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記得想孤。◎

人群中忽然出現一陣喧鬧, 似乎是有人的錢袋被了，正在抓賊。寶言當即熱心腸地讓護衛攔住了那小賊, 那賊被擒住，說了聲晦氣，將手中幹癟的荷包了出來。

又埋怨：“就點錢，也值當我跑這麽久？”

那荷包被賊扔在地上，倒致的，似乎還有些眼。寶言將荷包拾起來，給匆匆追來的主人。

“多謝……”

那道悉的嗓音戛然而止。

寶言與莫清珠二人齊齊怔住。

莫清珠接過荷包，方才的激之頓時消失殆盡, 轉而化作一又羨慕又嫉妒又恨的複雜心。

以為把莫寶言趕出了家門，結果等來的卻是莫寶言了太子妃, 而莫家因為對太子不敬，全家被下了牢獄幾日。莫伯遠更是因此丟了職, 如今了庶人, 偏偏莫家又有一大家子人都靠莫伯遠養著，如今莫伯遠沒了俸祿，一大家子人卻還得生活。

幾個姨娘與柳氏都為此和莫伯遠大吵一架, 莫伯遠脾氣愈發壞起來, 索一點兒也不管們了, 任由們自生自滅。他不管，們卻還得生活，只得將從前值錢的東西變賣變賣，勉強過活，但也不可能像從前那般大手大腳花錢, 時常得為了一些銀錢斤斤計較。

因而莫清珠方才荷包被搶, 急得不得了, 追了一路。

這會兒見了寶言，莫清珠只恨不得這荷包索丟了。

寶言穿著華貴，金玉琳瑯，臉更是紅潤，一看就知道生活得很好。反觀自己的狼狽，莫清珠咬了咬牙。

邊丫鬟卻有些高興，小聲勸，不若給四姑娘道歉低頭，四姑娘子一向溫，說不定會原諒們。莫清珠聽見這話，愈發惱恨，故意大聲說：“什麽四姑娘？我們家可沒有四姑娘。”

恰逢此時寶言邊護衛回話：“莫姑娘，這賊如何置？”

寶言回神，抿道：“送去府吧。”

莫清珠聽那護衛仍莫姑娘，仿佛抓到最後一稻草，不由諷刺道：“準太子妃怎的還姓莫？占著旁人的姓氏不覺臊麽？”

寶言蹙眉，正反駁，趕巧崇文從鋪子裏出來，欣喜地拿著自己新寫的文章給寶言看。

“寶言，你瞧。”

崇文聽見莫清珠的話，臉霎時一變，在寶言之前開了口：“可笑至極！我兒姓的莫，自然是我之莫，而非旁人之莫，怎的倒給自己臉上金？”

崇文聽了寶言這十幾年來的生活，心中憐惜，他雖認為自己不是個好父親，但定然能比莫伯遠做得更好。

莫清珠一臉詫異，這莫寶言幾時了崇文先生的兒了？分明只是借機將莫寶言趕出去，怎料莫寶言竟有更好的境遇，莫清珠自然不能接。

何況做莫伯遠的庶，和做文壇大家崇文先生的兒，孰好孰壞，顯而易見。

莫清珠怒道：“怎麽可能是你的兒？分明就是我們莫家的種！我不過是買通了接生的穩婆陷害，讓被趕出去，怎麽可能是你的兒？你可別被騙了！”

崇文掌大笑：“那真是多謝你了，若非如此，我還不能發現我竟有這樣一個可的兒！”

寶言沒想到當時的真相竟是如此，看著莫清珠的眼神一時有些複雜。一直以為莫清珠只是有些小心思，但還不至于太壞，沒想到……

一聲嘆息，見莫清珠如今生活狼狽，而此事或許倒當真應該謝莫清珠，若非莫清珠鬧了這麽一出，或許一輩子也不能與外祖和阿爹相認。如此想著，寶言沒再理會莫清珠。

轉與崇文一道登車，莫清珠看毫不在意的模樣，仿佛被針刺到，忽地緒激起來，猛地朝馬車撲過來，大聲喊：“不是你的兒！就是莫家的四姑娘！”

護衛見胡攪蠻纏，將趕至一旁，讓出路來。寶言聽著近似瘋癲的話語，不由皺眉頭。

們二人之間當真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麽？分明也沒有。

寶言搞不明白莫清珠怎麽會這樣恨自己，好一會兒才想，興許只是被嫉妒困住了，越陷越深。

崇文道：“這人未免太過歹毒。寶言，咱們別理，來瞧瞧我方才新作的文章。”

他將手中的文章拿給寶言看，帶了些驕傲的意味：“如何？”

寶言看著那洋洋灑灑兩頁紙，也品鑒不出什麽，只笑說：“阿爹寫得真好！”

崇文被寶言直白地誇了句，悅然不已，這一句誇獎堪比世人追捧時天花墜的誇贊。

寶言將那文章仔細捧在手心，雖說許多地方品不明白，但仍津津有味地朗聲念著。又想到方才崇文替出頭的事，笑意從嗓音裏彌漫而出。

現在是有阿爹護著的人啦，不止有阿爹，還有外祖父與外祖母，還有沈沉。

-

平南侯夫婦此番來京本不面聖，但如今知曉寶言是他們親生外孫，迫不及待地去見了雲帝，像雲帝說明此事，亦表明他們想將寶言認回的事。

這種私事，其實也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只是為著寶言是準太子妃的份，雲帝思忖片刻，下了道聖旨，讓寶言風風地被認回了平南侯府。另又封了個安宜縣主的名號。

聖旨下後，文壇大家崇文先生亦表示，這位未來太子妃是他失散多年的兒，更又為作了篇文章。

一夕之間，全京城議論得熱火朝天的便是寶言。

姚婉婉自然也聽說了，自從那日從朝園回來，狀態一直不好。如今莫氏一躍了縣主，雖不及自己份尊貴，卻也算不得卑賤了。

姚婉婉坐在窗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英國公夫人進來，看著自家兒的模樣，不由心疼，“婉婉，你聽娘的，看開些吧。你與太子沒有緣分。”

姚婉婉回過神來，眼神空地嘆氣，也對，的確不該太過強求……

“我知道了，阿娘。我……日後不會再鑽牛角尖了。”姚婉婉勉強笑道，抱住英國公夫人眷念地撲進懷裏。

英國公夫人抱住兒，長嘆一聲。

姚婉婉與英國公夫人說了會兒己話，英國公夫人才離開。姚婉婉坐在椅子上又嘆息一聲，下定決心，忽地記起自己還做了一件鬼迷心竅的事，也該到此為止。

讓丫鬟去請金道長，預備與他說不必再做任何事，給的銀錢照給，只一樁要求，請金道長盡快離開京城。省得日後若是此事暴，牽扯到英國公府。

金道長來得很快，聽完姚婉婉的話，表倒是還算平靜，只又勸了一句：“縣主當真要放棄？貧道的陣法可已經了大半了。”

姚婉婉面虛弱，搖頭：“不必了，我已經想明白了。道長明日便啓程離開京城吧，我會再給道長一筆錢。”

金道長眸中閃過一狠厲，上笑著應下：“既然如此，貧道多謝縣主了。”

姚婉婉搖搖頭，了眉心。

不知怎麽，覺得腦袋有些暈，并且越來越暈得厲害。姚婉婉扶著桌沿，想喚婢進來，卻說不出話來。

金道長見狀趕扶住人，關切問：“縣主怎麽了？”

姚婉婉擡起頭，想說自己沒事，可一對上金道長的眼神，忽然便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金道長看著眼前目呆滯的，出些狠的目：“你是誰？”

搖搖頭。

金道長笑：“好，我告訴你，你是婉縣主，英國公府嫡。”

姚婉婉機械而毫無地重複：“我是婉縣主，英國公府嫡。”

-

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沒帶太多，想著左右過些日子還要回來，有些東西便留了下來。沈沉在一旁看著收拾東西，指節輕叩著檀木桌面。

他心裏很煩，但并未說任何話。

沈沉又不由追溯緣由，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煩呢？

想了想，明白了，因為討厭與分別。

再有幾日才至七月，而他們婚期在十一月，起碼還要等四個月。

四個月，一百二十日。

如此漫長。

他忽地後悔起來，但也知曉的意願是想搬出去的。

沈沉無聲地嘖了聲，瞬息之間，腦已然想了許多。

他擡眸，看向寶言。

寶言正將東西整理好，令他們搬上馬車。

沈沉道：“我送你去。”

寶言點頭：“好呀。”

二人一道乘馬車停在了顧宅前，李氏與顧侯早早在門口候著了，寶言一下來，便跑到二老跟前。李氏抱住人，看了眼後的沈沉，言又止。

沈沉是聰明人，看得出來李氏的意思，索慢了幾步，與李氏單獨說話。

李氏道：“老有幾句話想同殿下說，還殿下別生氣。”

“您說。”

“寶丫頭從前沒人在意，興許有些沒規矩，但如今老與老頭子自是傾盡全力也要護著的。寶丫頭與我們說了，殿下待真意切，甚至願意承諾此生只娶一人。”

沈沉神傲然：“自然，孤說到做到。”

李氏點了點頭，又道：“此前的事一概不論，就當寶丫頭與殿下是一對尋常未婚夫妻。按照習俗，在你們婚之前，不可再親近。日後殿下若是想見寶丫頭，可以隨時來見，但是不許過夜。”

語氣有些嚴厲，端出了長輩的架子。看得出來，太子當是真心喜歡寶丫頭，應當也會給這面子。他們年輕人胡來，可不能跟著胡來，若是到時候寶丫頭大著肚子嫁進東宮，豈非落人口實？

……

沈沉沉默良久，才終是煩躁地頷首。

怎麽以前沒發現這些破規矩這麽煩人？怎麽以前也沒發現那些破嚼舌的人這麽煩人？

沈沉想到了朝堂上的幾位嘰嘰喳喳的言，明日上朝非得罵罵他們，他們嚼幾句舌。

李氏說完，又是慈的模樣：“多謝殿下。”

沈沉煩躁得很，進門，找尋寶言影。寶言亦在找他，還以為他回去了。

“容與。”寶言走近，在沈沉前停下，“你……不太高興麽？”

如今已經能把沈沉那張表面沒什麽表變化的臉上緒猜得七七八八。

沈沉否認：“沒有，孤很高興。”

“容與是不是擔心我？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會出什麽岔子，也會好好同嬤嬤學規矩。還會努力學做菜、學寫字、學詩文……”

這樣一想，要學的東西還真多呢，聽著好累。

他不擔心出什麽岔子，他只擔心樂不思蜀，將他拋之腦後。

“孤走了，記得想孤。”沈沉叮囑。

【作者有話說】

因為馬上要完結啦，就沒雙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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