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獲獎

閔廷專注著臺上的人, 今天穿淺灰西服套裝，白搭，西裝外套是利落的中短款, 頭發挽了一個低丸子。

演講開始，聲音從話筒擴散開來, 清冽、冷靜, 與的人一樣。

他在值班室看過的演講稿，當時耐著心看了幾頁, 沒到能背的程度，但記得一個大概。

臺上，時秒完自我介紹，開始切正文。

只是聽了四五句後，閔廷發現容陌生，他沒在的電子稿上看到過。

“你聽得懂？”這句話是商韞自評比開始後, 問的第八次。

每一個參賽選手演講一兩分鐘左右，他都會這麽問閔廷。

閔廷目不斜視, 半晌後, 回答了一句：“演講稿修改過。”

商韞笑：“看來聽懂了。”

反正他聽得稀裏糊塗, 只聽懂了外循環在手中多重要, 以及這個階段的管理什麽的。

他本想再跟閔廷說幾句，發現對方手機在錄視頻狀態, 于是把話咽回去，認真聽起來。

時秒并未完全按照稿子來，把腦子裏臨場蹦出的想法加了進去。

主任說的對, 臨床實踐，哪用得著去背。

評審組的專家中有兩位對時秒印象深刻，今年四月份, 全國心外病例挑戰賽總決賽中，時秒獲得了第二名，第一名年長幾歲，比多了四年的臨床經驗。

進總決賽的所有青年醫生中，年齡最小。

當時評委組的幾個評委對的評價，後生可畏。

剛才上臺演講的七號就是病例挑戰賽總決賽的第一名獲得者，也是時建欽的得意門生。

時秒的演講結束，隨著最後一句致謝，會場掌聲響起。

閔廷在錄視頻，不方便鼓掌。

旁邊的商韞：“你繼續錄，我幫你鼓了。”

前後兩排，就數他的掌聲最響亮，鼓得時間最久。

閔廷結束錄制，手機直接放在了上，在掌聲都快停下時，他的掌聲加其中。

會場再次安靜下來，評審組開始打分。

閔廷手指無意識摁著手機側鍵，盯著前方大屏。

商韞本來并不張，見閔廷神過于沉靜，他無端也跟著把心提了起來。

報分數的前一刻，時秒屏息喝了一口溫水。

分數投到大屏，主持人同步報出來。

時秒高出七號一分，暫時位列第一。

同一時間，顧昌申收到了時秒發來的分數。這個得分很難被超越。

他恭喜時建欽：你閨表現不錯。

時建欽在另一個專題會場，他回：同喜。

閨是顧昌申帶出來的學生，學生獲獎，最榮耀的是老師，他不過是沾了。

論文評比最終看綜合得分，今天的演講得分只占比一部分，重要的還是論文本，閨的那篇論文當時他看後頗為驚喜，演講部分又發揮穩定，不出意外，應該是第一名。

很憾，因為要回避，他不能到評比現場去看看。

時建欽發了一個紅包給兒：張了好幾個月，好好放松一下。

時秒收下：謝謝爸爸。

時秒：閔廷也在，您有空嗎？晚上一起吃飯？

時建欽：有空，今晚就不吃了，我回家把衛生再繼續打掃打掃，明晚你們倆回家吃，可以嗎？

時秒當然想回家吃飯，結婚至今，還沒帶閔廷回過家。

時秒：那我跟主任請假。

時建欽：不用請。顧昌申知道我要見閔廷，說給你一兩天假。

時秒：到底是一天還是兩天？

時建欽笑：你就當兩天。

時秒急需一個假期補覺，尤其在一周裏上了幾個24小時班之後。

昨晚睡不著是因為比賽前神，現在演講結束，對自己的發揮還算滿意，這會兒靠在椅背上都能睡著。

五點十五分，所有參賽醫生完了演講。

七號就坐在時秒旁邊，手率先恭喜奪得冠軍。

時秒：“謝謝。”

四月份的病例挑戰大賽，是恭喜他獲得第一名。

他知道是時建欽的兒，也知道他是父親最看中的學生，不過兩人從來不聊時建欽。

評比結果出來，主持人公布了獲獎名單，等著組委會主席和幾個專家過來頒獎。

趁著這幾分鐘休息時間，時秒把好消息告訴主任，又問道：主任，我明天晚上想請個假，可以不回醫院嗎？

顧昌申沒回，這時他們科室工作群裏突然熱鬧起來。

時秒點開來，主任已經把獲獎的好消息發到群裏，并連發了六個兩百塊拼手氣紅包，每個紅包設置了十人，手速慢，只搶到兩個，加起來十五塊三。

論搶紅包誰都搶不過姜洋，他搶了六個，最高一個紅包金額三十多塊。

顧昌申@姜洋：就你最閑，手機不離手。

姜洋：病歷系統卡頓，我幹不了活。

大概兩分鐘後，顧昌申回：年會期間你都不用回醫院，興趣的專題會議可以去聽一聽。

時秒：謝謝主任。

白天來會場聽大佬的報告，晚上不用值班，對時秒來說就是放假，而且一放還是三天。

時秒從主任對話框切出去，發消息給閔廷。

時秒：我今晚不用回醫院值班。

閔廷：那回去住。

時秒轉臉，會場的最後一排，男人正好也看過來，越過人群，兩人視線對上，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參加過那麽多比賽，第一次獲得第一名，他就在現場。

時秒轉回去坐好：頒獎時你幫我拍幾張，再錄個視頻，我發給我媽。

閔廷：剛才你演講的我也錄了，完整版，需要發給媽嗎？

時秒：演講的就不發了，我媽聽不懂。

須臾後。

時秒：謝謝幫我錄視頻。

閔廷：怎麽突然又跟我客氣了。

時秒：不是客氣，是開心你能給我錄那麽長時間的視頻，等晚上回家我回看。你晚上還有別的事嗎。

閔廷：沒有。在家。

時秒：晚上想吃餛飩。

閔廷：好，家裏冰箱有。

這時組委會主席及其他幾位頒獎嘉賓進了會場，閔廷打開手機相機。

商韞：“電量還夠嗎？”

閔廷：“你不說話我電量就夠了。”

“…這話說的，我又不耗電。”

“你一出聲我就得重錄，你說耗不耗電。”

商韞笑出了聲，一個下午他被嫌棄了五六次。

他把自己手機推到閔廷面前的桌上，“電不夠用我的。”

頒獎結束，商韞自覺提前離場，獲獎後分喜悅，那是人家兩口子的事。

閔廷挑了一張時秒拿著獎杯和榮譽證書的高清照片，發到朋友圈，沒有任何文案。

上次發朋友圈還是時秒生日那天，時隔三個多月的第二條。

閔廷：我在後門口等著你。

幾位獲獎者合照後，論文評比會場散場。

時秒把獎杯和證書裝包裏，閔廷給買的包都是最大尺寸，特別實用，筆電都能裝得下。

跟父親的學生打聲招呼，背上包去後門口找閔廷。

男人立在酒店的花藝旁，著後門出口。

時秒沒注意到商韞不在他旁邊，三步并兩步走向他，控制著的力道，輕撲到他懷裏，兩手去抱他。

閔廷笑了笑，手接住：“恭喜。”

旁邊不時有人經過，時秒隨後就從他懷裏撤開。

有人見證、分的喜悅，比得獎那一刻還要高興。

時秒淺笑說：“等拿到獎金，我請你吃飯。”

轉臉找人，“商韞呢？”

“回去了。”

“還沒謝他。”

“我謝過了。”

閔廷拎過肩頭的包帶，問：“爸晚上有空嗎？”

時秒：“有空，不過家裏還沒打掃好，我爸讓我們明晚回家吃飯。”

即便明晚就回去，彼此都在會場，閔廷還是決定今天先見一見岳父。

在酒店大堂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時建欽與顧昌申下樓。

時建欽沒想到兒婿等著他，撇下顧昌申，大步流星走過去。

沒有過多寒暄，他愧疚地拍了拍婿的肩膀：“明晚爸爸給你們做飯，我們在家吃。”他會幾道簡單的家常菜，三個人吃足夠。

時秒上一次吃父親做的年夜飯還是七八年前，早已忘了什麽味道。

回婚房的路上，收到母親和哥哥發來的祝賀消息，他們那邊是清晨，剛醒來。

時秒這才有空也有心刷手機，然後就看到自己的照片又出現在了閔廷的朋友圈。

轉臉看閔廷，他抵著額角正閉目養神，昨晚打牌應該打到很晚。

時秒沒打擾他，鎖屏手機也靠回座椅裏，側眸一直看著他。

兩人今天穿的是同系西裝，只是搭不同。

發覺，他睡著後反而會平添幾分沉冷。

閔廷只瞇了二十分鐘，半路上醒來。

“你明天早上幾點到會場？”他問道。

“九點之前就可以，這幾天主任相當于變相放我假。”

閔廷：“那晚上要不要出去慶祝？”

“不去。”

“就在家吃餛飩？”

“嗯。”時秒說，“你給我煮一碗就可以了。”

“……”閔廷笑了，說行。

他都不記得自己下過廚。

時秒看眼窗外，正是下班高峰期，到家至還得二十分鐘。

收回視線，回頭問他：“你還睡嗎？”

閔廷：“不睡了。要跟我說什麽？”明天回去吃飯，以為有事要叮囑。

“不說什麽。你不睡的話，我靠你上瞇一會兒。”說著，時秒放下包，挪到他邊去。比賽結束，人既輕松又前所未有的疲憊。

像之前幾次那樣，靠在他的肩上。

閔廷垂眸，看了眼肩頭的人，然後擡手，將人攬在懷裏。

忽然間就被他的氣息圍攏。

時秒沒睜眼，到他另一只手臂，順著臂彎往下，過他微涼的腕表，手放在他溫熱的手掌裏，似乎知道此刻想要做什麽，閔廷手指收攏，包裹住。

靠在他口，耳畔是他強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