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出雙手,握了許碧的手,微紅著臉道:“我與許姑娘一見如故,也算得是生死之了。如今厚說一句,我雖有姊妹,卻也并不怎麼親熱,如今見了許姑娘倒覺得格外親近,若是許姑娘不嫌棄,我們結個異姓姊妹如何”
許碧稍微怔了一下,隨即就有點明白了。這件事們兩個真可算是同病相憐,蘇阮被劫多日清白可疑,許碧卻是親手殺人更為驚世駭俗,都不是什麼好名聲。蘇阮要與結異姓姊妹,一則確實是生死之,二則大約也是表明心跡,以示定會守口如瓶之意。又或許知曉了要嫁沈家,圖個日后好也是有的。
對蘇阮,許碧倒是很有好。被劫持這些日子還能保持鎮定,設法自救,可見心堅韌。在馬車上時又拼命抱自己的,不是那等自私自利的。即使是有些小心思也無傷大雅,畢竟這個時代對子有諸多限制,不得不用心。
就只有一條。蘇阮既然能參選,肯定已經過了及笄之年,比這個要大一些。可是在許碧看來,蘇阮這年紀還不抵自己一半呢,要姐姐可真是有點不出口……唉,算了,多活一世又年輕了二十歲,已經是占了莫大的便宜,還計較這些做什麼呢
蘇阮見許碧沒有立刻說話,心里便有些惴惴之意。的確是如許碧所想的一般有些小算計,可最要的還是因為那生死之間的。尤其是許碧竟撲出去殺了那倭人,簡直教蘇阮佩服之極!
天知道也很想殺掉那些倭人,只是既不得機會,又實在沒有這個膽氣。如今許碧做了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便是許碧與沈家一無關系,也想深。只是這些話說出來別人也未必相信,若是疑心攀附,也是說不清楚的。
蘇阮正想著,許碧已經干脆地了一聲“姐姐”,頓時讓一顆心落到了實,連忙回了一聲“妹妹”,又取了一只鐲子出來:“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一對鐲子,如今我和妹妹一人一只,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妹妹別嫌棄。”
這對鐲子乃是青白玉,還有幾點黃褐雜,雖然玉質還算細膩溫潤,但時人以通一為貴,這樣便不值什麼。只是這雕琢的匠人卻是別出心裁,將鐲子上琢出了一片蓮池,青為蓮葉,白為荷花,恰好的幾點黃嵌于花心,褐則雕半的藕節,真是栩栩如生。
許碧接在手里便不驚嘆:“真是好心思!”這玉鐲的雕工頗為簡單,甚至有點兒小寫意的覺,并沒有雕刻得微,但意境已在,那子鮮活勁兒呼之出,真不能不讓許碧嘆,這些玉匠簡直是太會用心了。
蘇阮微微笑著,略有些與有榮焉:“我外祖父喜治玉,這鐲子便是他雕琢的,圖案則是我外祖母所繪。”
“神仙伉儷啊!”許碧嘆。看人家夫妻倆,一個設計一個雕刻,夫唱婦隨,簡直就是神仙眷,多有生活趣。這世上,榮華富貴固然是人所追求,但這樣投意合的生活,卻是子都會憧憬的。
也不知道嫁給沈云殊之后,能不能找到共同語言。許碧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就覺得好笑——真是昏頭了,還找共同語言呢,你還是先想想沈云殊能不能活下來,再想想沈家會不會計較你一個庶充嫡的事吧。
蘇阮也輕輕嘆了口氣:“是。我外祖父與外祖母,的確是一世琴瑟相和。外祖母過世之后,外祖父便未再娶……”不像母親,嫁給父親之后過得并不如意,且母親才過世百日,父親就迫不及待以無子為由另娶了新人。
當然,那時才兩歲,這些事都是后來母親的陪嫁媽媽告訴的。但父親對這個兒并不用心,卻是年紀雖小也能覺到的。若是真對亡妻深意重,又怎會只因為是個兒便不聞不問
蘇阮竇初開之時,自是也憧憬過將來能如外祖母一般,嫁一個兩心相合的夫君,舉案齊眉,白頭到老。故而父親來接進京參選之時,是萬般不愿的。只是名字已經報了上去,不去便是抗旨。
可如今,卻是只剩下了宮這一條路可走。新君已有中宮皇后,其余子,宮便是妾室,若要說什麼夫妻相得,便有些自欺欺人了。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彼此都有點詫異,對看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不必說,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頓時更覺得有些知己的意思了。
這兩人在這邊相談甚歡,那邊文縣令已經回了后院。文夫人上前來服侍他更,道:“外頭的事可都辦完了”
文夫人知道昨夜有人來尋自己丈夫,也約知道驛站的事兒并不如外頭所說那般。不過素來謹慎,若文縣令不與說的事,也不會去問,橫豎若文縣令覺得該知道的事,自會主告訴的。
文縣令也是忙活了半日,尤其是跑到驛站去裝模作樣,落了一的灰。聞言便道:“都辦好了。”三死尸都梟首示眾,呈給上司的公文也發了出去,可以說能做的都做了,“許姑娘和蘇姑娘可安頓好了”
文夫人笑道:“你還不知道母親的脾我都沒上手,老人家就把什麼都備下了。若不是我說讓兩位姑娘歇息一會兒,只怕母親這會兒就把人去說話了。”
文縣令自是知曉自家老娘的脾氣,聞言也不一笑:“兩位姑娘瞧著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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