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泠覺得,事可能沒有像陳濯清說的這麽簡單。

無意中想起，司琦跟說過，高中有段時間,陳濯清總是帶著傷去上學。

還說怎麽好學生天天跟別人打架。

但泠不想再提及他的傷心事，便想著去問下他的好兄弟盛西宇了解清楚。

盛西宇接到的電話時，滿臉愁苦：“陳濯清沒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他不說，我可不敢說，我怕被他打。”

泠懂了,自己在盛西宇這裏怕是挖不倒什麽有用的信息。

盛西宇自己不敢說，但敢給出主意：“你去問我哥吧，我哥那人不怕死,他應該會告訴你。”

泠：“……”

盛西宇：“但你可別跟陳濯清說是我說的啊。”

“我今天沒接到你的電話，你也沒打過給我。”

泠失笑，有點不明所以：“你為什麽這麽怕陳濯清？”

盛西宇：“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怕被他打。你老公那人，打架可狠了。”

泠裝作無意地問道：“怎麽個狠法？”

“就是——”盛西宇剛要說什麽，及時收住口,“小翻譯，你學壞了，你竟然想套我話。”

泠誇他：“看來盛總變聰明了。”

盛西宇：“你是在誇我呢還是損我呢，你信不信我扣你工資？”

泠：“那我就告訴陳濯清聽。”

盛西宇：“……”

盛西宇說現在還學會告狀了,說著就要掛電話了。

泠不再跟他貧,回歸正事，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盛東廷的聯系方式,“還要麻煩盛總把你哥的電話號碼告訴我。”

盛西宇：“你好像還不知道？”

泠一臉疑：“知道什麽？”

“我這段時間都找不到我哥。”盛西宇好心提醒，“你不如問問你的好姐妹,或許更快。”

泠反應了幾秒，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轉頭就把電話打到了司琦那邊。

過了好一會才接通，司琦“喂”了一聲，聲音綿綿的。

泠開口就開門見山道：“盛東廷在你那？”

聽到這句話的司琦瞪大雙眼，慌極了。

連忙推開還在背後親著自己脖子的男人，一腳把他踹下床。

“不、不在啊。”

泠了然一笑，聲音篤定：“你一說謊就容易結。”

司琦：“……”

毫無防備被踹下床的盛東廷喊了聲的名字，司琦連忙爬過去捂住他的，用語說著話：【求你了，別說話了。】

盛東廷看一臉張的樣子，以為是哪個男人給打的電話，忽而惡劣一笑。

大聲地說道：“老婆，誰啊？”

司琦：“？？？”

一下子就炸了：“盛東廷你喊誰老婆呢，誰是你老婆！”

電話那邊聽到咆哮聲音的泠默默把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

司琦罵完才發現哪裏不對勁。

剛才這麽大聲說話，泠聽不見才怪。

司琦閉了閉眼，認命道：“他在我這。”

泠：“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好事了？”

司琦：“沒，我們剛結束……”

後面那個字音慢慢減弱。

司琦咬著牙，神懊惱。

我這破，說話這麽快幹嘛！

司琦還坐在床上，上那件睡松松垮垮的，出漂亮的小，力道不輕不重地輕輕踹著還坐在地上的盛東廷。

眼神嗔怒，像是在說：都怪你！

泠輕咳了一聲：“那麻煩你告訴盛一聲，我有事找他，等他有空了先。”

司琦把泠的話轉告給盛東廷。

男人抓著的腳腕在玩弄，聞言擡了下眉，無聲示意。

司琦看懂了他眼神的意思，問泠：“他現在就有空，你找他什麽事。”

泠：“電話裏不太方便說，可以見面聊嗎？”

司琦聽出了略帶認真的語氣，“是急事嗎？要不你現在過來我這裏？”

泠試探地問：“方便嗎？”

司琦知道是在打趣自己，“方便，方便極了！你過來吧，我家地址你知道的。”

泠：“好。”

—

泠是隔了兩個多小時才去的司琦家。

想著突然到訪不太好，留足空間給那兩個人。

恰好是午飯時間，還帶了點吃的食過去。

來開門的人是盛東廷。

泠見到門站著的男人時，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他沒穿服的上，還有布滿抓痕的膛，連忙偏過頭。

自己自覺地把門又關上，說了一句：“打擾了。”

盛東廷：“……”

門傳來司琦氣急敗壞的聲音：“盛東廷你給誰看！把服給我穿上！”

司琦甩了一件服給他，自己走去給泠開門。

把人從外面接進來後，又沖盛東廷吼道：“你信不信我告訴陳濯清，你在他老婆面前不穿服。”

泠在一旁糾正：“是沒穿上。”

司琦：“……”

好姐妹每次都要非常嚴謹地抓字眼。

盛東廷低頭在系襯上的扣子，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有的他老公都有，我不信沒看到老公的。”

司琦覺得他說的好像不無道理，還轉頭去問泠：“真的，你看過陳濯清的？”

泠：“……”

為什麽一來，就開始討論這個話題了。

司琦還在那裏繼續問：“怎麽樣，是不是八塊腹？陳濯清那材，一看就是穿顯瘦有的。”

盛東廷知道病又犯了，大步走過去捂住嘰嘰喳喳的：“司琦，又欠了是吧。”

司琦：“！！！”

泠裝模作樣地咳了好幾聲，用聲音提醒他們還有一個人在。

司琦推開在自己上的男人，轉去給泠倒水。

泠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茶幾上，一打開，就是一烤串的味道。

司琦聞著味就過來了，大大咧咧地坐下，一臉驚訝：“哇，好多吃的。”

隨手就拿起一串烤咬下，裏吃著東西還不忘說話：“00你怎麽這麽心，知道我沒吃飯。”

泠的目在和盛東廷兩人的上轉悠一圈，面不改道：“猜的。”

看了眼司琦脖子上的巾，見一直捂著，吃東西的作也不太方便。

泠：“屋裏開著暖氣，你不熱嗎？”

說著話，指了下司琦的脖子。

司琦連忙捂，瘋狂搖頭：“不、不熱。”

脖子上全是盛東廷啃出來的吻痕，不遮住的話本見不了人。

旁的盛東廷開口：“蓋彌彰。”

司琦瞪他一眼，把自己手上那串沒吃完的塞進他的裏：“吃都堵不上你的。”

盛東廷也不嫌棄的口水，把剩下的都吃了。

泠就坐在一旁，看著兩人在那裏打打鬧鬧，靜靜地等他們吃完。

司琦跟盛東廷貧了幾句後，差點忽略了泠，便轉頭問：“對了00，你來找盛東廷有什麽事嗎？”

司琦剛才聽著電話裏的語氣有點張的樣子。

泠：“想問問盛，陳濯清家裏的事你知道多。”

盛東廷反問：“你知道多？”

泠：“知道他父親坐牢的事。”

司琦聽到這句話，突然打斷：“等等，我需要回避嗎？”

“這是陳濯清的私事，我可以聽嗎？”

盛東廷坐在地上，墊著的地毯，後背放松地靠在沙發：“沒什麽不能聽的，你們遲早會知道。”

他們都是陳濯清的朋友，陳濯清不會在意這些的。

而且他了解司琦為人，知道了也不會往外說。

司琦的好奇心來了，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他父親，為什麽會坐牢啊？”

盛東廷：“家暴致人死亡。”

只是簡單地六個字，司琦就猜出緣由。

家暴，家庭暴力。

那死的人是……

盛東廷下一秒就告訴答案：“是他母親。”

盛東廷看向泠，神平靜，一雙眸靜得像無波無瀾的湖，“但我猜，他應該沒告訴你，他爸也打過他的事。”

湖水泛起了漣漪，起了波，泠了眼眸。

沒有太多的驚訝。

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想過很多答案。

盛東廷說的，與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盛東廷看表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嘖，這麽好的賣慘機會他都不用。”

司琦卻不認同他的話，辯駁道：“哪個男人願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示給自己喜歡的人看，你懂不懂啊。”

“不懂。”盛東廷與陳濯清想的不一樣，“我只知道，賣慘有用。”

尤其是對泠這樣的生。

心太過，容易共。

賣慘最有用了。

盛東廷繼續往下說：“他媽媽死的那天，本來是要帶他走的。”

—

有段時間，陳濯清總是帶著傷去上學。

夏天的短袖校服會出手臂，老師問及原因，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跟人打架”。

後來傷口的次數多了，老師就說要把他的家長喊來。

來的人是他媽媽林卉，口頭上跟老師承諾，自己以後一定會好好教育孩子。

可回到家後，就會問一邊給陳濯清上藥，一邊問他：“打贏了嗎？”

陳濯清：“贏了。”

林卉：“那就好。”

自己兒子贏了就行，其他的不會管。

知道自己兒子不會隨便打人，肯定是別人欺負他在先。

不能還手，的兒子可以。

陳濯清從小就懂事，是個有分寸的人，下手知道輕重的。

起初真的以為陳濯清只是跟同學打架。

直到有一天，自己出差提前回來。

空的客廳沒有人，卻傳來一陣陣悶哼聲，還有落在皮上的聲音。

林卉太悉這是什麽聲音了，是皮帶打人的聲音。

發現陳濯清的房門虛掩著，湊近一看。

雙眼睜大，捂住，眼淚落臉頰。

陳濯清趴倒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任由站在他面前的陳武用皮帶打著他，毫不反抗。

他咬著牙，忍著胳膊上的痛，啞著聲音開口：

“說好的，你打了我，就不能打我媽。”

那一瞬間，林卉心崩潰極了。

以為最近陳武沒手打他是因為他真的良心悔過，原來是自己的兒子幫分擔了痛苦。

林卉可以容忍陳武打自己，但是他不能打自己的兒子。

陳濯清是的命，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希。

不能讓陳濯清再繼續待在這個家了。

的兒子有著大好前程，他的未來應該是一片明的。

所以林卉決定帶陳濯清離開這裏。

收拾好了東西，趁著陳武不在，想著去學校接了陳濯清就走。

但千算萬算，沒想到陳武提前回家，看到拿著的行李箱，馬上就猜到什麽。

陳武非常生氣，又開始打。

“你要離開我，離開我去哪裏？你又跟哪個野男人好上了？”

林卉拼命反抗著，掙紮之際不小心到茶幾上的水果刀，想要捅他，但不及男人力氣大。

陳武沒想到想要殺自己，一時緒失控，刀尖了的心髒。

林卉看著自己口流出來的，腦海裏想到都是如果死了，自己兒子以後該怎麽辦。

陳武很快清醒過來，就要松手時，林卉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讓他手中那把刀刃往口那裏深幾寸。

看到了陳武憤怒轉為驚愕的眼神，湊近他耳邊，著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你不該我的兒子。”

陳武這一刻，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什麽，僵在原地。

“你了他……”角溢出，氣息微弱，眼神決絕。

“所以，我死也要拉你一起去地獄。”

林卉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陳濯清的一世平安。

—

陳濯清打來電話時，泠說自己在司琦這裏。

說話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像是哭過的樣子，陳濯清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泠：“剛才跟司琦看了一部很人的電影。”

在打著電話，司琦和盛東廷又在那邊鬥。

陳濯清敏銳地聽到有男人的聲音，稍稍一想，便知道是誰也在那裏。

他輕嘆了一口氣：“盛東廷那家夥跟你說什麽了？”

見他揭穿，泠沒想著再瞞他什麽：“什麽都說了。”

“陳濯清，你會不會生氣。”

生氣從別人那裏了解他那段不堪的過去。

“不生你的氣。”

陳濯清本意是不想讓知道太多。

畢竟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他沒有太多的介懷。

陳濯清：“盛東廷那家夥還在嗎？”

泠：“在。”

陳濯清：“等我，我現在就過去打死他。”

泠：“……”

陳濯清很快趕來，一進門就揪著盛東廷的領。

“等等、等一下！”司琦連忙走過去護著盛東廷，跟他打著商量，“陳總，看在我和你老婆多年姐妹的份上……”

盛東廷眉梢微挑，想著司琦是張自己了。

然而司琦下一秒說的話是：“求別打臉。”

盛東廷：“……”

陳濯清：“可以。”