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一疊奏折都是類似的容，這些人，皇帝現在不會他們，卻會記得他們都是什麼人，日后慢慢置。在此等時候不為國為朝考慮，卻只想自己私利——平安瞥了一眼二十多份奏折，知曉這些人的仕途也都到頭了。

永和宮的小侍就在此時進來回話，所說的容更讓平安低下了頭——許婕妤也真是會撿時候來惹皇帝生氣——皇后剛去了，皇帝就是坐在這里批復奏折，都時不時會側耳聽一聽泰殿那邊傳來的哀喪之聲。此時此刻，許婕妤若不真心哀喪，就是全心照顧皇長子也好，偏還有心思與娘家母親商議日后……如今各宮皆有皇帝耳目，此時還想要些詭心思的，也就沒有什麼日后了。

“安排蘇氏之父辭吧。”皇帝聽完小侍的話，擺手讓他下去，轉頭便淡淡吩咐平安，“聽說他也還有幾分才學，不如回鄉去辦個書院。閩地文風亦不興盛，他若能如皇后的族叔一般，倒是大善。”

“是。”平安心中暗暗吃驚。讓蘇員外郎辭，聽起來像是貶了他，可實際上，這是在給蘇人營造名聲呢。想想，父親是個庸碌的五品閑兒好聽呢，還是教書育人澤被鄉里的大儒好聽呢

如此說來，難道皇上是選定了……平安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卻沒有看他，而是有些出神，半晌才道：“皇后所說的話，果然句句都是公允的。心狹窄偏私，斷然是不能主中宮的，甚至也沒有做太后的資格，否則將來即使沒有今日之患，也斷非好事!”

平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道：“昨日，顧充媛娘娘著人來問候皇上龍……”后頭的話他沒有接著說下去。顧充媛派來的人給他塞了個荷包，里頭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這說起來也并不很多，卻也比平日里應有的打賞翻了幾倍。

“顧氏——”皇帝嘆了口氣，“還是有分寸的，只是卻并沒有這個能耐……”顧充媛宮出，眼界太低，給皇后打打下手倒也合適，卻做不了母儀天下之人。

“皇后剛去，朕不想說這些。”皇帝轉頭向窗外泰殿的方向，“誰也代替不了皇后。若真為了孩子著想，又何必在意自己的位份。”

平安低頭不語，心想宮里這些妃嬪，若不是真淡泊，又有誰會不在意位份可若是太在意位份之人，又哪得開闊公正之心，能做得了皇后呢

“朕現在——”皇帝又把目投向了西北，“只希西北平安……”

第181章 大局

西北這一場仗， 整整打了兩個月。

開始，北狄人頗是氣焰高漲， 憑借有城防圖在手，接連攻下了幾城關，大有一舉平西北，直取京城的架勢。

不過很快， 西北守軍便重新整頓，利用各種大小關卡步步阻擊， 而沈云殊則帶領一支騎兵專襲敵軍。因為對西北地形悉， 這支騎兵又是沈大將軍當初心訓練出來，毫不弱于北狄騎兵， 真是疾如閃電，鋒若利刃， 把北狄打得苦不堪言。

雖說有城防圖在手，還有盧節做為應， 但這畢竟比不得那些土生土長的西北軍對當地更為悉。尤其進城關之后，北狄人弓強馬快的特長反而到了限制， 并沒有之前在關外那麼得心應手了。

九月十二， 沈云殊在一場城戰中放八千北狄人進城， 然后關門打狗， 以巷戰將其全殲， 沒能逃掉一個。

北狄人此次號稱來了五萬大軍，但真正能戰斗的并沒有這麼多。而這攻城的八千北狄卻皆是真正的戰力，一朝全殲， 于北狄也如同斬斷一條臂膀，極傷元氣。

北狄的進攻之勢，就于此戰之后被徹底阻止了。

“大，大喜，大喜!”琉璃一路小跑地進來，激得滿面通紅，“西北大捷，咱們大爺打了大勝仗!”

許碧正在給元哥兒做識字卡片，聞言也了笑容：“別急，慢慢說。”

琉璃皮子是極利索的，二門上小廝傳進來的話，說得一字不落，且眉飛舞聲并茂，仿佛親眼見著似的：“八千北狄人吶，一個都沒逃回去!報捷的人從北城門進來，一路上人都看見了!都說這下子，西北要勝了!大爺也快回來了!”

許碧長長地舒了口氣：“謝天謝地，終于要打完了。”

不怪京城中人將這場大勝看得如此重要，一則是北狄前陣子氣焰囂張，似乎馬上就能直取京城似的，搞得人心惶惶，連米面的價格都上漲了些;如今這一場大勝，頓時穩定了人心，自然要大肆宣傳。二則就是京城里這些日子，實在是沒個歡喜的事兒。

先是皇后辦了喪事，之后就傳出了皇次子的死訊。因年紀太小，只能稱之為殤，且有嫡母過逝在前，連喪事都不好大辦，只是葬進皇陵便罷了。

與皇次子前后腳接著下葬的，就是敬親王。敬親王年紀雖然長些，但也是未年即夭折，同樣是喪事簡辦，陵了事。

雖說都不是大辦，可兩者差距仍舊有如天淵。敬親王下葬之時，京城中的袁黨已然被抓捕殆盡，之前曾想著拿自家兒與敬親王結親的人家都做了頭烏，紛紛借口西北有戰事，連個路祭都沒幾人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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