,那陸栩生不僅是朝廷欽差,還是我大舅子的婿,若是在我的地盤出了事,你讓我怎麽跟程明昱待?”
“這樣,你把人放出來,我答應想法子,盡量勸我大舅子親自南下,換陸栩生回去。”
那沈家主苦不疊,
“江都督,我真的沒有綁架陸栩生呀。”
江斌見他死不改口,直起腰閑閑看著他,
“你沒有,你底下那些人呢?”
沈家主不說話了。
從陸栩生南下,江南就不知派了多殺手行刺。
莫不是,這一次僥幸功了?
江斌一看他這副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沈家主,本督最多給你寬限三日,三日夠你出氣,出夠氣再將人出來,我也好給朝廷差。”
沈家主見江斌這麽有誠意,實在不好推,
“都督放心,在下這就出城去瞅一瞅,幫著您尋一尋陸將軍。”
心想著,誰把陸栩生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