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太子妃。(二合一)◎
隨著簾櫳後被挑起, 一張俊冷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淡紫錦袍盡顯高貴氣度, 正是那位傳聞中冷心冷的太子殿下。
衆人一時驚駭不已,臉各異。
太子怎會出現在這裏?太子這樣的地位,他們自然高攀不上,這裏唯一與太子有過集的便只有……
那些目齊刷刷看向寶言。
沈沉亦看向寶言,他步下馬車,信步走近,停在寶言側,將護在後。
“看來孤教你的, 你還是沒學會。”
這兩日沈沉雖沒出現,卻時刻讓人盯著注意著寶言的靜。
他惱了, 所以沒再來見。他都說到這份上了,竟然還這般無于衷, 實在可惡。
沈沉不見, 讓冷靜考慮兩天,但并不想讓考慮著考慮著選了周至行。
探也是頭一回做這種差事,盯著莫家的家長裏短。見莫家出事, 探立刻盡職盡責地稟報沈沉。
沈沉當時正在與東宮屬們商討政事, 聞言幾乎立刻撂下屬們, 出了宮。這一路上,沈沉一直在想,出了這麽大的事,定然又要哭鼻子,恐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吧?
那般弱, 不知道要被人欺負什麽樣子。是想著, 沈沉便認不得立刻飛奔到邊, 為堅實的後盾。
他原本看不慣的弱,意圖改變,可這一刻,他忽然又覺得,改不改又有什麽所謂,左右他足夠強大,可以替解決掉那些麻煩。
當真正看見寶言站在前這瞬,沈沉的心仿佛才平穩落下。他目從上到下將人檢查一遍,確認毫發無傷之後,這才握住的手,輕了指尖,安的緒。
“孤說過,這世上,除了孤的父皇母後與太後,你誰也不必怕。”
意思是,他在,可以什麽都不用怕。
寶言擡眸看他,手被握住的那一瞬,不知怎麽,倒更委屈了。太子殿下來了,便覺得很安心,仿佛便不必強撐了。
眸中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砸在手背上,忍不住往前靠了一步,將頭埋在沈沉懷裏,失聲痛哭。
沈沉擁住懷中的,輕拍著的背安,眼神卻冷厲地掃向莫家那一群人,最後定在莫清珠上,莫清珠被沈沉的眼神嚇到,心猛地抖起來。
太子怎麽會來替莫寶言出頭,他們之間不是早就已經完了麽?莫寶言不是已經被趕出東宮了麽?
“以下犯上,對太子妃不敬,該當何罪?”沈沉氣勢人,震懾得衆人噤若寒蟬。
莫清珠聽得此言,更是大驚失。
太子妃?莫寶言?假的吧?
可這是太子親口所言,又怎會是假?
莫清珠當即撲通一聲,跪倒下去,“太子殿下饒命……”
柳氏也嚇得不輕,心中更是懊惱,怎麽也沒想到這莫寶言還有本事,早知道便一直捧著莫寶言……這下好了,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借機為難,祺佑的前程恐怕更暗淡……
柳氏亦跟著跪倒:“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柳氏一跪,其他那些看熱鬧的莫家人自然也都跟著跪倒一片,齊齊戰戰兢兢喊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沈沉并未多加理會他們,只了寶言後腦勺,而後將打橫抱起,上了馬車離去。
跪倒一地的莫家人也拿不準太子這是何意,只好又在地上跪了許久,才了把汗起來。他們面面相覷,各自都覺得如夢初醒一般。方才發生的事,是真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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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之上,寶言趴在沈沉懷裏哭了許久。嗅到沈沉上悉的松枝香味,只覺得心安,便哭得暢快。
想殿下一定對現在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很不悅,可是顧不上這麽多了。的心仍在為不是莫伯遠的親生兒這件事激。
哪怕寶言聽過許多說母親的壞話,但寶言從未相信過那些話,縱然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但在寶言心裏,阿娘只是劣境,但一定是一個好的溫的人,絕不是們口中所說的那般下賤。畢竟人生在世就是會有很多不如意的事,人的境遇諸多時候也并非能由自己選。
但今天發生的事,好像打碎了寶言對阿娘的好幻想。
不是阿爹的兒,便說明阿娘在與阿爹的裏三心二意了,不止三心二意,還欺騙了阿爹,將自己僞裝他的兒,送到他邊。
原來從阿爹那裏得來的那點微不足道的,也是原本不屬于的,是來的。
阿娘為何要這樣做呢?難道真的是為了攀附富貴麽?
又是誰呢?這世上哪裏才是的容之所呢?
寶言心中有一堆的疑問與不解,卻無人可以給解答。
唯一能痛快發洩的,似乎只剩下哭這一件事。
寶言一直哭著,嗚咽聲聲聲沈沉耳朵,牽著沈沉的心。他一向認為自己是理智的,但現在,他似乎到了的主導,他想讓不要再哭了,不是因為厭煩的哭聲,而是因為共的傷心難過。
沈沉將寶言抱得更,用自己的懷抱溫暖。
寶言痛快哭過一場,全的力氣都跟著眼淚一起流逝,就這樣在沈沉懷裏睡著。沈沉將人摟在臂彎裏,小心翼翼將淩的鬢發整理好,瞥見眼尾的淚痕,亦小心用指腹去。
此刻,仿佛一個易碎的瓷,沈沉毫不敢懈怠。
沈沉帶寶言回了東宮,仍將安置在含英殿。從走後,含英殿中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未曾變過。
沈沉將寶言放在床榻上,替蓋上衾,之後便守在床邊,等醒來。等醒來的途中,沒忘命人備好喜歡吃的吃食,這樣等醒來,就可以立刻吃到。吃到喜歡吃的東西,應當會開心一些吧。
“打盆熱水來。”沈沉低聲吩咐宮。
宮應聲而退,很快捧來一盆熱水,意上前伺候時,卻被沈沉攔下。沈沉親自接過打的棉巾,仔細地替拭臉龐。
宮眼中難掩驚訝,在東宮伺候有些年頭,見過不意圖勾引殿下卻被殿下發落置的人,這還是第一次見殿下如此。認得寶言,前些日子曾是東宮的良娣,可後來不知怎麽竟走了。
如今這況是……?
宮不敢多想,靜靜退到一邊候著。
沈沉放下棉巾,慢慢著寶言細的臉頰。
雖說一向哭,但哭今日這般,倒還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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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言這一覺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時意識混沌,尚未反應過來自己在何方,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很是悉。片刻之後,想了起來,這是含英殿。
恍惚以為自己仍在含英殿,仍是莫良娣,慢慢撐起,眸看見了床邊的沈沉。
“殿下……”出聲喚道,嗓子疼得厲害,不由咳嗽起來。
沈沉皺眉,當即給倒茶水,親自喂到邊。寶言就著杯沿喝了好幾口,將那杯水喝到見底,又被嗆到。沈沉便放下杯盞,替輕輕拍背。
寶言心裏還想,殿下今日太過溫……
下一瞬,腦子裏便閃過了無數的事。
眸中彩霎時暗淡,垂下了眼睫,喃喃自語道:“想起來了……”
早已經不是莫良娣,甚至都不該姓莫。
心仿佛被針紮了一下,麻麻地刺痛起來。寶言幾乎又要哭,吸了吸鼻子,強忍住落淚的沖,看向沈沉。
沈沉手握住的手,這樣的時刻,需要他的安。但怎樣安人,還真是個棘手的活。
“不?孤讓小廚房備了你吃的菜,要不要吃一些?”
寶言搖了搖頭,沒有胃口吃東西,吃了也是浪費。
沈沉陷沉默,傷心到連吃飯都不想吃了,怎麽辦?
“那……孤給你講個笑話。”沈沉思忖著道。
寶言掀起眼簾,難掩詫異,殿下還會講笑話麽?殿下這張臉講笑話,著實難以想象是什麽樣子,寶言燃起了幾分好奇。
見當真想聽,沈沉思索片刻後,開口:“一只白貓和一只黑貓走在路上,忽然間,黑貓掉進了一個裏。白貓很著急,你猜,此時它會說什麽?”
寶言聽得認真,搖了搖頭,不知道。
沈沉又道:“喵。”
“因為它只是一只貓,不會說話。”
這是在是一個不怎麽樣的笑話,但沈沉那張冷冰冰的臉,學貓了聲,還是讓人覺得很有意思。
寶言破涕為笑。
沈沉見笑,亦跟著笑。
“好了,吃些東西吧,不然會肚子的。你不是一直很討厭肚子的覺麽?”
寶言被沈沉逗笑,心中霾暫時下了些,便嗯了聲,打起神來進食。又想到自己的確說過,以前小時候肚子的事,沒想到殿下竟該記得。
寶言小心地瞄一眼沈沉,心裏有種微妙的覺。
宮人們很快把吃食送上來,都是寶言吃的菜。楊大廚也跟著吃食一道來回話,這是沈沉的主意。
楊大廚先與寶言寒暄了幾句,又問起寶言廚藝之事,最後又道改日教寶言做菜。寶言心稍霽,點了點頭。
楊大廚很快退了下去,寶言看著楊大廚的影,恍惚想,當時在東宮裏的日子可真是好。又看著那些吃食,有種恍如隔世的覺,分明在東宮的日子還是不久之前,卻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似的。
小桃亦跟著進了宮,聽說寶言醒了,當即來伺候。小桃跟著布菜,要給寶言喂飯,卻被沈沉接過。
小桃愣了下,隨即退到一邊。
沈沉拿過碗,先是認真思考了一番,他還是第一次親自伺候別人。沈沉用勺子舀了一勺飯菜,先用吹涼了,而後送到寶言邊。
寶言頗為不自在,殿下金尊玉貴,怎麽親自伺候。手要拿勺子,卻被沈沉避開。
“殿下,我自己來吧,您也吃點東西吧。”
沈沉道:“孤伺候你,你還嫌棄起來了?”
寶言趕忙搖頭,哪裏敢嫌棄,只是覺得自己承不起,但殿下都這麽說了,只好著頭皮,小口小口地吃沈沉喂來的飯。
的確沒什麽胃口,縱然都是吃的菜,也并未吃下太多。沈沉看在眼裏,眉心微攏,看得出來,這件事對的打擊的確太大。
沈沉沒勉強,人把東西撤下去。
寶言倚著圓枕,緒不高,又想到了自己的阿娘。
“殿下,能否讓小桃幫我取我阿娘的畫像來?”小心翼翼開口。
沈沉嗯了聲,小桃很快便將畫像取來。
那幅被莫伯遠撕碎的畫像,寶言又粘好了,但破碎的痕跡目驚心。手輕畫像,碎裂的痕跡在指腹時有些突兀,畫像上漂亮的人溫地笑著,寶言卻再次難過起來。
所以,到底是誰呢?
沈沉在一旁看著的作,倏地開口:“寶言,你是誰的兒,或者不是誰的兒,并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自己。”
寶言擡起模糊的淚眼看向沈沉,聽出沈沉這是在安。
“殿下,謝謝你。”帶著哭腔開口,“你……真好,真的。”
沈沉已經聽這樣說過許多次了,忽地笑了聲,玩笑一般說:“孤既然這麽好,為何不答應孤的求娶?”
寶言一怔,心加速跳起來。
早已經搖過無數遍了,沈沉對的好都看在眼裏,真心或者假意,很分明了。他不是只圖的,可除了,又有什麽可圖呢?
殿下說,他會保護好,會讓帝後同意……
似乎,也只剩下殿下了。
“我、我願意。”寶言囁嚅著。
沈沉先是一愣,隨後才從眼底浮現點點笑意:“這可是你說的。”
寶言頷首:“嗯。”
說罷,垂下頭,又有幾分不好意思似的。
沈沉卻不讓不好意思,他扳正寶言腦袋,讓與自己對視,“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