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半夜的吻

時秒以為他在說了“睡吧”之後頭會轉回去, 十秒，半分鐘，一分鐘過去, 他下頜始終在那。

來自他肢的安，是被子無法給予的。

仰起頭, 額頭自然而然就蹭在了他臉頰上。

時秒此刻心如擂鼓, 但沒有挪開，喜歡這樣的親昵。

閔廷的鼻尖下就是順的頭發, 清新裏帶著些許甜味的香氣不斷沁鼻腔裏，擾了呼吸。

眼睛早就適應了房間裏的黑暗，他低頭，過的鼻梁，在上吻了下，聲音染上了一層質的沙啞：“早點睡, 明天還有手。”

時秒腦海裏“嗡”地一聲，什麽都聽不見, 耳裏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 清晰又劇烈, 劇烈到能數出自己的心跳。

許久之後，聽見自己說了句：“明早你我。”

“好, 幾點？”

“七點。”

時秒瞇眼靠回他肩頭，男人上很暖，摟在他腰上的手又了一點。

在即將要睡的時候, 懷裏必須得抱住東西，被子或是抱枕，抱被子居多, 有滿懷的。

抱被子睡是四五歲時養的習慣，見抱東西睡覺睡得久睡得沉，于是每次睡前都把嬰兒被塞懷裏。

這麽多年下來，很難糾正。

閔廷也闔上眼，腔裏的躁已經不是他能控制。

他不是聖人，現在需要去趟浴室，奈何邊的人挨著他，要抱著他才能睡，他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幾次想要掀開被子起床，最終又忍了下來。

翌日早上，閔廷被電話吵醒，了幾次才到床頭櫃的手機，拿起來一看時間，七點十分，他確定昨晚定的是六點鐘的鬧鈴，但今早卻沒聽到。

應該響了後被他關掉，自己一點印象沒有。

是父親的電話，他隨手接通。

“喂，爸。”

閔疆源一聽兒子的聲音就是還在床上沒起，不免驚訝：“你怎麽還在睡？”提醒道，“今天周一。”

“昨晚睡得晚。”閔廷搪塞過去，問父親什麽事。

閔疆源：“我包了雲吞，你有空回來拿。”

“好。”

“還有個事，你們婚禮前，我們雙方家長怎麽也得見一面。”

“您和我媽有時間？”

“沒時間也得見。”

“那等時秒哥哥回來再見。”

父子倆又聊了幾句才掛電話。

時秒在他接電話的時候醒來，如果沒到的起床時間，他不會吵醒，這一點還是很確定。

“七點了？”問。

“七點一刻。”

時秒忙從他邊坐起來，想到他睡前的那個吻，心跳仍然會一拍，一時間忘了下床。

閔廷催促：“去洗漱，別遲到了。”

時秒以最快的速度洗漱，閔廷差不多時間洗漱好，兩人一前一後去帽間拿服，櫃裏的襯衫黑、白兩最多，他順手拿了一件黑，夜裏沒睡好，忘記昨天穿過同。

時秒一轉臉就看到他手中的黑襯衫，他那麽多服，給印象最深的就是灰西裝搭黑襯衫，清貴優雅，沉冷中又著點溫和。

“昨天拍婚紗照應該給你穿灰西裝再拍一套的。”當時只顧著選自己的禮服。

閔廷側眸，語氣明顯是憾。

其實黑襯衫百搭，可以搭像高級灰這樣的淺系西裝，也適合搭墨藍這樣的深系。

他進櫃裏的左手要拿的正是墨藍西裝，幾乎沒有考慮，他轉而拿了旁邊的一套高級灰。

拿好服，他去了隔壁房間換。

晚起了十五分鐘，早飯來不及吃，阿姨給時秒打包好帶去醫院。

閔廷不打算吃，同一起出門，順便送去醫院。

“那你的早飯怎麽辦？”的目落在他臉上，下意識看了眼他的，不到一秒便不聲挪開，去提桌上的早餐。

“我去公司吃。”閔廷邊穿西裝邊走向書房，拿上筆記本電腦以及一摞項目計劃書，平時去公司的路上他都用來理工作，今天沒讓助理過來。

那支鋼筆醒目躺在桌上，他收進電腦包裏。

兩人帶上各自的品下樓。

電梯從頂層抵達地庫要幾十秒，閔廷兩手都有東西，時秒空出的一只手無事可做，于是進風口袋，手探到底時到一個絨盒，握在手裏，指尖輕撚著盒子打發乘電梯的時間。

“我周四去海城出差。”閔廷從電梯鏡裏看著說。

時秒也從鏡中回看他，兩人在鏡中對視：“去參加互聯網金融大會是嗎？”

閔廷微訝：“你知道？”還當現在只關注自己領域的新聞。

“商韞在朋友圈轉過今年大會的相關鏈接。”每屆大會的時間與舉辦地都不一樣，自從決定放下葉西存，已經有好幾年在朋友圈看到類似鏈接不會再點進去，現在會有意識去關注。

閔廷讓放心，沒忘記要見岳父：“會議結束了我就趕回來，不會耽誤和爸吃飯。”

時秒：“沒關系，遲一天不要，我爸說會在這邊多待兩天。”

電梯到達地庫，司機啓車子慢慢開過來。

今天開的不是賓利，後排是獨立座椅，中間有扶手箱，打開來是車載紅酒櫃。

從小區到醫院只有三個紅綠燈，時秒覺剛坐穩，就看到了醫院的大樓。

還在想著早上閔廷和他父親的那通電話，他們說了什麽聽得一清二楚。

他單獨見家長的況下，只見時溫禮，完全沒問題，都是同輩且同齡，可如果是他父母要見一面，那就不能只派哥哥過去，太失禮。

閔廷從電腦包裏拿出鋼筆，“時秒。”

時秒回神，轉過頭看他。

閔廷把鋼筆放到扶手箱上，“這支筆給你用，朋友送的，我用不著。”

眼前的鋼筆再悉不過，是那個系列的頂配版。

“你看到我臺桌子上的鋼筆了？”

“嗯。現在很有人用鋼筆寫字，還要吸墨，比較麻煩。”

“我以前也不用鋼筆，買來後……用著就習慣了。”

閔廷道：“那支以後放家裏用，這支你帶去醫院。”

他總是那麽細心，一支筆看過都能記在心上。

可他這支太貴，頂配版是收藏級別，不是用來寫字，至對來說，拿來寫字過于奢侈。

時秒：“你朋友送的，你留著用，我一支足夠。”

閔廷沒直接勸收，而是問，還記不記得自己那支鋼筆哪年買的。

怎麽能不記得。

葉爍十八歲那年。

時秒沒說是買給葉爍的禮，點了點頭：“記得。”

這個品牌的鋼筆每年推出一個系列，當年買的話都會買新出的系列。

買筆的時間，應該與他朋友送他筆是同一年。

閔廷：“你的鋼筆買了多年，這支鋼筆在我那吃灰就吃了多年。”

時秒懂他的意思，再貴，對他這個不收藏鋼筆，平時又很寫字的人來說，一百塊和一百萬沒太大差別。

然而因為這幾年用慣了也用順手，覺得鋼筆比簽字筆好用一些。

收下：“謝謝。”

閔廷：“你就當普通鋼筆用，摔壞了如果實在不能修，我再給你買新的。”

這句話堪比昨天夜裏的那個吻，讓心髒某像被熨燙過。

時秒把鋼筆放包裏，決定帶去值班室。

他們說話間，汽車停了下來。

時秒擡頭窗外，目的是他們病區所在的住院部。

閔廷下車，到後備箱把健包拎給，“有事打我電話。”

時秒點頭，他周四就飛海城，再見面得七八天後，“一路平安。”

揮揮手，示意他上車。

走到住院部最後一級臺階上轉往後看，仿佛了習慣。

時秒回頭，今天是司機開車，黑汽車已迎著晨開遠。

上樓，把包送去值班室，拎著阿姨給打包好的早餐去了辦公室，同事差不多到齊，湊一起邊侃邊吃早飯。

時秒把餐盒擺桌上，一共三盒，中西餐各一盒，另一盒是洗好的水果，阿姨還給帶了五谷豆漿和牛，讓分給同事一起吃。

“時總，什麽況？”

“請你們吃早飯，想吃的自取。”

嫌自己早飯寒酸的都圍了過來，姜洋仗著座位近的優勢，越過桌子直接薅走一個三明治。

時秒漫不經心吃著早飯，打開手機下單了一個筆筒。

“時秒，去班了。”何文謙喊。

“來了。”把剩下的半個蒸餃送裏，鎖屏手機揣進兜，搶著最後幾秒喝了幾口牛。

休息的一天半裏，共收了十六個病人。

過班，時秒準備今天的第一臺手，主任主刀，一助。

兩臺手結束已經是傍晚五點多，回到病區，接著去找明天手的病人和家屬前談話，一直到七點半才吃上晚飯。

正吃著何文謙給點的番茄炒年糕，母親的電話進來。

趙莫茵在樓下，晚間住院部有門，進不去，讓兒下樓拿水果。

聽到兒在電話裏吃東西的聲音：“不著急，吃過再下來，你葉叔叔陪葉桑與在看急診，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我車停在你們樓下，你下來就能看到。”

醫生的本能反應：“怎麽了？嚴重嗎？”兩人的不愉快先擱一邊，對來說，葉桑與此刻只是個病人，不是沒有緣關系的妹妹。

“葉桑與說心髒不舒服，坐著躺著都不上氣，家庭醫生說沒事，你葉叔叔不放心，帶來做個檢查。”

時秒問癥狀，趙莫茵把知道的況詳細說了說。

時秒一聽：“應該沒大問題，的這些癥狀不像是心髒方面的問題，不放心就做個心電圖看看。”

趙莫茵：“你先吃，等會慢慢跟你說。”

時秒把剩下的炒年糕幾口吃完，桌上收拾幹淨，打包盒丟進垃圾桶，拿著水杯一邊喝著去了樓下。

趙莫茵坐在車裏等兒，沒想到這麽快。

專門送柚子過來，一大袋，剝好了一個今晚吃，其餘帶皮好保存，夠時秒一個星期的量。

時秒：“這麽多。”

“秋天幹燥，你忙起來都沒時間喝水，多吃點柚子去火。”

“葉桑與還在急診？”

“嗯，在排隊做心電圖。”

“那你快去看看吧。”

趙莫茵：“他們父倆在慪氣，我不去摻和。”

為何慪氣，事要從前幾天說起，那晚吃飯時葉懷之問起時秒的婚禮準備得怎麽樣了，一開始聊得好，後來不知怎麽，葉懷之把話頭對準了自己的閨，問打算什麽時候找結婚對象。

葉桑與：別盯著我，我不結，你盯葉爍去。

葉懷之：葉爍才多大，你多大！別仗著年輕天把不結婚掛上！

葉桑與：您甭擔心我老了孤苦伶仃怎麽辦，我應該不會老，因為我不一定活得那麽久。

做父母的哪能聽孩子說自己活不久，葉懷之氣道：別吃了，你好好去反省自己！

葉桑與把筷子往桌上一丟，頭也不回地離開家。

之後幾天葉桑與一直沒回來住，在公司遇到過葉桑與兩次，說最近下班後天天打網球，沒空回家。

也可能運量突然間太大，心髒才會不舒服。

“你葉叔叔和西存過幾天要去海城出差，不放心，今天就帶著過來看急診。”

趙莫茵手機這時響了，葉懷之的電話，告訴桑與做完了心電圖，沒問題，回家再休息休息看什麽況。

掛了電話，對時秒道：“查過心電圖沒什麽。我回去了。柚子有個是剝好的，今晚先吃那個。”

時秒點頭應著，司機啓車子，人往後退了幾步，母親拉開後車門坐上去，汽車從面前緩緩開走，也隨後轉走向臺階，徑直進了大樓。

小時候會目送母親的車走很遠很遠，直到車拐彎看不見，還是舍不得進樓棟，哥哥就陪著在樓下玩一會兒。

……

回到病區，時秒顧不上吃柚子，有病人不舒服，放下東西匆匆去了病房。

夜裏收了兩個病人，忙到淩晨兩點半，回到值班室簡單洗漱往床上一躺，又回到和而臥的狀態，眼一瞇就睡著了，早不記得自己下單過兩支膏和一個陶瓷筆筒。

周三那天，的快遞陸續寄到。

辦公室不允許收快遞，時秒的默認收貨地址這幾年一直是出租屋，那晚閔廷接回婚房，在回去路上邊聊著婁維錫邊下單了膏，并把默認收貨地址改為婚房那邊。

閔廷當晚回到家，客廳茶幾上堆著兩個快遞盒。時秒在收到取件碼後，擔心自己轉臉就忘了，直接截圖給管家，讓管家幫忙取回來。

閔廷進門後還在聽助理發來的語音工作彙報，邊往裏走指尖擱在領口，單手緩慢解著襯衫紐扣，準備去洗澡，經過客廳正好瞥到快遞，走到茶幾前他彎腰拿起一個快遞盒，收件人：九秒

“……”

他把解開的紐扣又扣回去，拿上車鑰匙和兩個快遞包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