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瑯擁著被子,頗有幾分呆滯地凝某虛空,久久沒有說話。
喝不得酒,并且是沾杯就醉的程度,這一點自己十分清楚。
更要命的是,這個醉不是不省人事的醉,而是生龍活虎的醉,上頭后話尤其多,舉尤其離奇,曾鬧過好些洋相,甚至還出過事。
所以即使喜歡杯中滋味,如非必要,也已經很久沒有酒了。昨夜,昨夜實在是心緒不佳,見江琮又那般楚楚可憐,就生了些同是天涯苦命人的狗屁慨——
泠瑯頭皮發麻,都說了什麼?捉蟋蟀又是為何?要是說,把倒個一干二凈可怎麼辦?
打定主意,待會兒就找他試探一番,若是昨夜真的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就一口咬定是醉后胡言語。
懷著一腔忐忑,泠瑯如游魂一般起床洗漱,直到走出屋門,被日一照,才有了點真實。
江琮的屋子就在斜對面,走路只需十五步,路上會途徑一叢半人高的人蕉。
這十五步,泠瑯走得十分漫長,路過人蕉的時候干脆直接駐足不前了。
連綠袖都瞧出了的踟躕:“夫人,您可是害了?”
泠瑯強笑道:“害什麼?我只是瞧著這花十分喜人,觀賞片刻罷。”
綠袖指著人蕉厚油亮的綠葉:“可是夫人,現在連花骨朵都沒打上呢。”
泠瑯語重心長道:“賞花就只是賞一個花麼?新葉翠碧之澤,枝蔓亭亭之姿態,甚至此時穿廊而過的涼風,也是值得賞的,豈是僅限于區區花朵?”
綠袖赧然道:“夫人好生風雅,原是綠袖過于淺薄了。”
泠瑯淡淡一笑:“賞花,賞的是看花的心境,這花開或不開有何區別?你可記著了?”
綠袖肅然起敬道:“記著了。”
胡編造一通,泠瑯終于積攢出直面過去的勇氣,深呼吸一個來回,昂首闊步朝前邁。
拐了個彎,上兩級階,門口守候的圓臉小廝三冬立即發現了。
“夫人來了。”他行著禮道,臉上笑瞇瞇的,十分討喜。
泠瑯矜持頷首,款款向茶室行去。
此地已經來過數次,輕車路地掀開細竹篾制的簾,撲鼻而來的,是悉的淡淡蘭草香,滿室清涼。
卻沒看見人。
泠瑯環視一圈,還未詫異,便瞥見另一邊飄飛簾帳中,若若現的清瘦人影。
那是一直通水面的臺,周遭生了幾叢香,微風一拂便有窸窣聲響。臺上鋪了墊,點了爐子,江琮正坐在其間,面對著清池煮茶。
腹誹,論風雅,誰能比得過這位世子。
江琮微笑著看走近,神和煦極了:“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泠瑯也微笑:“好極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十分舒坦。”
江琮執起壺,往杯盞中注滾燙茶水:“那杯藥酒添了川芎當歸,最是補益氣,夫人偶爾喝一些是有好的。”
泠瑯乍一聽聞藥酒二字,縱使嚨發,面上也毫不顯尷尬。
十分坦然地笑道:“不僅有如此功效,更是十分適口,那清甜滋味我現在都還記得,日后定會想念,到時還來向夫君討上幾杯。”
江琮分茶的手微微一頓:“那酒能有甜味,僅憑川芎當歸之是不夠的……”
他的話斷在此,泠瑯候了片刻沒有下文,不催促道:“不夠的?”
江琮輕咳一聲:“你真想知道?”
泠瑯從容道:“這有何不能聽聞的。”
江琮聞言,抬眸看了一眼,泠瑯注意到這個眼神有點似笑非笑的意味,同時還注意到——
他眼睫很長。
“那請稍待片刻,待我為夫人分好這杯茶。”
泠瑯心中疑竇叢生,看著那雙致修長的手忙碌不停,終于,一杯升騰著裊裊熱氣的翠碧茶水被送到眼前,聞著像金駿眉。
江琮緩聲道:“西域有一種蟲,帶香,泡酒后有極大的補功效——它的飼養方式十分獨特,不吃水草葉,只喜食人上的痂。”
泠瑯的表漸漸凝固。
江琮輕咳一聲:“非新鮮,只能是凝固后,還生在人皮上的痂。此蟲價貴,十金一只,當地人趨利,時常有人將上割除數道傷口,等痂后便將蟲放置于上,用紗布包裹掩蓋。”
泠瑯的面開始發白。
“蟲自行于紗布啃食痂,若是人到痛楚,說明蟲已經啃到。此時將紗布解開,便能看到前幾天還干癟細瘦的蟲,已經壯了一圈。”
泠瑯端起案上杯盞,仰頭一飲而盡。
江琮終于住了口,那雙桃花眼盛滿笑意,著好像在什麼十分有趣的事。
清香茶味于口舌中蔓延開,終于沖淡了縈繞不去的反胃之,泠瑯大著舌頭道:“殘,殘忍!每喝一杯那勞什子藥酒,便有人多了幾道傷口……”
江琮聲附和:“的確殘忍,我本不愿告知這些,只是夫人太過貪杯,若再念著藥酒滋味來找我討要,可怎生是好?”
泠瑯總算知道為什麼江琮定要先煮完茶再說這個,還真是心細致啊!
江琮溫問詢道:“夫人,還喝嗎?”
泠瑯咬著牙笑:“君子不奪人所,這酒甚妙,夫君自個兒獨便好。”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
許明舒生得美,又是家中獨女,自出生起便是府中長輩捧在掌心裏的明珠。 十六歲時在姑母宸貴妃的授意下以靖安侯嫡女的身份嫁給了她的養子,七皇子蕭珩,成爲他的正妃。 蕭珩爲人穩重內斂,瓊枝玉樹,平日裏又待她極好。原本以爲他們夫妻二人能彼此恩愛,相敬如賓。 未曾想大婚當晚,蕭珩卻踏進了妾室的房間,讓她成了整個皇宮的笑話。 後來許家落難,她被禁足在宮裏成爲虛有其名的太子妃時,她才明白蕭珩曾經的虛情假意,都是迫於無奈不得已的隱忍。 蕭珩登基那日,許明舒身着一襲素衣,於宮中自盡。 沒人知道,遠在兗州浴血沙場三天三夜得勝歸來的年輕將軍鄧硯塵,在聽聞消息後突然毫無預兆地墜馬,倒在地上心悸到無法呼吸。 …… 再次睜開眼時,許明舒回到了前世入宮前的那年除夕夜。 外頭爆竹聲聲響起,她尋聲而出,在長廊盡頭看見了長身而立,披着盔甲的俊俏少年。 許明舒熱淚盈眶,她同前世一樣開口問他:“小鄧子,我的歲敬呢?” 少年笑得溫潤好看,將手伸到她面前,一枚明月簪靜靜的躺在掌心裏,“在這兒。” 鄧硯塵少年英才,年紀輕輕便精通兵法做到了玄甲軍副將的位置。 後來靖安侯被返程途中遇襲,他從老侯爺的手中接過玄甲軍那日起,浴血沙場抵禦外敵從無一日停歇。 他想拿軍功同皇帝換一個人,可那個人卻沒等到他回來……
虞雪憐原本是金陵城過得最風流快活的嬌貴女娘,然而在即將嫁爲人婦的時候,父親被處以極刑,風光幾十年的虞家也一朝落魄。 臨終前,她嚐盡了世間所有的苦楚,被仇家欺壓、被未婚夫羞辱。直到閉眼的那一刻,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但願沒有來世。 可老天仍然是悲憫她的。 虞雪憐重生到芳華年月,孃親尚未病逝,父親尚是威風凜凜的鎮國大將軍。 虞家,還有得救。 前世吃了太多的教訓,虞雪憐把招惹的郎君全部拋棄,閉門在閨閣讀兵書,她要抓住陷害虞家的賊人。 敵在暗,她在明。 虞雪憐決定先找到當年負責處理父親叛亂一案的內閣首輔,陸雋。 她翻遍了整個金陵城,卻發現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正在一座大山的小村落,寒窗苦讀。 虞雪憐反覆捧讀《孫子兵法》,頓時心生一計。 - 花塢村最近熱鬧得不像話,陸家的倒黴書生陸雋要去做金龜婿了。 陸雋本人感到莫名其妙,荒唐之至。 那看起來神神祕祕的富貴姑娘天天給他送書送菜,臨走時還總說些讓人困惑的話: “陸雋,你要好好讀書,我相信你一定能金榜題名!” “陸雋,今日天寒,你別去客棧給人洗碗碟了。你教我寫詩作畫,我給你報酬,如何?” “陸雋、陸雋……” 虞雪憐自認爲有在堅持不懈地幫助陸雋,但萬萬沒想到,待陸雋金榜題名,待他如前世那般平步青雲—— 聘禮佔滿了虞府的正廳。 陸雋是如此求娶的:“虞姑娘對我的知遇之恩,陸某無以爲報,只好以身相許。” 在他貧瘠的、望不到光的夜晚,虞雪憐讓他嚐到了甘甜。 陸雋一直告誡自己,寒門子弟,勿要有奢求,勿要有貪念。 但看着洞房花燭下的嬌媚新妻,陸雋自嘲道:“貪點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