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是黃昏時分的不萊梅落日,隔著車窗玻璃拍的,模模糊糊地倒映著丁雪潤的清冷面孔,還有他車上那幾個同是數學天才的同伴。
樓珹把圖片放大,盯著車窗玻璃上倒映出來的丁雪潤看,看他是不是因為學習太努力又變瘦了。
丁雪潤沒收到他的回復,又說:“已經凌晨了,樓珹,你還不睡”
“我還不困……”
樓珹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說自己今天收到了一封專門送給他的書
他不太愿意告訴丁雪潤這件事,他心里特別介意,覺得不舒服。
丁雪潤腦袋靠著車窗:“又失眠了嗎”
“不是……”或許因為他這段時間學習特別用功的緣故,睡眠好了些。
樓珹從書包里找出那封被他夾在書里的書,十分想毀尸滅跡,不給丁雪潤看了。因為樓珹今天也見到了,遞書那個孩兒,長得還乖,一看就是好學生那一掛,而且疑似是重點班的班花。
說不定丁雪潤會很喜歡。
樓珹不想讓他跟其他人好,原因他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想。
商務車開到了酒店,帶隊的兩位教授下車,司機幫著同學們拿行李。
丁雪潤就背了一個書包,脖子上戴了個睡覺的U枕,而且書包里有一半都是資料。
他看樓珹那邊“正在輸”了半天,就是沒有消息,問了句:“樓珹”
“潤潤,你……想不想談”
丁雪潤剛進電梯,看見這條消息,他的信號就沒了,消息轉了半天都沒發出去。
樓珹很忐忑,多希丁雪潤說個不。他覺等了很久很久,才終于看見丁雪潤的回復:“跟你嗎”
第36章
這一句看起來很像是玩笑的話, 卻讓樓珹可疑地沉默了。小丁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他陷深思,如果他在這個時候點頭說是, 那是不是代表他自己的取向其實有點問題……如果他說不是, 是其他生給他送了書,讓自己轉……那小丁是不是就要跟別人談了
“樓珹, 你怎麼不說話”
樓珹不想讓丁雪潤去跟其他人談, 然而又不可能自己親上陣。他苦口婆心地勸道:“我想說的是,你才高二是不是, 別跟其他人談,多影響你學習。雖然你已經差不多算拿是到了錄取通知書……”
“你說的是, 不跟其他人談。”
這句帶有歧義的話, 讓樓珹忍不住想歪, 臉上燒得厲害,難道丁雪潤是Gay想泡他
沒等他想清楚,丁雪潤就發消息讓他早點睡覺:“明天你還要去上課, 別玩手機了。”
樓珹躺在床上睡不著。
他起來上廁所,站在便池前低頭研究自己是不是彎的, 研究了一會兒發現……形狀是向上翹的,有點彎。
他有點慌了。
活這麼大,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取向有問題。
他想, 如果小丁真的想泡他,他沒準就那麼同意了——反正丁雪潤肯定不能跟別人好!
丁雪潤考試那幾天,樓珹也沒有閑著,上網搜了好多資料, 關注著IMO的相關新聞。
他還搜了點同志文化的帖子來看,的,跟做賊似的。
四月底,丁雪潤考試結束,他人還沒回國,消息就傳到國了,上了各大的首頁新聞。國家隊在今年IMO數學競賽上拿了金牌。
在這項獎項的歷史上,中國國家隊拿冠軍的次數位居第一,今年也拿了獎,并不讓人意外,但依舊不失為一個振人心的好消息。
學校連夜趕制了橫幅,又給拉上了。這次是恭賀我校XX級丁雪潤同學榮獲IMO冠軍的標題,上了本地新聞。
樓珹得知丁雪潤乘坐的飛機將在勞節那天晚上到達首都機場,到達后他還要乘坐紅眼航班回D市。
到D市機場的時候,差不多是凌晨三點了。
老竇特別關心丁雪潤,特地跟學校申請了資金,給他在機場附近訂了一家星級酒店,校長一猶豫都沒有,就給批了下來,說丁雪潤是全校同學的榜樣,要在五一節放假過后,讓他上主席臺演講。
樓珹提前給丁雪潤發了消息,說自己來接他。他調了個凌晨一點過的鬧鈴,早早地就睡下了。
丁雪潤一直在飛機上,沒有看見樓珹的消息,是到首都機場后才看見微信,他立刻給樓珹說:“不用來接我了,你好好睡覺。”
然而沒有得到回復,他就趕著上下一班飛機。
或許是因為拿了金牌的緣故,國家隊回國時買的航班座位都是公務艙,丁雪潤坐著把演講稿寫完了。
紅眼航班,到達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凌晨兩點半,丁雪潤沒有行李,他直接出了機場,準備打個車去學校給他訂的酒店時,卻忽然接到了樓珹的電話。
“我看見你的航班落地了你人呢,哪兒呢”樓珹有點困,手臂撐在車窗框上打了個哈欠。
丁雪潤站在深夜的出租車通道旁,不可思議:“你在機場了”
“是啊,凌晨三點了寶寶,你要宿街頭不”樓珹拿起車上的報紙,這是學校發下來的——只因為報紙頭條是他們六中的學生丁雪潤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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