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一早，穆繼東比上工的時間早起了半個小時，昨天熬的兔子湯還剩了半鍋，他打了三個野蛋進去，王彩霞看見了。

“就這一次，多的沒有了。”王彩霞板著臉塞給他一小把面條。

“嘿嘿，謝謝娘。”穆繼東怕招來二嫂說，趕把面條丟進去煮好，送回屋里。

湯煮的蛋面條，再怎麼藏著后頭去廚房的人也聞的到香味兒。王春玲本想打開廚房的窗戶氣，不知道想著什麼，今兒沒開窗，去廚房倒水的張蘭花聞個正著。

“呵呵，生個丫頭片子真是金貴！老娘給穆家生了兩個兒子也沒吃著一碗湯面。”

張蘭花不敢說大聲了，怕招婆婆罵，只敢湊到三房窗邊小聲發牢。房子就那麼大，屋里的穆繼東和林玉聽的清清楚楚。

穆繼東哄媳婦兒快點吃，“看什麼看？搞快點，趕吃飽，一會兒還要給閨喂。你有個能干的男人，天天喝湯吃蛋都是應該的，那些人羨慕去。”

張蘭花好險沒被氣個好歹出來，去保管室拿農的路上，看男人特別不順眼。

穆繼兵懶散地打了個哈欠，“你這個婆娘是有病嗎？瞪我干什麼？”

張蘭花冷哼一聲，幾步超過他，跑前頭去了。

穆清睡醒了，躺在那兒沒鬧，等林玉吃完早飯才發現閨醒了，笑起來，“醒了怎麼不出聲？”

穆清打了個哈欠，盯著屋頂上那塊亮的地方，磚瓦里面有一片玻璃。以前高門族才能在房頂鑲嵌琉璃瓦，現如今鄉下土房子也能用得起琉璃瓦了？

出生一日不到，幾次醒著的時候都聽見家里人為一口吃的爭來爭去，這樣的人家怎麼用得起琉璃瓦？

“清清呀，不？”

呀！穆清扭頭向娘親那邊，手抓撓，小兒不停地嘬空氣。

林玉溫地抱著閨喂，“快吃，多吃點，趁著這幾日吃得好營養足，再過幾日怕是沒這樣的好日子了。”

家里最小的侄子是二嫂家的穆紅強，今年三歲了，嫁進來才一年多，沒見過兩位嫂子坐月子，只聽說過，一般休息四五天就要下地干活兒。

林玉真是舍不得，閨才出生，正是需要心照顧的時候，下地了孩子只能留在家里讓大孩子看著，怎麼放心得下？

林玉愁的直嘆氣。

穆清見不得娘親憂愁，從嫁妝里拿了鏤空玲瓏玉球出來，小手兒沒力氣，玉球滾落在床上，掛在玉球絡子上的金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林玉嚇得心頭一，趕把玉球撿回來，仔細看過之后，驚嘆道，“這手藝真是好，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的玲瓏玉。”

穆清角翹起，出個笑。

林玉欣賞夠了，“乖乖，快放回去，以后不要再拿出來，家里人多眼雜，人看見了不好。”

穆清聽話把東西收起來，吃飽喝足，胳膊小兒，玩累了，打了個哈欠又睡了。

今天收割稻谷，能下地的大人小孩兒都去了，割稻谷的、運送稻谷的，還有在后頭撿稻穗的孩子，大家都不輕松，不過最累的還是打谷子和挑谷子的。

穆繼東今天被分配到的活兒是挑谷子，剛打下來的稻谷還新鮮著，挑稻谷的竹筐被田里的泥水浸，一挑滿滿的稻谷彎了結實的扁擔，社員們的肩膀上出一條條紅痕。

忙了一上午，穆繼東倒下最后一筐稻谷，穆水牛招呼他過去喝口水。

“多謝水牛叔。”穆繼東端起土碗，咕嚕幾下干掉一碗，連喝了三碗才覺得解。

“你小子做事兒舍得下死力氣，跟你爹和你大哥一樣。”

穆繼東出個笑，“拿滿工分嘛，應該的。”

穆水牛十分看得上族里這個后生，嘆一句，“你小子會讀書，當年考上了初中，要是讀下來，只怕現在都進城吃公家飯了。”

“叔，都過去，不說這些。”

“唉，家家有本難念經，不說了不說了，你好歹有個小學文憑，以后也別懶，等我年底統賬的時候，你來給我打個下手。”

“好，有需要您隨時我。”

水牛叔是村里的老會計，說不準什麼時候要退下來，既然肯培養他，穆繼東當然要積極點。

兩人又說了幾句，村里各家的廚房冒青煙了，這才準備回家。他們沒注意到，他們走后，張蘭花從稻草堆后面走出來，手里拿著個挖野菜的小鋤頭。

中午吃了午飯，穆繼東伺候完媳婦兒，顧不得休息，扭頭上山去。下午還要干活兒，中午休息的時間短，他沒時間去深山，雖然沒抓到野，運氣好，從石里挖出來兩截野山藥。

穆繼東匆忙下山趕去干活兒，沒想到他二嫂比他到的還晚，看來的那個方向，中午回娘家了？

“穆繼東。”

“到。”他連忙應了一聲。

穆解放拿著本子一邊寫一邊說，“你們這二十個壯勞力，換一換，下午你們負責打谷子。”

天上的太還是那麼曬，曬了一上午的田里熱氣蒸騰，落的汗水咸的刺眼睛。一聲聲沉悶的打谷聲中，秋收進到高。

晚上到張蘭花做飯，提前半個小時收工回去，看到背篼里兩截兒野山藥，想到娘給支的招，果斷撿起山藥洗干凈去皮，丟進飯鍋里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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