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nbsp;nbsp; 番外一

◎封後篇完結上◎

番外一：封後篇13

聞萱到底沒能在謝松翎再度下江南之前, 見到的最後一面。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要過。

永誠二年底，是聞萱進宮的第一年零九個月。

距離太後對聞萱的考驗，還剩下不到三個月。

在這個所謂的冬月裏, 聞萱照舊聽話, 每日都去往章寧宮聽訓，就算是下雪天，也一刻不敢有停歇。

然而，朝堂上卻不知不覺, 又開始了一場大規模關于貴妃的彈劾。

相比起之前的小打小鬧, 這回對聞萱的指控，來勢洶洶。

但是因為聞萱近一年實在人找不到可以過度彈劾的地方，所以他們只能將言辭主要集中在善妒專寵這一方面，說并非賢德之相。

善妒, 專寵。

蕭應決其實心底裏門兒清，這群朝臣們，明面上是想要彈劾聞萱, 但背地裏, 字字句句都是對他的告誡。

自從蕭應決登基以來, 以月代年，為先皇守孝了三個月，三個月後，迎了聞萱宮, 後宮便再也沒有了別的消息。

不是大臣們想急，而是蕭應決得他們不得不急。

如今又不是什麽特殊的局勢，不需要皇帝親自駕出征, 蕭應決如今坐鎮京師, 已經登基近兩年, 莫說子嗣，後宮除了聞萱，更是連個影都沒有，這他們如何能不急？

聞萱是個出了名的病秧子，本算不得正常的後妃，但凡他膝下有那麽一個子嗣，興許這群大臣們，都不會催的這麽兇。

所以立後，廣開後宮，便是他們如今對他最重要的訴求。

是日，蕭應決又理完一堆的奏折。

看著被在最底下那一封，又是控訴聞萱的折子，他無聲將東西給拿了起來。

看完後，又是不耐煩地合上。

杜伯魚在邊上看著，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五封了。

這群大臣們也是怪，到了年底，各個便同沒事做一般，整日只盯著皇帝的後宮瞧。

知道的是為江山社稷著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實在找不出什麽東西好上奏，這才拿了聞萱來充數。

從前關于這方面的奏折，蕭應決還不至于太放在心上，但是如今這關于貴妃和聞家的奏折，已經多到蕭應決想要忽視也不能忽視的地步了。

博山爐上有安靜的熏香繚繞，杜伯魚瞧見，自家陛下合上奏折過後，不過片刻，便又重新打開，提起朱砂玉筆，想要寫下回複。

但是頓了又頓，他終究沒有落筆。

蕭應決扔下奏折起，問杜伯魚道：“貴妃現下在何？”

杜伯魚立馬回道：“如今這個時辰，當還是在章寧宮呢。”

蕭應決又遲疑了片刻，而後邁步，披上鶴氅，朝著章寧宮走去。

—

章寧宮

聞萱其實這些日子，早就將該學的東西全都學的差不多了。

自打冬以來，太後主要是在放權，教如何管理好後宮，又該如何應對一些突發的事宜，順便，正式將一些朝堂上有名有姓的貴婦人們，逐個介紹給聞萱。

雖然說，朝堂最好和後宮分開，但那是對于尋常的後妃來說，皇後為世上唯一能與皇帝并肩而立之人，朝堂上的事，自然也需要陪同皇帝分憂。

有些夫人們眼尖，看得出，太後這是想要培養貴妃，所以出宮後，便開始與聞家打好道。

而有些夫人們卻是實在不怎麽聰慧，饒是太後已經做到了這份上，也看不明白，為何太後召見自己的同時，貴妃亦會每次都跟隨在側。

是日見過永定侯家的夫人後，聞萱便伺候起太後喝茶。

太後問道：“這永定侯夫人，貴妃覺得如何？”

聞萱答：“瞧來八面玲瓏，看似好相與，但實則過于圓。”

太後贊許地看了眼。

“馬上便是皇帝登基的第三年了。”太後語重心長道，“聞萱，國朝自建立以來，從來沒有哪個皇帝，登基過了兩年，仍舊膝下沒有一個子嗣，後宮亦沒有皇後的。”

聞萱伺候完太後之後，便給自己也點了一盞茶。

聽到太後這話，點茶的指尖微頓，誠懇地擡起眼眸，看著太後。

這永定侯，便是近來上奏折催促蕭應決廣開後宮、冊立皇後的中流砥柱。

太後今日想要告訴聞萱的是這一點。

但是還不待開口，便有人自覺地走進了的宮殿，替開口：

“母後說的是，所以兒臣覺得，既如今百吶喊，不若兒臣便直接遂了百們的心願吧！”

蕭應決披了一與平日裏不同的純白鶴氅，踏著風雪而來，掀起簾子的同時，吹進來一子寒氣，連帶著他說話的聲音，仿佛都帶著濃濃的冰碴。

太後端著茶盞的手頓住。

“皇帝怎麽此刻過來了？”問道。

蕭應決看了眼聞萱，又看了眼自家的母後，遠遠地立在屋門口，解下鶴氅後，才過來行禮。

“今日朝堂上的事理的差不多了，聽聞今日母後要帶貴妃見的是永定侯府的夫人，兒臣便想來看看。”

“那倒不巧，永定侯夫人已經離去了。”

太後目定定地看著自家的兒子。

“是嗎？”

蕭應決亦笑看著自家的母後。

母子二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太後的角逐漸從輕笑扯平直。

“皇帝適才說什麽來著？”

似是確定，但是又有些不確定地問。

蕭應決知道，自家母後既說出這話，便是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他想要提前立聞萱為後。

這不是蕭應決臨時起意的想法。

他對這個決定，已經思考了很久了。

既然朝臣們催著他立後，催著他廣開後宮，廣開後宮他這輩子注定是做不到了，但立後這一項，他卻是可以。

這幾個月來，聞萱的努力，不僅僅是太後看在眼裏，蕭應決每日也都看得真切。

他知道聞萱如今到了什麽樣的地步，亦知曉，如今到底會不會是一位能人信服的皇後。

太後握了手中的茶盞，緩緩放下。

太後雖久居後宮，但對朝堂上的事，從來都敏銳非常。

如今百彈劾聞萱，意蕭應決立後，廣開後宮之事，鬧得沸沸揚揚，自也不可能不知曉。

以為，蕭應決依舊會同從前一樣，暫時將事給制下去，但是沒想到，他提出的是直接給聞萱封後。

直接給聞萱封後。

當初說好的是一年之期，如今還剩三個月。

但是剩下的三個月，當真是必要的嗎？太後自己也說不上來。

母子二人逐漸默契地將目落在了當事人聞萱的頭上。

聞萱倒吸了一口冷氣，眼下突然懵得厲害。

近來朝堂上有不的大臣彈劾專寵這回事，是知曉的，但并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如今蕭應決說，想遂了百們的願？怎麽遂願？是廣開後宮？還是冊立皇後？

聞萱眨眨眼睛，大抵便明白，是哪一樣了。

冊立皇後。

可是還有三個月呢？

還有三個月，才到當初說的太後娘娘的考驗呢！

“陛下切不可意氣用事！”

太後不曾說話，倒是聞萱自己先站了出來，走到蕭應決的前，勸他道。

蕭應決覺得好笑。

他的貴妃這是在覺得他意氣用事了？

他定定地看著聞萱，問道：“貴妃覺得，朕看起來像是意氣用事的樣子嗎？”

聞萱：“……”

這倒是不好說了。

是有些不太像。

但是又實在說不準呢。

不然為何明明還有三個月的期限，蕭應決就這般急著想要給後位了？

蕭應決見不說話了，也算是悉了的神。

他在心底裏勸了自己許久，這才自己忍住，沒有直接朝著聞萱張牙舞爪。

他極富耐心地與聞萱道：“朕問貴妃，這幾個月以來，是不是只有前幾個月，母後會教你一些尋常的規矩？後來則都是在培養貴妃隨機應變的本事？”

聞萱認認真真地點點頭。

“那那些規矩，貴妃可都學會了嗎？”

聞萱自然再度點點頭。

蕭應決又道：“朕記得，上個月瞿王世子一事，是貴妃的主意，才能他幸免于難，得以困？”

他說的是上個月太皇太後又生了一場病，瞿王世子蕭并言遭人暗算，被人誣陷詛咒太皇太後一事。

當時蕭應決正好因為一些事不在宮中，是太後派了聞萱去理，這才還了他清白，還了瞿王府安寧的。

聞萱再度輕輕地頷首。

蕭應決便又道：“朕還記得，上上個月，初和郡主因與夫婿不和，宮求助，貴妃因為想要幫助郡主，是以發現了郡主的夫家妄圖謀逆通敵一事？”

他說的是上上個月，因為初和郡主與夫婿不和，是以進宮來找聞萱求助。

聞萱在幫助郡主的同時，順便就發現了夫婿家通敵，倒賣糧草，差點害了南面張家軍隊的事。

聞萱再度頷首。

蕭應決嘆著氣，俯與聞萱面對面道：“既如此，貴妃這般足智多謀，冰雪聰慧，又懂規矩，識禮數，朕如今到底為何還不能以皇後之禮待之？”

“……”

聞萱不好說。

竟覺得，蕭應決如今所言，很是有幾分道理！

他的意思當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當初說好的一年之期，但若已經提前完了太後娘娘的要求，便也可以。

但是……完了嗎？

聞萱在蕭應決的解說下，懷揣著莫大的期待與小心翼翼的驚喜，立馬又看向太後娘娘。

太後：“……”

蕭應決適時也問道：“母後覺得如何？”

太後：“…………”

如今外頭正在下著漫天飛雪，他今日是特地冒著大雪紛飛，前來與商議這回事的。

但是以為如何？

的意見，當真還重要嗎？

若是提出疑義，他適才與聞萱的那番問話，不就是對最好的回答嗎？

太後瞪了眼自家兒子。

自從蕭應決妄言要把聞萱到邊的那一日起，自從答應，要替蕭應決教導聞萱的那一日起，就料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如今雖然震驚，但一切也不過是理所當然罷了。

蕭應決說的不錯，該教聞萱的東西，早在前半年便就教完了。

聞萱雖然規矩與禮數都不夠，但好在悟很快，在學的時候，也當真是不嫌髒嫌累，是以進度飛速。

太後終于肯放下自己手中的一切，卻是道：“哀家同意又有何用？群臣那邊，還需要皇帝自己去代！”

這一句話，便是徹徹底底的同意了。

蕭應決聽罷，第一次如此意義上的喜形于。

他立馬帶著聞萱跪在自家母後的跟前，只道：“多謝母後全！群臣那邊，兒臣自然會去理好！”

聞萱也跟著道：“多謝太後娘娘！”

太後不耐煩地擺擺手：“從今往後，還只太後娘娘嗎？”

聞萱頓了下，慌忙改口道：“多謝母後！兒臣定謹記母後一切教誨，不忘初心，與陛下攜手同行！”

說的比做的好聽。

太後略又一揮手，在漫天飄雪的時節當中，在京城一片紅紅火火，皆是打算慶祝即將到來的年節時分，總算是趕走了這對心只往一使的小夫妻。

—

永誠二年冬，京城大雪紛飛，皇帝放出消息，打算立貴妃聞氏為後。

消息一出，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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