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HN5病毒的潛伏期是三到十八天，但是，因為林菀的潛伏期十分短，而且從發病到死亡，也急劇短了時間。

所以，大家覺得HN5病毒已經升級，比之前更加嚴重。

這個消息讓醫護人員們的心里面更加張擔憂，而顧展眉在跟林菀接之后，也就變了重點觀察的對象。

在觀察室里面百無聊賴，一張小床，一張小桌子。

面前擺著的是雜的記錄筆記跟幾筆。

秦譽去看的時候，就看見坐在床邊上，正用本子捂著臉。

敞開的筆記本蓋在顧展眉的臉上，的頭發已經剪短。

比昨天見到的時候，要短了很多，也有層次了許多。

秦譽隔著觀察室的玻璃看著，輕輕敲了敲玻璃。

顧展眉就像是聽見了聲音一樣，將臉上蓋著的筆記本拿了下來，然后眼睛看向秦譽。

秦譽看見顧展眉的眼睛還是明亮清醒的，心里面就放松了一些。

“你又來了？”

顧展眉從床上下來，然后沖著秦譽所在的門口走過來。

觀察室的門上只有一個長六十厘米，寬三十厘米左右的玻璃，其余都是不明的材料。

這個玻璃窗是用來觀察觀察室里面的人的狀況的。

這種潛伏期隔離起來的，醫護人員會經常過來，但是也是都盡量去避免接的。

顧展眉走到窗口前面，就看著秦譽，然后跟他說話：“有什麼事嗎？”

秦譽能聽見里面傳出來的聲音。

畢竟，這個醫療區并沒有高級醫療區的隔離室那樣，來的隔音效果好。

秦譽看著：“你還好嗎？”

顧展眉笑了一下：“嗯。”

很淡定，很從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樣子。

卻完全不知道，觀察室外面的秦譽心急如焚。

不知道他的手指握的的，攥了拳頭垂在邊。

他有很多話跟顧展眉說，但是，現在說了卻又毫無意義。

因為顧展眉已經被隔離看護了。

“你本來今天就可以回國了。”

“無所謂。”顧展眉背靠著門板，頭也靠在玻璃窗上，的頭發著玻璃，輕輕的散開。

微微側臉，就能看見在門外的秦譽。

秦譽看著的模樣，問：“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染。”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與其提心吊膽的等著潛伏期過去，病癥發作，倒是不如安安靜靜的去想些別的事。”顧展眉的聲音淡淡的。

說完之后，又問：“林菀的骨灰送回去了嗎？”

“今天來接你的飛機，只能帶林菀的骨灰回去了。”

顧展眉笑了一下，有點無所謂：“希下次別是帶我的骨灰回去。”

這句話說的并不在乎，但是聽在秦譽的耳朵里面，卻讓秦譽幾乎立刻心態炸。

忍不住就把手放在了門板上，重重的喊：“顧展眉！”

顧展眉聽見秦譽喊的聲音加重了，便好奇的轉過頭來看他：“嗯？”

嗯？

他那麼生氣，那麼擔心的去喊的名字。

卻只是輕輕的轉頭，疑的看著自己，說了一個‘嗯？’

“顧展眉，你真是個不怕死的人。”

秦譽苦笑。

顧展眉眉眼淡淡的，轉過去不再看他，眼睛淡淡的看著正前方：“林菀怕死。”

秦譽不明白，為什麼顧展眉會突然提到林菀。

顧展眉卻能夠清楚的想起來，林菀說江逸塵不是因為挨不住而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那些話。

“林菀很怕死，我那個表妹，表面張牙舞爪很厲害，但是心就像是一頭懦弱的小鹿。”

顧展眉看著正前方瞇了瞇眼睛：“很怕死，所以想著說話，減自己的存在，當個聾子，瞎子，糊涂蛋，就能夠茍活下去，可是，還是死了。”

秦譽不明白顧展眉說些話的意思，但是卻能夠覺出來，顧展眉變了。

變得越來越冷淡。

越來越陌生。

從前如果被染，隔離，一定會覺得很害怕，很擔心。

最怕孤獨，最怕沒有人陪著。

但是現在，即便是一個人被隔離開，即便是最后得到的結果是被染，會病死，的眼眸中也看不出懼怕跟擔憂來。

“展眉？”

“秦譽，”顧展眉轉過頭，看著秦譽的眼睛，忽然開口問他，“你我，還是季小涵？”

秦譽聽著顧展眉忽然問出的問題，皺了皺眉。

他沒有立刻回答他。

顧展眉笑了一下，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秦譽的反應。

轉過，就要離開。

秦譽看見走遠，立刻錘了門板一下：“我你！顧展眉你回來！我說我你！”

“騙子。”

顧展眉沒有理會他。

徑自回到床邊，然后背對著房門，開始拿起筆在面前的筆記本上落筆寫什麼東西。

秦譽想要讓回過頭來看自己，用力的喊，顧展眉也完全沒有回過頭來的意思。

他的高喊神沒能喊回顧展眉，但是，卻把觀察室的醫護人員給喊了過來。

“秦首長，您小聲一點，這里不能喧嘩。”

秦譽被醫護人員這麼提醒，攥的拳頭只能從門板上收回來。

顧展眉沒有回頭的意思。

不只是這一次沒有回頭。

就是第二天，第三天，秦譽再過來看，依舊沒有回頭。

不是在背對著寫什麼，就是在床上睡覺。

秦譽看著顧展眉的反應，心里面開始一點點發起涼來。

第四天過來的時候，顧展眉不見了。

他本來打算就算是顧展眉今天還是不回頭看他，也沒有關系的。

可是，他過來的時候，顧展眉居然不見了。

他馬上就去找觀察室的醫生。

開口問：“三號觀察室里面的人呢？”

“今天發病被隔離治療了。”

“發病……”秦譽的腦子里面翁的一聲，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分崩離析一樣。

他緩了一下，馬上就手攥住了醫生的肩膀：“去哪兒治療了？去哪兒了？”

“就在前面的第三排的病房里面，好像是15床。”

醫生這麼一說，秦譽馬上就轉頭去找顧展眉。

老天爺果然還是沒能給一個奇跡。

居然被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