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無子，則國家無儲君；無儲君則皇室不定，皇室不定則社稷不寧。大臣們覺得，實在不能指皇后娘娘生兒子了，必須要引會生兒子的生力軍。

禮部尚書洪霆是十年前的狀元，文采極好，寫下來的上書也是事理分明，脈絡清晰，雄辯而實際，廣列條陳而一針見。

太后娘娘深深地被這一份上書打了。發覺自己實在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這麼些年來，盡管對金全無好，盡管還大膽地在段云嶂邊安了一個備選的子劉白玉，可是從來都沒有認真考慮過要為段云嶂納妃。因為金的父親是威國公。威國公從不允許別人危及到他的地位，也不允許別人危及到他兒的地位。

可是，皇帝畢竟已經十八歲了。先帝這麼大的時候只是親王，原配的王妃還在世，側妃也已有三名。

那麼，納妃還是不納妃，這是一個問題。

其實照金看，納不納妃，本稱不上是一個問題。畢竟段云嶂現在不納妃，總有一天也會納妃。可是太后娘娘卻不這麼看，太后娘娘看的眼，就像看一塊絆腳石。

劉大夫人專程進宮，和金深談了一次。對于夫婿納妾的事，劉大夫人是最有經驗的了。

“金，皇上納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心中千萬不要有什麼疙瘩，教滿朝文武看了我們劉家的笑話。至于劉白玉，你放心，國公爺絕不會讓皇上立為妃的。”

“為什麼不能立白玉為妃？”金不解。

劉大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白玉雖然名為我們劉家人，卻對劉家恨之骨。”

金這回是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按理說，劉家供吃穿，還為請夫子，教琴棋書畫，恩還來不及。可是這丫頭偏偏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一直以為，是國公爺害死了全家。”

“那麼家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劉大夫人謹慎地看一眼：“此事說來就話長了。當年先帝爭儲之時，前太子黨中有人狀告劉白玉的祖父與當地府勾結縱糧市，意在打國公爺。而國公爺那時是先帝的肱，一旦國公爺牽連進去，勢必會影響到先帝，于是國公爺便沒有手此事。后來劉白玉的祖父和父親雙雙被斬首，母親病死，家破人亡，國公爺才收留了劉白玉。”

“那麼，白玉是怨恨父親沒有施以援手麼？”

“不。”劉大夫人神悲哀，“認為，國公爺是故意將禍事引到祖父上的。國公爺年輕時過祖父的侮辱，想必你也聽說過。認為國公爺怨恨祖父，這才施以報復。”

金一時無語。

劉歇過劉白玉祖父的侮辱，卻也同時得到了恩惠，盡管那恩惠還不足以讓他平步青云。

劉白玉了劉歇養育之恩，卻仍放不下對劉歇的嫉恨，盡管那嫉恨的源頭猶待考證。

然而并不能說劉白玉錯了。

劉歇當年究竟是無力回天還是蓄意陷害，只有天知道。

“母親，父親對納妃這件事，究竟如何看？”

劉大夫人抿淡淡一笑：“朝堂上的事，你父親尚且忙不過來，后宮這點瑣事他就更不放在心上了。想靠納妃來打擊你父親，這些朝臣未免天真。只要皇上不納劉白玉，你父親是不會手的。”在金手上按了一按，“你在宮里，留意一下太后和皇上的口風，暗示一下我們劉家的態度，也就是了。”

金斂眸，片刻又道：

“那母親你呢？你對父親納妾的事如何看？”

劉大夫人的笑容失了幾分，神微收：“金，為妻之道，你或者還不夠明白。丈夫的需要，就是你的需要。阻止他納妃，是沒有意義的。”

“那麼這些心計又有何用？一切隨他去就是了。”

劉大夫人再寧靜一笑：“你若不用心計，納妃就不止是納妃了。對方會將你蠶食鯨吞，然后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在你丈夫心里，什麼都不是。”

金看到劉大夫人的臉上逐漸染上一層悲哀。

微微頷首：“金知道了。”

知道劉大夫人是智慧的。可是并不想對段云嶂用心計，因為，只是想在做皇后的時候做好這個皇后，僅此而已。

從來不想做段云嶂的妻子。

那個夢到過的，醉臥梅花影里，不須他人相識的子，和那個雪地里為套上一個木鐲的青年，在心中輕飄飄地打了幾個來回。

終究是前者最重。

。

隔日，太后娘娘便召金到自己的寢宮熙羅殿。

太后挽著的手，揩了兩下干爽的眼眶：“皇后啊，哀家也是人，知道此事的苦。可是尋常人家尚且有三妻四妾，何況皇家？為我朝千秋萬世計，也只有委屈你了。”

“太后說哪里話。未能提早為皇上納妃，是臣妾的過失，臣妾該向太后請罪的。”金垂首。

太后聞言大喜：“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

金笑笑：“這是臣妾的本分。”

太后嘆了一聲：“只是哀家同皇上提了納妃的事，不知為何，皇上卻顯得不太熱絡呢。”別有深意地向金看去。

金揚眉：“皇上一定是害。”

“……”太后表怪異地瞪著，半晌才道：“既然如此，就由皇后你去勸說皇上，如何？”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