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太太看著這小兩口在那裏讓來讓去的,直接喊住阿姨，讓們再拿一份草莓過來。

兩人的一舉一落寧辰的眼裏，他偏過頭,心口泛酸。

陳濯清把那碟草莓去後再給，這一幕被茵看到，又直誇陳濯清。

丈夫江梵聽到,連忙把面前的草莓拿過來。

茵正要對他說“學學我姐夫”，卻發現他已經在做這件事，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江梵提前預判了的預判,逃過一次挨罵。

飯後泠又陪老太太聊了會天，見天漸晚便說要回去。

“我媽還在家裏等著我吃飯。”

老太太再不舍，聽到這句話也不好留。

離開之前,泠去書房找了下肅。

肅剛結束完一個視頻會議，見進來的人是，眼裏有過一詫異。

泠關上房門，就站在門口，也沒進去，離他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正如他們之間的父關系,一樣的遙遠。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麽主意。”泠開門見山道，“但我跟寧辰哥不可能。”

茵剛才的那一番話提醒了。

一場家宴為什麽會上寧辰，甚至還把他父母一同請來。

無非是想拉攏兩家人的關系。

“董，我想提醒你兩點。”

“第一,我跟陳濯清已經結婚了,不管你看不看得上他，也無法改變我的婚姻關系。”

“第二,我跟寧辰哥不可能，人家看不上我。”

泠知道說什麽最能打消他的念頭,果然他聽到後面的那句話後緒有所變化。

肅站起來，皺眉道：“你說什麽，誰敢看不上你。”

“寧伯母。”

泠也沒瞞他。

那段往事早已過去多年，也沒放在心上，本來沒打算跟誰說，但如今好像只有這個辦法了。

泠高考結束後，書蕓與肅也正式結束婚姻關系。

跟著書蕓一起搬出了家。

泠出國的前幾天，寧辰的媽媽來找過。

說的話算不上很難聽，大概意思就是讓以後離寧辰遠一點。

兩人那天見面是在一家咖啡廳，泠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穿著靚麗，雍容華貴。

“泠，有些話伯母一直想跟你說，但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泠不太清楚約自己出來的目的，但約覺到應該是跟寧辰有關的。

“伯母，你請說。”

“我聽寧辰的一些同學說，你在跟他談？”寧夫人問道。

學校裏傳跟寧辰早的事早有耳聞，已經澄清過很多次還是沒用。

泠：“沒有。”

寧夫人像是松了一口氣：“沒有就好。”

“泠，你別怪伯母說話直接。”寧夫人的臉上還是帶著笑的，像是一個為兒子心的好母親，語氣嘆息又有點可惜般，“你跟寧辰不合適。”

“我們兩家人很早就認識了，你是個好孩，我也一直把你當自己的兒對待。”

“但是兒和兒媳婦是不一樣的。”寧夫人話鋒一轉，“寧辰以後是要從商的，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在事業上支持他的另一半。”

其實書蕓和肅離婚這幾天，泠已經聽過很多類似的話，

趨利避害是人的慣。

以往那些富家太太斷了跟書蕓的聯系，褪去家太太這個份後，書蕓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值得們為此結。

泠沒選擇留在家，也代表放棄了家大小姐這一份。

說不定以後肅再娶，就會又另一個家大小姐出現。

而泠在別人眼裏，就是肅跟前妻生的兒而已，無足輕重。

可以說，沒了肅，沒了家，們什麽都不是。

寧夫人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來切斷泠和寧辰的關系。

知道自己兒子肯定不會允許這樣做，但為了他的前途，不介意由自己來當一個壞人。

“他畢業後就要跟我們一家人移民去國，我希你能離開他，越遠越好。”

“等等。”泠打斷，“寧伯母，我這麽你可以吧？還是要寧夫人比較合適？”

“泠，你這就見外了，你當然還可以我伯母。”

寧夫人臉有些不好，泠這一改變稱呼的行為明顯也是要跟劃清界限。

“我先聲明，我不知道寧辰要出國的事。”

泠始終是維持著剛才的坐姿，姿態放松，糾正的話，“他已經年了，有自己的想法。出不出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還有就是，我不喜歡寧辰。”

寧夫人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在泠口中是一句“不喜歡”。

這頓時讓失了點面子。

“我跟寧辰是朋友，我也很珍惜他這個朋友。”

泠說話不卑不的：“我一直覺得朋友是雙互之間的選擇，如果今天是寧辰來跟我說，我以後不想再跟你聯系，不想再見到你。”

“我一定會同意的，畢竟我也不是這麽厚臉皮的人。”

“但是寧伯母你沒有權利替他做這個決定，你今天恐怕是找錯人了。”

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是讓寧夫人回去給寧辰做思想工作，而不是來找。

泠站起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話中有話道：

“這咖啡冷了不太好喝，我先走了。”

—

另一邊，寧家。

寧毅一回到家就問寧辰是怎麽回事，泠什麽時候結的婚。

寧辰：“不久前剛領的證，他們沒辦婚禮。”

難怪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陳濯清？”寧毅坐到沙發上，對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不知道在哪裏聽過。

寧辰：“他現在是盛氏的副總。”

寧毅擺手，“不對，不是這個。”

剛才跟家人閑聊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陳濯清的份。

之前早有耳聞，說盛氏的副總一職給了一個姓陳的外姓人當，沒想到就是他。

寧毅在腦海裏搜索的記憶，拉到很久之前，約記起了某些事。

“剛才老太太說他跟泠一個高中的？”

寧辰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了，承認道：“是，他跟我同班。”

信息組合完，寧毅將人和名字對上號，想起一個關鍵信息：“那個年級第一？”

見他沒有否認，寧毅突然站起來，打了寧辰一掌。

“沒用的東西。”

事發生得太快，寧夫人完全沒反應過來，連忙擋在前面護住自己兒子，“你幹什麽！幹嘛打兒子，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行嗎？”

“以前考試就被人家一頭，現在又被人捷足先登，你怎麽什麽都比不過他。”

你怎麽什麽都比不過他。

忘了是第幾次聽到這種話，每一次都是父親的惱怒的質問。

上高中之前，寧辰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口中的好學生，樣樣拿第一。

也是父母常跟親戚朋友炫耀的驕傲。

可遇到陳濯清之後，他就從那個第一變了第二。

寧毅的話從“我的兒子拿第一不是應該的嗎”變“你怎麽只是第二名”。

在自己父親的眼裏，只有第一名才會被別人看到。

自己那些無數個挑燈夜讀的夜晚他看不到，他也不會看。

他不要過程，只要結果。

寧辰放棄抵抗，自嘲一笑：“是，我就是這麽沒用。”

寧毅指著他：“你還敢頂？”

寧夫人：“你好好說話，兇什麽。”

“我還沒說你呢，慈母多敗兒。”寧毅見他被人護著，怒火開始轉移，“別以為我忘了你私下去找泠的事。”

“就算跟媽媽一起離開了家那又怎樣，依舊是家人，是肅唯一的兒，上留著一樣的。”

寧辰轉頭看向自己母親，一臉茫然：“媽你找過泠？什麽時候的事？你去找幹什麽？”

寧毅冷哼一聲：“去落井下石。”

當初肅和書蕓離婚的事鬧得很大，圈人很快就收到消息。

的一個一個地跟書蕓劃清界限，男的則積極為肅介紹家裏適婚的，妄想跟家攀上一段親戚。

寧毅的態度則是置事外。

他知道寧辰和肅的兒好，并沒有過多幹預他們之間的關系。

寧夫人是在某次牌桌上被人“提醒”的，說家那個兒跟寧辰走得很近，讓小心點。

說泠現在被趕出了家，千金份沒了，說不定就會賴著寧辰不放。

寧夫人最寶貝自己這個兒子，什麽都想給他最好的。

他的另一半當然也要最好的。

當即便坐不住了，私下去找了泠。

寧辰大概能猜到當時自己母親跟泠說了些什麽。

應該是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可泠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這件事。

寧夫人朝自己兒子解釋道：“我是為了你好。泠當初被趕出家……”

“不是被趕出去的。”寧辰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是自願離開的。”

那天泠對他說——

當家的孩子好累，想換別的份過另外一種生活試試。

他那時聽到，竟然還覺得有些羨慕。

因為他做不到像這樣灑。

那些衆星捧月的生活，父母給予的財富和幫助，讓他可以贏在起跑線上。

學習不好可以請優秀的家教，一步一步變尖子生。

可以上各種燒錢的興趣班，只為多培養一個好。

不用際，就有各種想跟他攀上關系的同學。

太多太多。

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他做不到。

他做不多，所以現在就變了這個樣子。

無法反抗自己的父親。

一次又一次對總是口裏說著為你好的母親妥協。

—

回去的路上。

車放著安靜的音樂，泠坐在副駕駛上，思緒飄向外面。

想了許久，還是覺得要跟陳濯清說聲對不起，“抱歉，我不知道我爸會把寧辰他們也來，希你不要太介意。”

陳濯清：“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泠嘆了口氣：“因為我爸，在外人面前落你面子了。”

陳濯清的郁結因為這句話而松了松。

剛才說的是“外人”。

把寧辰歸為了外人。

泠也沒打算瞞他什麽，把肅的想法一并告訴他聽：“我們家跟寧家好，他想撮合我和寧辰。”

“但我跟寧辰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他重複了一遍，但把的陳述句變了疑問問。

“你的重點是不是弄錯了？”泠想要表達的意思是，“我是說，不管我爸喜不喜歡你都不重要。”

我喜歡你就夠了。

表白的話剛要說出來，忽而意識到什麽，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陳濯清。

窗外是車水馬龍，高樓矗立，男人的臉部線條優越，五俊朗，眉目專注。

認真的模樣無形中添了幾分帥氣。

“陳濯清。”喊他名字，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腦海裏，“你該不會——”

聯想他之前一見到寧辰就不對勁的樣子，話裏話外總是帶著刺。

“是吃醋了吧？”

他沉默無語。

泠心一空，有點失落。

明明這幾天偶爾間有意無意的試探，好像都得到了他的回應。

司琦說，吃醋是一個男人喜歡你最直接的表現。

也許是自己自作多了。

就在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才開口——

“嗯。”

只有一個語氣詞，字音卻清晰無比。

他自顧自地又說了一句：“我不可以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